江白換了泳褲,上身穿著一件略長的T恤,把該遮的地方都遮了個七七八八,唯有那筆直的雙腿露在外面。
十月的夜確實有點冷,一陣風吹來,江白聳了下肩膀。
謝晦皺眉:“杵在這想感冒?水裡呆著去。”
夏林先下了水,見江白走過來,夏林小聲問:“謝先生不下水嗎?”
江白:“不下,我們自己玩吧。”
江白本來對遊泳也沒什麼興趣,謝晦不下來,他興趣更淡了。
泳池裡的水確實像謝晦說的那樣,是暖的,江白身子往水裡一沉,跟泡溫泉似的。
夏林比江白強一點,一下水就拿著手機咔嚓咔嚓拍照:“小白,我們去邊上看看,你幫我拍幾張照片吧。”
夏林作為隨時準備出道的明星,走到哪都少不了拍照,兩人趟著水往裡走,越走水越深。
謝晦按了會手機,一抬頭看見人都快被水淹了,他喊道:“操,裡面水深,別他媽往裡走!”
水都淹到脖子了,江白覺得有點喘不上氣,夏林拽著他,再三保證不會讓他嗆水。
謝晦這麼一喊,江白嚇了一跳,腳底突然踩空,整個人栽進了水裡......
夏林被他拽的嗆了口水,浮出水面後伸手去撈江白,半天都沒把人拽上來。
撲通一聲。
謝晦衣服都沒脫就扎進了水裡,好在泳池不寬,他遊過去一把撈起江白,託著江下巴把人往上提:“你他媽的,沒事往深水區瞎跑什麼?!”
江白被嗆的一個勁的咳嗽,謝晦把人轉過來抱著,江白伏在他肩上,他像抱孩子似的託著屁股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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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撲騰了一臉水的夏林怔怔的站在那,過了一會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好像掉水裡了......
江白感覺自己剛才好像看見了陰陽兩界的大門,心有餘悸的他有氣無力的靠在謝晦肩膀上錘了一下:“咳咳咳......就怨你。”
謝晦咬著牙:“對,怨我,怨我花花腸子一大堆,嚇的你沒事帶個電燈泡,我他媽是能吃了你?哪次沒把你操舒坦了,至於躲我跟躲瘟神似的?也他媽就是你,換個人你看我管不管他,淹死了拉瘠薄倒!”
江白捂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謝晦把人抱到躺椅上,用浴巾從脖子開始往下裹,包的跟個蠶蛹似的,卷完了再次把人橫抱起往外走,看著江白咳的發白的唇,謝晦心有餘悸,語氣不再像剛才那麼衝:“好了,怪我,明知道你不會遊泳還把你交給別人,下次......不,沒有下次了。”
謝晦自言自語似的念叨,一直念叨到回了房間。
謝晦把人包進浴室,浴巾一圈圈解開,跟拆包裝紙似的:“你那個朋友......”
江白咳嗽了兩聲。
“算了。”謝晦懶得說。
白天那個華少被他踹下海的時候,這個夏林正被那個華少摟著,他跟華少是個什麼情況,謝晦清楚的很,他本想提醒江白少跟這樣的人來往,可想想,江白身邊好像也沒什麼朋友,偶爾冒出來一個還讓他斷了聯系,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你是想讓我離他遠點嗎?”江白大概猜得到謝晦的想法,就算一開始他沒看出來夏林跟那個華少的關系,拿到那張房卡之後他也能猜出個一二。
謝晦扔掉湿透的浴巾,幫他脫衣服:“也不是,就是覺得你們不是一路人,沒必要聯系的那麼頻繁。”
江白覺得這話用不著提醒,要不是今天來了這,他跟夏林也沒什麼能場合能遇上:“我不學遊泳了。”
謝晦:“怕了?”
江白:“不是。”
不是怕,就是覺得對於一個炮灰而言,人生處處是危險,指不定哪天因為一點小事就掛了。
謝晦把人推到花灑底下,試了試熱水:“不怕為什麼不學了?”
江白:“好吧,我怕了。”誰又能不怕死呢?
見他從善如流的改了口,謝晦看了他一眼:“真嚇著了?”
江白沒說話,低著頭站在花灑下衝水。
謝晦脫掉身上湿透的衣服,從後面把人擁在懷裡:“這時候膽子小了,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死了的,我不放手,天王老子也別想從我手裡搶人。”
第二天的沙灘摩託沒玩成,原因是江白感冒了,燒的倒是不高,就是沒什麼力氣,整個人恹恹的。
上午夏林來敲過一次門,但沒見到江白,開門的是謝晦。
謝晦穿著酒店的浴袍,腰帶松松垮垮的系著,胸前半袒不袒的,渾身透著隨意,卻給人的壓迫感極強。
“有事?”謝晦問。
夏林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沒,沒事,我就是來跟小白說一聲,我一會要先走了,那個,小白在裡面嗎?”
謝晦偏頭朝屋裡看了一眼,聲音始終不是很高:“他還在睡。”
“哦。”夏林咬了咬唇,一時無話,就那麼在門口站著。
謝晦沒耐心陪著一個不認識的人像傻逼一樣杵在這,他問:“還有事?”
夏林搖頭:“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麻煩謝先生等小白醒了之後跟他說一聲,謝先生再......見。”
再見兩個字還沒說完,房門就懟著他的臉關上了。
夏林對著門站了一會,臉上的怯懦在門關上的瞬間盡數褪去......
手機在口袋裡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看著手機上“華少”兩個字,夏林猶豫了一會才接起,他轉身往外走:“華少......”
......
江白一直睡到中午,謝晦把人從被窩裡撈出來吃飯,江白不舒服,胃口也不好,吃幾口就不吃了。
下午幾個人開車往回趕,江白睡了一路,就連平時三分鍾不開口就能憋著的程憎這一路也沒發出什麼動靜。
到了楓林華裡已經是下午四點,江白剛從車裡下來就看見從屋裡就衝出來一個人.....
“哥!”
這聲“哥”喊的擲地有聲,叫的比親哥還親。
從另一邊下車的謝晦乍然一聽,心髒跟著緊了一下,等他看清跑出來的是誰後,臉色呼的一沉:“小兔崽子,誰讓你進來的?”
刑樂旁若無物,沒聽見似的,一雙眼全都放在江白身上,連點餘光都沒給謝晦:“哥你怎,怎麼了?臉,臉色看著不,不太好。”
江白對刑樂從屋裡跑出來也很意外,他開口帶著些鼻音:“有點著涼了,你怎麼回事,怎麼自己跑來了?”
刑樂笑呵呵的說:“不,不是自,自己......”
謝晦黑著臉朝他走過去,剛要動手把人扔出去,就見葉邵黎從屋裡晃蕩了出來,葉邵黎抱著胳膊站在門口:“我帶他來的,謝晦你手是不是欠?”
謝晦看向葉邵黎:“你有病吧,沒事帶人來我這?”
葉邵黎:“不然我帶人去酒店?我請小樂來家裡做客不行啊,你別跟我說這是你家不是我家,你他媽十二歲的時候絕食飯都是老子喂的,你的就是我的,懂不?”
刑樂捂著嘴笑:“十二,歲還絕,絕食要人喂,飯巨,巨嬰還,還是叛逆啊。”
謝晦眼神還沒等瞪過去,葉邵黎不耐煩的說:“進不進來,不進來我關門了,怪瘠薄冷的。”
葉邵黎在這,程憎一秒都不會多待,不知道人是什麼時候跑的,等江白注意到的時候家裡已經沒有程憎這個人了。
顛簸一路,江白又有點燒起來了。
腳還沒好,這會兒又因為發燒沒什麼力氣,整個人看起來弱柳扶風的。
葉邵黎皺著眉頭看江白:“這才出去兩天就把人折騰成這樣,謝晦你是不是沒點數?”
江白正準備上樓,聽到這話意外的回頭看了葉邵黎一眼......活見鬼了,這人居然在幫他說話?
正準備送江白上樓的謝晦也跟著愣了一下,他轉身指著葉邵黎:“你他媽還說你不是看上他了?”
江白:“......”
頭疼。
不想跟傻子說話。
江白抽出手,自己上了樓,關門之前還能聽見謝晦和葉邵黎在樓下互相嚷嚷的聲音。
江白剛躺下,就聽見房間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這個家裡能這麼規規矩矩敲門的絕對不是謝晦,也不可能是葉邵黎,江白轉過頭:“進來吧。”
刑樂推開門,懷裡抱著小梨花,笑嘻嘻的看著江白:“哥你沒,沒事吧?”
江白坐起來:“沒事,你怎麼上來了?”
刑樂走過去坐在床邊,隔著被子把小梨花放在江白腿上:“他們在,樓,樓下吵呢,沒人搭,搭理我我就偷,偷偷上,來了。”
刑樂看著江白蒼白的臉:“怎,怎麼還病,病了呢?”
江白鼻塞,說話聲音囔囔的:“去海邊吹了風,不小心感冒了。”
“啊。”刑樂不滿道:“這麼冷,冷的天去海,海邊?這人腦子不,不正常。”
“少說兩句吧,你那嘴。”江白咳了兩聲,問他:“你怎麼會跟葉邵黎一起來?”
刑樂:“因為明天開,開學,我跟他一起下,的山我本,本來是要去學,學校的,他問我想不想來,來這陪你,我當,當然想然,然後就來,來了。”
“你跟他一起下山?”江白發燒燒的腦子有點不利索:“他上山了?去幹嗎?”
刑樂也不知道葉邵黎去幹嗎,他說:“他這幾天一,一直住山上聽,聽我師父念,經,每天在禪,禪房裡一待就是大,大,大半天,就差落,落發了。”
要不是知道刑樂這孩子不撒謊,江白絕對不會信他說的。
葉邵黎,在寺廟聽經?
他是突然發現自己的孽太重了麼?
江白不可思議:“他為什麼這樣?”
刑樂聳了聳肩:“被我佛感,感化了,吧。”
晚飯的時候,江白時不時的往葉邵黎那邊看,這把剛跟葉邵黎吵完架的謝晦氣的不輕,筷子砰的一聲拍在桌上:“你倆夠了,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的,當我死了?!”
江白掩著嘴咳嗽了幾聲:“你正常點。”
“我正常個屁!”謝晦氣的口不擇言:“我不正常,正常不了。”
葉邵黎悠悠哉哉的吃著飯,抽空還給刑樂夾了個肉丸子:“你那腦子是打小讓謝家灌了水泥進去吧。”葉邵黎心累的瞪了他一眼:“成天瘋瘋癲癲的,這還有小孩呢,別嚇著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