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設計很獨特,四周是靠著密實的珠簾遮擋。樓內設計了很多山水元素,光是外景就佔據三分之一的面積。
蘇爾下午和紀珩買了枚普通銀色子彈,去無人處做了實驗,確定槍沒有問題。
這會兒已經是提前一刻鍾來,不曾想卻成了最後到的。
三花抱著他那隻貓,半眯著眼,時刻有要睡著的趨勢。
守墓忠僕一動不動,同為主持人,也不見他和蒲柳先生有交流。
蘇爾和紀珩一入座,三花便按了下響鈴,五分鍾不到,一道道菜被端上桌。
三花調整坐姿,松開手,貓沒亂跑,乖乖窩在凳子旁。
“今天請各位來,是希望日後如果方便,可以照料下我們家族這位新成員。”
三花起身舉杯,言辭間赫然是一副溫和長輩的作態。
蒲柳先生目光卻是筆直地看向另一處:“那裡是誰?”
蘇爾跟著望過去,可惜有厚實的珠簾做遮擋,什麼都瞧不見。
三花笑著開口:“這是我請來的大師,不方便露面,他覺醒的異能和佔卜有關。”
佔卜聽上去和預知很像,到底還是有不少差別。
覺醒佔卜異能的人能預測出吉兇,能力強的甚至有一定機率對近期事情做出預判,但也僅僅是抓取某個片段。
即便如此,這樣的人才一經發現,便會被各種有權有勢的人爭相拉攏。
“僅僅是佔卜?”蒲柳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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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不然呢?總不至於我找來個先知,預估各位的命運?”
笑容揶揄,仿佛是朋友間的打趣。
蘇爾拿起水杯,抿著杯璧邊緣時,不經意間皺了皺眉。
他不大明白三花這麼做得用意,就不怕自己等人聯手,現在就挾持住珠簾後的人?
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對方越是這麼直白,反而讓他們有所顧忌。
蘇爾放下杯子:“怎麼佔卜?”
三花:“人力有限,大師也不做到同時給四人卜算。”停下來衝蘇爾眨了眨眼:“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
算命一事,結果好往往讓人掉以輕心,結果不好徒增心理負擔,紀珩當場拒絕。
如此一來,隻剩守墓忠僕和蒲柳先生。
“裝神弄鬼。”
蒲柳先生毫無預兆一揮手,珠子盡數粉碎,珠簾後的人卻已經消失不見,小圓桌上的杯子裡水紋晃動。
“隻是個娛樂性質的活動。”三花微微一笑:“大師都被嚇走了。”
接下來沒有任何變故發生。
飯吃的差不多時,三花不再虛與委蛇,看向蘇爾:“要不要跟我一同回去?”
蘇爾搖頭:“我住校。”
三花沒有勉強,以結賬為由,抱著貓離開。
在他走後,蘇爾準備打包剩下沒吃完的糕點,然而下一刻,直接呆住了。
四面八方全是鏡子,樓梯口更是不知所蹤。
再一回頭,他已是獨處在一個空間當中。
除了光滑的鏡子,一點線索也找不到,蘇爾隻能悶頭前進,一隻手插在兜裡,時刻緊握住電擊器。
走了一段時間,試著冒險敲碎鏡子,一面碎了,很快又出現新的鏡子。
蘇爾開始思索會不會是幻境?
再往前走,居然看到了紀珩和守墓忠僕,他不敢貿然靠近,調動體內的眼睛看去,確定是本人。
守墓忠僕正神經質地在原地低低笑著。
蘇爾走過去:“不找出口?”
“想出去還不容易,”守墓忠僕給出建議:“放心大膽往前走,他們真正要對付的是蒲柳。”
蘇爾皺眉:“什麼意思?”
守墓忠僕:“有人早就給我和蒲柳算過命,還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蘇爾聞言一怔。
守墓忠僕:“前天我抓了一名萬寶林高層搜索記憶,可惜那人知道的信息太少。”
蘇爾:“可以故技重施,直接揪出幕後人。”
守墓忠僕搖頭:“遊戲定下的規矩不能對原住民動手,我已經違反過一次,如今被規則反噬重傷在身。”
從未想過遊戲還會有這樣的規定,蘇爾默默記下,轉而思考起既然對方選擇向蒲柳先生下手,是不是證明後者才是破局的關鍵?
仿佛看穿他的想法,守墓忠僕神情愉悅:“卜算結果是兩個截然相反的命運,我是‘有心栽花花不開’,而蒲柳為‘無心插柳柳成蔭’。”
“難怪……”
從測算結果看,蒲柳先生才是需要對付的首要目標。
這時守墓忠僕不知為何低低笑出聲來:“然而我來這裡根本不是為了查明真兇將功抵過。”
聞言就連紀珩也有些許詫異。
“沒成功的事就一定要繼續做。”守墓忠僕看了看蘇爾,又望向紀珩:“其實我的主要目的跟上個副本一樣,想把你們湊成一對。”
“……”
蘇爾揉揉眉心,破案了——
上個副本郵票鬼千方百計拉郎配,竟然是被這人授意。
沒來得及追問這麼做得目的是什麼,便又聽他道:“所謂的無心插柳柳成蔭,應該是指蒲柳先生會無意中促使你們在一起。”
“……”
結論跳轉得猝不及防,蘇爾和紀珩同時眼皮一跳。
守墓忠僕嘴角翹起:“結果卻被幕後的蠢貨錯誤理解,蒲柳那家伙也是夠倒霉的!”
說完他捧腹注視著蘇爾和紀珩:“這場致命誤會是不是很有趣?”
蘇爾勉強點了點頭。
“那還愣著做什麼……笑啊!”
“……”
第94章 拉攏
痴痴的癲狂笑聲在被鏡子封鎖的空間中聽著格外滲人。
蘇爾望著紀珩,用口型道:他瘋了。
紀珩微微頷首。
蘇爾自認是個正常人,無法理解這種行為,問:“千方百計把我們湊在一起,對你有什麼好處?”
守墓忠僕擦去眼角淚珠,悲苦的面容上露出詭異的微笑:“原先我的用意是讓你們愛得轟轟烈烈,再弄死你,讓他痛不欲生,一箭雙雕毀了兩名玩家。”
“等等,”蘇爾愣了下,指著自己:“為什麼是弄死我?”
守墓忠僕:“武力值低,好下手。”
“……”
蘇爾餘光注視著紀珩:“請你控制住你上揚的嘴角。”
紀珩別過臉,回想起遇鬼時往往蘇爾首當其衝,若是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偏偏每每都是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活靶子。
總結下來真的有幾分好笑。
守墓忠僕忽然站直身體,面上再看不出一絲笑容:“這些鏡子可真是討厭。”
每一面都清楚映照他邊笑邊哭的場景,顯得當事人無比滑稽。
說完守墓忠僕瞥了眼蘇爾:“去打碎左邊第三面。”
蘇爾依言照做,不過留了個心眼,除了擊打的一瞬間,接觸到鏡面後立馬後退。
一束耀眼的光芒突然刺進來,重見光明的剎那令人微微晃神。
蘇爾心裡的弦瞬間崩緊,三樓是避光面,為什麼會這麼明亮?
未等他細思,突然被人從後面拽了一下,蘇爾重心不穩一個踉跄倒過去,被紀珩扶住。
眼睛突然接觸光線的模糊感消退,緩了會兒再抬眼看去,才發現那面破碎的鏡子其實是一面窗戶,真要一腳踩空,恐怕會直接摔下樓。
守墓忠僕微笑道:“我可是好心告訴你出口。”
蘇爾面色一沉,重新走過去確定沒砸著路人,松了口氣。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來服務生。
蘇爾看了眼紀珩。
“沒事。”紀珩搖了搖頭,示意不必有太多擔心。
對方既然選在這裡動手,就不會留下監控之類的隱患,甚至應該提前做好了一系列安排。
正如他所料,服務生像是早就接到指示,不問緣由默默收拾幹淨地上的殘破玻璃。
蘇爾松了口氣,抬起頭竟在樓梯口瞧見蒲柳先生,後者袖子上染了些血跡,傷勢不重。
視線一掃,蒲柳先生就知道隻有自身遭到了針對。
“沒事吧?”守墓忠僕狀似關懷走過去,望著袖子上的血跡眼眶都紅了:“誰幹的?”
不知道的人看到這一幕興許會誤認為他在擔心同僚,然而在場的都很了解守墓忠僕的為人,自然知曉眼眶紅是因為愉悅。
蒲柳先生目光冰冷:“你進副本我不管,別礙事。”
見他轉身要走,守墓忠僕笑呵呵道:“不利用玩家,一個人悶頭幹,是該說你蠢還是自信?”
一山不容二虎,親眼見識到主持人之間的爭鋒相對,蘇爾終於明白局外人看好戲的心情。
“玩家可信?”
留下這句話,蒲柳先生沒再搭理任何人,下樓離開。
守墓忠僕皺了皺眉,不多時也消失不見。
蘇爾神情微動:“聽他的意思,該不會懷疑玩家中有奸細?”
紀珩不說話遞過去一塊湿巾,讓他抹掉衣服上的玻璃渣。
小心擦掉細碎的玻璃粉末,蘇爾回想當時在海選時的畫面:“人都是遊戲挑進來的,進入副本前玩家不可能知道這裡面的情況。”
紀珩沒再任由他揣測下去,頗有深意道:“越到後面,積攢積分的難度越大。”
蘇爾一直隻關注成就點,很少注意積分,經他一提查了一下,發現自己僅僅幾百積分。
過了七個副本,還是在被判定為表現突出的情況下,才攢了這麼點。真要達到一萬積分,無異於是天方夜譚。至於二十四個成就點,收集起來比積分還困難,無論想利用哪一種離開遊戲,都十分艱難。
“這個副本曾經有一瞬間脫離過遊戲的控制,”下樓時紀珩說:“或許會有人孤注一擲,意圖通過這點做文章。”
“難怪大家不怎麼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