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點頭,否則逐個下手最好,大費周章把他們聚在一起,反而不利。
不過遊戲已經開始,對方目的不明的情況下,隻能先配合著找地方躲起來。
離林淺越近的地方越不安全,蘇爾從側邊繞過去準備上樓,和他打一樣主意的人不少。
覺醒的吸血鬼身份讓蘇爾在黑暗中的視力遠超常人。他清楚地目睹無論朝任何方向邁步,最後都像是遭遇了鬼打牆,隻不過不是回到原點,而是所有人在不知不覺中走到後院,周圍的一切衍化為一面面鏡子。
似曾相識的鏡子迷宮,可惜這次沒有守墓忠僕指路。
“什麼玩意兒?”有玩家不小心踩進了水裡,鞋立刻就湿了。
蘇爾依次掃過每張臉,確定被困住的都是玩家。
一聲慘叫傳來。
溫熱的血液從剛剛說話的玩家身體內濺出,首先消失的是他的腿,很快半截身子也不見。隨之產生的還有某種生物咀嚼食物的動靜。
離慘死玩家近的幾人連忙遠離,不過兩秒鍾,在後退的人當中又有一人經歷了相同的命運。
“奉勸大家不要輕舉妄動。”響起的是一道讓蘇爾無比耳熟的聲音:“各位已經來到別墅後院,這裡養著鱷魚,狼狗還有很多兇殘的動物。”
“趙半斤。”蘇爾眸光一動,尋聲望過去。
趙半斤笑了笑:“抱歉。”
不過口吻中卻是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蘇爾下意識看向紀珩,後者沒有多少驚訝,似乎早就察覺到。
趙半斤重新強調了危險性,說明眼下所處的環境表面上是大型的鏡子迷宮,然而實際卻是危險的後院,稍有不慎就可能誤入致命的動物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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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命隻有一個法子,答應加入我們的隊伍,共同對付遊戲。”
黑暗中,有人出聲:“抓了你進行逼問,一樣能走出去。”
趙半斤微笑道:“你敢走過來麼?”
他站著的位置離所有人都有一段距離,先前死去的兩名玩家讓剩下的人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原來這才是目的。”蘇爾眯了眯眼:“比起殺人,你們要的是拉攏和臣服。”
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想要和遊戲分庭抗禮,至少要聚集一批有能力的玩家。
“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止你一個人覺醒了雙重身份,”趙半斤平靜回應:“我的另一重身份是預言家,隻是測試儀沒有收錄這種身份,不進行顯示罷了。”
“所以從那時起,你就開始打算和副本裡有預知能力的人合作?”
趙半斤點頭。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紀珩忽然道:“同你合作的人是誰?”
趙半斤嘆了口氣:“告訴你們,豈不是完成了副本任務?”
這種蠢事誰會做。
紀珩換了個問題:“未來瞬息萬變,怎麼才能確保答應的玩家會守諾?”
趙半斤露出詭異的笑容:“辦法有,但不能告訴你們。”
蘇爾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趙半斤望著他,目光一凝:“遊戲對你似乎格外關照,從成就點就可以看出。”
言下之意,變數必須提早扼殺在搖籃裡。
“你是趙三兩的堂兄,我們本可以是朋友。”
趙半斤:“是朋友,但我還是要殺你。”
莫名其妙又成了活靶子,蘇爾調整了一下情緒,無比真誠道:“其實我對遊戲是虛與委蛇,大家可以展開美好的合作。”
趙半斤搖頭:“在我預知的未來裡,你活著離開了副本,並且得到數個成就點。所以蘇爾……”
他的口吻逐漸變得殘忍:“你才是破局的關鍵,隻要你死了,既定的未來就可以改變!”
“……除此之外,你還預知到什麼?”
趙半斤倒是分外坦誠:“一個畫面已經令我險些喪命,好在足夠了。”
副本的任務是尋找真兇,蘇爾出去,就意味著他的合作對象失敗了,破局者提前死亡,一切就有回旋的餘地。
四下皆靜。
被困的玩家誰都沒有嘗試當出頭鳥,安靜注意局勢的發展,權衡要做何種選擇。
良久,蘇爾憋出幾個字:“其實……我也是預言家派來的。”
趙半斤愣了下,過了會兒才道:“為了活命還真是什麼故事都能編出口。”
頓了頓忍不住嘲諷地指向紀珩:“你怎麼不說他其實也是一名預知者?”
蘇爾沉默了。
……他還真是。
作者有話要說:
蘇爾:為什麼每次遭受攻擊的都是我?
遊戲: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第97章 較量
見蘇爾不說話,趙半斤當做是示弱的一種表現,轉而看向其他玩家:“隻要讓這個副本獨立,大家就能脫離遊戲掌控。”
“成功率太過渺茫。”開口的是一個尚算冷靜的女玩家:“何況按照你的計劃,就算成功了,從今往後我們隻能生存在這個副本。”
“那又如何?各位覺醒身份,日後不愁吃穿,別說是因為舍不得親戚朋友……”趙半斤眼神一冷:“進了遊戲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折在副本裡。”
女玩家搖頭說:“人各有志。”
很明顯,她的想法和趙半斤有分歧。
趙半斤也沒指望說服所有人:“願意和我站在一條戰線的,就拿出邀請函。”
陸陸續續有四人拿出了邀請函。
“滾開!”
適才持反對意見的女玩家腳下突然冒出兩個人偶,正把她往某個地方拉。人偶力大無窮,在被女玩家扯下胳膊後,很快又冒出另外幾個。
“傀儡師。”蘇爾認出是林淺的手段。
趙半斤突然誇張地一拍手:“差點忘了,各位有沒有遇見過鬼,蠱惑你們推翻遊戲?”
有幾名玩家眼神閃爍。
“那不是我的安排,”趙半斤抿嘴笑道:“從第一次鬼出現,我就知道是主持人用來試探的一個局。”
主持人的本性實則比鬼還兇殘,面對立場不堅定的玩家,完全可以以此為由做些什麼。
如他所料,聽到這句話後又有幾人拿出邀請函。
趙半斤:“很好……”
砰砰。
兩聲槍響打斷他的發言。
被人偶用力拉扯的女玩家即將快堅持不住時,腳邊的幾隻木偶突然被打飛。
蘇爾詫異地望過去,能在黑暗中開槍,說明紀珩也有夜視的能力。
再一想對方狼人的身份,目中的驚異又很快散去。
女玩家根本沒時間慶幸劫後餘生,衝紀珩吼道:“瞄準他!”
失望的是,紀珩並沒有將槍口對準趙半斤,反而很平靜地開口:“暴露身份,想必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冷兵器是個偉大的發明,”趙半斤盯著他手上的槍:“我們也有準備。”
他敢保證哪怕自己失敗,紀珩一走出這個院子,也會被守在別墅外的人用子彈射成篩子。
紀珩:“你有信心可以成功?”
“一半機率都不到。”趙半斤張了張口,突然帶著幾分迷茫:“二八?三七?”
未來哪有這麼容易被改變。
紀珩輕輕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何必走到這一步?”
“這是一個機會,永遠不可能再有的機會,”趙半斤冷冷道:“哪怕隻有一點點的成功率,我也要試試。”
字裡行間流露出一股厭世的情緒。
蘇爾眉頭微緊,對於想讓自己死的人,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隻是趙半斤的選擇給了他一個警醒,要想辦法盡快脫離遊戲,經過的副本越多,人的情緒越容易走極端。
“拖延時間也沒用,”趙半斤望著紀珩:“主持人同時被三股勢力的人拖著,來不了。”
成功與否甚至都不重要,趙半斤有一種荒謬的念頭,隻要蘇爾死,這局他就不算輸。
“最穩妥的法子,就是你站在一邊什麼也不做。”趙半斤:“我要的是蘇爾的命。”
紀珩搖頭:“這話你自己信麼?”
周圍的玩家下意識呼吸一緊,尤其是還沒做出選擇的那些,以往隻聽過紀珩在遊戲中的名氣,如今卻有機會真正見識兩個厲害人物的火拼。
紀珩的確沒打算留手,潔白的掌心中出現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處有黑氣縈繞。
肉眼可見的那種黑氣。
這鏡子迷宮甚是古怪,哪怕是紀珩,也沒有辦法當即破除。勝在速度夠快,誤入水塘鱷魚撕咬來的前一瞬間,他已經跳到了另外一處。
按兵不動的玩家很快發現他們無法充當局外人。
黑暗中有人的胳膊被利爪撕裂。
“狼人。”蘇爾還未來得及作出提醒,目中閃過凝重,險險避開這次的攻擊。
“吸血鬼,狼人,還有光明會都收了萬寶林的好處,”趙半斤在和紀珩的交鋒中處在下風,仍不忘出言奚落:“誰殺了蘇爾,哪怕不站隊我也允許他當漁翁,不參與這次的鬥爭!”
蘇爾的反應能力再快,也快不過狼人。
中途不得已使用了一次電擊器,趁著狼人渾身麻痺,接過紀珩扔過來的槍。
開槍的前一剎那,狼人跳起來換了攻擊目標。
蘇爾保持舉槍的姿勢,遲遲沒有按下扳機。
無他,準頭不行。
紀珩教過他開槍,但瞄準這準事,哪裡是一時半會兒能練習好的。
被狼人掉頭攻擊的玩家生出些遷怒,恨不得怒罵一聲坑爹。
他還算幸運,運氣不好的在躲避過程中栽入池塘,當即被鱷魚圍攻。
“嘶——”
趙半斤的胳膊被匕首劃了一道,倒吸一口冷氣,驚恐的發現用了治愈術傷口也不見好轉。
紀珩嘴角勾起:“專心點。”
奈何控制不住地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蘇爾那邊,趙半斤嘲笑道:“連槍都不會開,這樣的人憑什麼能得到成就點?”
知道這是在挑撥離間,可人性復雜,想到蘇爾進遊戲不到半年,就擁有數個成就點,而他們在副本裡九死一生,什麼都沒撈到。
不少玩家難免有些心理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