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被贊美了一下,紀珩納罕地生出一些不好意思。
蘇爾垂眼:“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想要借運總能想出千萬種法子。
冷不丁抓住紀珩的手腕:“一直都是你保護我,給我道具,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說罷按著對方的肩頭示意他坐下。
“我現在去找刀,你留在這裡。”
“刀?”
“對,剃度!”蘇爾:“剃幹淨,再把剪下來的頭發燒了。放心,有我在誰都別想拿到你的一根頭發絲。”
既然生辰八字成為不可控因素,那就在前者上做文章。
“等等。”紀珩剛要站起來,又被按了下去。
蘇爾語重心長:“出副本後頭發又會原封不動地回來,沒影響別舍不得。”
理是這個理,但紀珩並不想頂個光頭在副本裡遊蕩。
他傳達出強烈拒絕的意思。
蘇爾隻得放棄。
半晌嘆了口氣:“網上說得沒錯,年紀大了就會把頭發看得很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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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轉過身,正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虧你能想得出來。”
緩了緩才開口:“不過想法不錯,可以高價轉賣。”
單蒙,李自在,金麗雅……紀珩一連點出三個人命。
“這是玩家裡實力最強的幾人,也是最容易被借運的對象。”
蘇爾並不樂觀:“萬一他們已經和狐仙做了交易,計劃不是要泡湯?”
紀珩:“有實力又稍微有點腦子的,不會這麼做。”
弱者需要借勢,強者不同,實力足以自保的情況下,肯定要經過再三衡量。
蘇爾想了想:“也對,真要借肯定要借更強人物的。”
一旦對方活著出去,等於招惹了一個大敵。
“總共就兩棟教學樓,會有碰頭的時候。”紀珩多提了一句:“目前來說任務更重要。”
揀了芝麻丟西瓜,不明智。
“好。”
並肩往外走,蘇爾恢復正經:“張小花的心願是找到投毒案真兇,倒是和我們的目的一致。”
探究故事主線,尋兇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紀珩:“狐仙害人用不著下毒,最大的嫌疑人是教師或者學生。”
當然現實裡不乏有某個工作人員報復社會的可能,可副本講究因果,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為思考,蘇爾腳步下意識放慢:“牛奶分袋裝盒裝還有瓶裝,前兩種需要用到針頭,假設學生作案,父母的工作應該具有特殊性,不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頓了下後目光愈發幽深:“毒藥的來源。”
老鼠藥學校處處都是,溶於液體會改變牛奶的味道甚至顏色,縮小劑量又不足以致死。
兇手肯定選了另外一種藥劑。
雙方心照不宣開始尋找辦公室,試圖通過花名冊了解學生的家庭狀況。
蘇爾重新加快腳步:“慘劇發生後,學校荒廢的突然,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找到不少殘留的資料。”
‘運氣好’這個前提從他口中說出就很微妙。
本人似乎也察覺到這點,微微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樓道一兩分鍾就能走到頭,辦公室很好找。
窗戶緊閉,門推開的剎那有股刺鼻的霉味。
桌上擱置著幾張因為年限長變得發脆的試卷,蘇爾小心翼翼拿起,確定是六年級的試卷。
抽屜和櫃門都是上鎖的,正準備和紀珩探討一下開鎖分工,一扭頭突然看到斜側面有一雙鞋,鞋尖直直對準自己。
眨了眨眼確定沒看錯。
隻有鞋看不見鬼,他往旁邊挪動一下,鞋就跟著動一下。
紀珩卻在這時主動上前一步,鞋子反而後退。
蘇爾:“鬼附身在鞋上面?”
“陰氣不重,不好判斷。”
蘇爾眼前一亮,拿出電擊器。
多儲存點陰氣有備無患,興許下一個副本又需要開發人造鬼工程。
“疼。”
電擊器才開始對著鞋面運作,一聲細弱的聲音傳來。身後上鎖的櫃門從裡面暴力打開,首先探出的是一隻蒼白的手掌,隨著她整個身子鑽出,終於可以看清全貌。
一個扎馬尾的圓臉小女孩,頭上別著蝴蝶發卡,每動一下蝴蝶翅膀跟著顫動。
小女孩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光著腳走到鞋子旁邊,抱起小紅鞋用失去焦距的雙目注視著蘇爾。
蘇爾惡人先告狀:“為什麼要嚇人?”
小女孩幽幽開口:“你們接了我的任務。”
蘇爾愣了下:“張小花?”
小女孩遲鈍地點了下頭。
找到了關鍵人物,蘇爾立馬詢問起當年案發時的經過,可惜張小花毫無所動,一個勁重復:“我餓了。”
黑沉沉的眼珠轉了轉,語氣含著幽怨:“接了任務,你們……暫時不能吃。”
說完朝外面移動,準備尋找新的覓食對象。
蘇爾看了眼紀珩,用眼神詢問要不要阻止。
“跟上去看看。”
鬼找人有它們自己的方式,或是磁場,或是味道。
張小花並不是毫無頭緒往前走,漸漸的,已經能聽到有人在低聲說話。
她加快速度,衝向一間教室,不到三十秒,又被丟了出來。
小女孩根本沒受傷,撿起鞋子迅速爬起來,喃喃自語:“打得過但打不死,所以吃不了……”
搖搖頭又去其他地方找食物。
這次紀珩沒有繼續跟著,反而走進教室。
聽到不同於鬼童更為沉重的腳步聲,教室裡的單蒙和金麗雅一臉防備。
看清來人,最初的驚訝過去單蒙警惕心更重:“你引來的鬼?”
紀珩搖頭:“鬼引來的我們。”
這時蘇爾也走進教室,氣氛壓抑而緊張。
單蒙作勢準備離開。
“做交易麼?”紀珩叫住他。
單蒙下意識拒絕:“去年和你下一個副本的張數,聽說出來後差點連褲子都拿去抵押。”
雖然隻是誇張的傳言,但也值得借鑑。
並未一次性拋出所有信息,紀珩先放魚餌:“狐仙害人的手段……”
“借運。”一旁的金麗雅手指卷著頭發,氣質嫵媚:“我們已經知道了。”
“可我有辦法讓你們不被借運。”
此話一出,兩道銳利的視線齊齊落在他身上。
紀珩語氣神秘而鄭重,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蘇爾默默目睹奸商做生意。
單蒙和金麗雅剛剛便是在為借運的事情擔憂,聽說有解決之道,不由對視一眼,很快金麗雅散開指尖的頭發,認真做談判:“條件。”
“兩件防身用的道具。”
金麗雅蹙了下眉頭,道具分很多種類,防身類型的稱不上稀有,不過實用性很高。
“十秒鍾考慮,”紀珩看了眼窗外面的夜色:“我們還趕時間。”
金麗雅也是個果斷的,拿出一件道具扔過去,算是誠意。
“另一件等你說完再付。”
不怕她賴賬,紀珩緩緩吐出兩個字:“剃頭。”
說完手上多出一把小刀,還有個雞肋的生火道具:“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送佛送到西。”
“!!!”
十分鍾後,兩顆光滑的滷蛋頭出現在樓道,燈光打在上面又反射開。
“老畜生……”金麗雅臉色由紅轉青,嘴角不停抽搐。
居然用這種手段騙了他們兩件道具。
單蒙同樣無語,一為安全起見,更是因為不願意兩件道具打水漂,適才兩人最終還是選擇剃了頭發。
“我不甘心。”金麗雅要折回去。
單蒙拉住她。
“不是要打架,”就算再氣,她也沒有失智:“打聲招呼讓紀珩見好就收,我們戴個帽子遮掩下,可以利用這點去撈一筆。”
單蒙松開手摸摸下巴:“有道理。”
好處總不能讓一個人佔了。
頭也不能隻有他們剃。
頂著锃亮的光頭,金麗雅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錯覺。
教室裡傳來交流的聲音,她下意識放輕腳步聲豎起耳朵偷聽。
“兩件道具容易把人得罪狠了。”蘇爾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擔憂。
紀珩卻是一貫淡然:“不礙事。”
蘇爾:“剃頭主意是我出的,拉仇恨的事情卻成了你來做。”
“別計較這些,”紀珩把道具交過去:“這個副本裡鬼的數量超標,拿著防身。”
沉默了兩秒後,蘇爾的聲音才重新響起:“謝謝你。”
……
門外金麗雅捂住胸口……媽的,那明明曾是她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