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憎氣的砸了下方向盤,氣憤的說:“我剛才就該留在那看著他自己爬去醫院!”
這話就有點異想天開了,雖然他不知道程憎那一腳把江濃踹成了什麼樣,就江俊那護著江濃的架勢,就算被謝晦拿刀架在脖子上恐怕也得親自送他的好弟弟去醫院。
江濃確實是被江俊送去的醫院,雖然程憎說他那一腳沒使上勁,但江濃怎麼說也算是被江家捧著手心裡長大的,從小連磕一下的機會都很少,更別說從樓梯上滾下來,而且他滾下樓的時候人暈了過去,就算讓他自己去醫院他也辦不到。
醫院裡,江俊一個人站在走廊上打電話:“爸,小濃醒了,醫生說需要留院觀察。”
送江濃來醫院的人是江俊,也隻有江俊,林慧本來想一起跟來,但被江柏城給攔住了。
電話裡,江柏城說:“人醒了就帶回來吧。”
江俊擰著眉:“可是......”
“可是什麼?”江柏城說:“你把又又踹下樓的時候但凡有現在的一半猶豫都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江俊,腦子是個好東西,但一直是全新的也捐不出去,有空你也拿出來用用,別鏽了。”
江俊看著掛斷的電話,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是江濃被拖上樓時的喊聲,一會是謝晦質問江濃時江濃說不出話的樣子。
江俊的腦子也未必是個全新的,隻不過是在江濃身上他不想太用腦子罷了。
江柏城不輕易教育孩子,這頓損人的話無非是想讓江俊自己想想清楚。
可這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他又不是傻子。
江俊嘆了口氣,他隔著門看了眼吊著胳膊纏著腦袋坐起來的江濃,皺了皺眉,推開門走進去......
“哥......”江濃坐在病床上,看到江俊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江俊到了嘴邊的話被這聲“哥”又給叫回去了:“你怎麼樣,有沒有哪疼?”
江濃一邊掉眼淚一邊說:“疼,哥,我渾身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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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那隻沒有吊在脖子上的手拉著江俊的袖子:“哥,爸媽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真的沒有想過傷害江白哥,你相信我的對不對?”
江俊也想相信的,可現在江白被謝晦帶走了,還說永遠都不會再回江家。
那可是他親弟弟,剛找回來的親弟弟!
當初他把親弟弟弄丟,如今又不分青紅皂白的踹了他親弟弟一腳,還踹下了樓,現在因為這件事他弟弟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想到這,江俊看向江濃:“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江濃知道江俊一定會問,他含淚看著江俊:“......我怕爸媽知道了會傷心。”
江俊看著他,突然覺得這個被他從小護到大的弟弟有點陌生。
傷心?
為什麼傷心?
因為江白容不下他嗎?
當初他把江白踹下樓後問過江濃他們為什麼爭吵,江濃說江白容不下他,說他霸佔了他的人生,想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當時他信了,覺得江白很過分,可今天江白走的時候頭都不回,半點留戀都沒有,就像那天拿著戶口本被謝晦的人帶走那天一樣,走的那樣決絕。
如果江俊這還看不出是誰撒了謊,他就真像他爸說的那樣,要把腦子拿出來甩甩了。
看著江俊眼裡的疏離,江濃突然有些緊張,他拽著江俊動手:“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江白哥才會離開家的,是我霸佔了他的生活,要不是我,他也不會......我去求他回來,隻要他願意回來,我可以離開江家。”
江濃低下頭哭的泣不成聲。
江俊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他現在誰也信不過,甚至信不過自己的腦子,他覺得他爸說的沒錯,他的腦子確實鏽住了。
他扶著江濃的肩:“別想那麼多了,我去問問醫生你能不能出院,我先帶你回家。”
出了病房,江俊背對著門站了好一會......
江白當時也是帶著這樣的一身傷來的醫院嗎?
他一個人是怎麼來的?
那天晚上他看到他身上的傷,明明那麼重,他為什麼連疼都不喊一聲?是習慣了嗎?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人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回家了還遇上他這麼混蛋的哥哥。
江俊拿出手機打給江白,電話裡傳來的依舊是未能接通的忙音。
江俊苦笑,不怪江白拉黑他,遇上他這樣的哥誰不想躲得遠遠的,還親哥呢,連他媽謝晦都不如!
-
楓林華裡。
傑克端上來最後一道菜蒲滿才從外面進來,等的不耐煩的程憎問:“滾個樓梯這是去國外治療了?”
去的時候蒲滿和傑克一輛車,回來的時候兩人卻不是一塊回的。
蒲滿說了個“國內”然後就去洗手了。
幾個人圍在桌子坐下開始匯報工作。
傑克的情報江白差不多已經知道了,他們走後傑克留下來觀察了一會江家的情況,林慧和江柏城沒陪江濃去醫院,估計是因為謝晦的話對江濃產生了懷疑。
蒲滿跟著江俊他們去了醫院:“暈了。”
程憎嘖了一聲:“廢物。”
蒲滿的臉上向來都隻有一種表情,可不知怎麼的,江白卻覺得她此刻的表情像是在贊同程憎的這句“廢物”。
蒲滿做事很利落,把江濃的傷情報告都拿回來了,謝晦懶得看,他問江白:“你要看嗎?”
江白在吃飯:“沒時間。”他以後有的是試驗報告要看,不想浪費已經開始有點近視了的眼睛去看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程憎欠登似的接過那幾張紙:“我看看。”
看了半天大概是沒看懂,他默默的把那幾張鬼畫符似的紙放下,問蒲滿:“人現在還在醫院?”
“走了。”蒲滿說。
“那也不是很嚴重嗎,矯情。”程憎跟江白說:“還是我哥看人準,當初我給他看你和江濃的照片,我哥二話不說就說那個不咋地,一眼就看中——啊——”
一根筷子砸在程憎頭上又彈回來朝著桌上那條糖醋魚飛了過去,蒲滿用手裡的筷子一擋,啪的一聲,筷子從程憎和傑克兩個人的中間飛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蒲滿放下筷子,轉身去廚房又拿了雙新的遞給謝晦。
程憎捂著腦門:“哥你幹嘛?”
謝晦瞪了他一眼:“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傑克說程憎:“你不要傷害我的菜!”
程憎懷疑自己腦袋被戳了個坑,疼的要命:“你怎麼不說老大,是他先扔的筷子。”
傑克理所當然的說:“因為偶不敢。”
“......”程憎:“操,你不敢你就說我?”
傑克:“那不然嘞?”
江白心裡的那點課外活動被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打散,但好在他不是個會輕易被帶偏的人,他看了謝晦一眼。
謝晦:“你別聽他放屁!”
江白想說的不是程憎剛才說挑照片的事,而是他讓傑克和蒲滿盯著後續,讓他知道江家對這件事的態度。
江家那些人裡,除去江俊不談,林慧和江柏城對他都挺好的,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江濃害死他也不忍心,謝晦今天這麼一攪和,多少應該會給他們一些提醒。
江白第一次覺得謝晦這人也不是傳言中那麼冷血,雖然經常犯病,但在某些事上還是挺細心的。
江白的那點感慨僅僅維持在吃飯這段時間,程憎他們走後,江白正準備上樓,謝晦突然在他身後叫了聲:“又又?”
江白回頭。
謝晦像是找到了什麼新的樂趣一樣,又叫了一聲:“他們是這麼叫你嗎,又又?”
一個江白也不是很熟悉的小名而已,江白並沒有多在意,然而在聽到謝晦今天晚上叫第八百遍“又又”的時候,江白的小火山忍不住要爆發了。
洗澡的時候叫,上床的時候也叫,現在已經快一點了,江白困的不行,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一聲:“又又。”
江白受不了了,他抓起被子往頭上一蒙,悶在被子裡喊:“謝晦!你是不是欠!”
謝晦愉悅的撈出躲在被子裡的人:“原來你的底線在這。”
江白隔著被子踹了他一腳......
精神病院難道就空不出一個多餘的床位給你了嗎?實在不行多花點錢吧!這也就是我二十六年沒打過人,不然早被我打死了。
第17章
江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過的可能是太舒坦了,睡醒的時間居然一天比一天晚,過去那常年熬夜早起的精神頭都不知道被趕到哪去了。
被謝晦塞進車裡的時候江白人還是蒙的,車開出去很遠他才想起來問一句:“去哪?”
謝晦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抽風抽爽了,一大早起來心情就很好:“陪我去上班。”
江白心說你那叫上班嗎,辦公室改的跟遊樂場似的,不夠你玩的。
江白靠著車門閉上眼,反正他今天也沒什麼事,關鍵是他懶得爭。
這個時間已經過了上班打卡的時候,公司一樓的人不多,但謝晦一來還是迎接了一波注目禮。
江白跟著謝晦進了直通二十二樓的電梯,電梯門一關上,謝晦一把把江白拽進懷裡,捏著他的下巴親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江白瞌睡都嚇醒了。
他就知道這個瘋狗把他帶來沒好事!
江白掙扎了幾下,他直接按住他的後腰,他掙的越兇,謝晦吻的就越重,直到電梯門打開,電梯外的人發出一聲意想不到還帶著點尷尬的“呃”,謝晦才放開他。
被掃了興的謝晦皺眉看過去:“你怎麼在這?”
謝文洲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面,他尷尬的晃了下手裡的文件:“來找你。”
江白臉一路紅到耳根,他用手背在嘴上用力抹了一下,心裡的髒話都罵飛邊了。
謝晦沒給江白介紹對方是誰,對方也沒問謝晦江白是誰,謝晦抽走謝文洲手裡的文件,一隻手還不忘牽著被他惹毛的江白。
謝文洲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著他們一起去了謝晦的辦公室。
謝晦把江白安頓在他的辦公桌前:“自己玩。”
謝晦不要臉,江白還要呢,看著跟著進來的謝文洲,江白說:“我能出去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