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道上還有沒來記得收的攤子,賣菜的人卻不再,可見自由小鎮對這裡的人有著一種致命吸引力。
郵票鬼給人的感覺很無害,夏至大著膽子主動跟它搭話:“在幻境裡死了,現實中會死麼?”
“不會。”郵票鬼有問必答:“如果這麼厲害,我早就布置陷阱弄死你們。”
過度的坦誠令人無話可說。
夏至無語:“既然如此,為什麼還強行拉人入幻境?”
“時間是真實流逝的。”郵票鬼:“超過七天任務時限,你們必死無疑。”
蘇爾看著漫不經心,私下一直留心聽著,這隻鬼有些太實誠了,越是無害的往往越可怕。
郵票鬼猝不及防回過頭,同他四目相對:“我答應了過去的你,安排一次重逢。”
“……”
報應不爽!
蘇爾嘆息著用胳膊肘碰了下紀珩,真的不阻止這隻鬼繼續胡說八道?
紀珩望天,若有所思:“原來真的存在因果一說。”
上個副本這人是何其囂張的偽造祭臺編故事,把玩家和愛情殺手耍得團團轉,沒想到眼下就要一次性還回來。
該信的沒信,不該信的瞎琢磨,夏至和王三思的神情此刻就很復雜,仿佛真的信了郵票鬼的說辭。
遠處傳來賀喜聲,打斷這場荒誕的交流。
Advertisement
“恭喜啊!”
“小鶴,快說說,自由小鎮是什麼樣的?”
被一群人簇擁著的年輕人頭發留得有些長,眼睛是難得的清澈。
“都是無稽之談。”他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就是不願意接受父母安排的工作才離家出走,去外面闖了闖。”
一群人聽得將信將疑,然而無論他們怎麼追問,許鶴給出的答案沒有變過,他是真的沒去過自由小鎮。
是真是假不好分辨,不過有一點很確定:許鶴發了大財。
他這次是開著高級轎車回來,拉了不少好東西,特意從後備箱拿出很多小禮品,發給人群裡的小孩子。
後備箱關上前,最底下紅綢蓋著的東西被風掀起一角,蘇爾眼尖,瞧見幾個眼熟的香爐。
不久前他才在成人用品店的張姐那裡看到這些香爐,當時在紀珩的逼問下,張姐交待是花重金託了理治局的關系才買到。
許鶴,理治局,張姐。
蘇爾眉頭微攏,預感他們中發生的事情不會太美妙。
“許鶴……”王三思重復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搖頭:“他不在登記的人口當中。”
夏至:“鎮上近千戶人家,你不可能每個都記住。”
王三思篤定沒記錯:“我進副本時,上一任家庭調解員正好退休,做交接工作時她特意介紹了鎮上的幾個大戶,囑咐不要因為處理糾紛得罪他們。”
被特意點出的人中,沒有一戶是姓許的。
“不奇怪,”蘇爾舔了下嘴唇:“既然是過去曾經發生的事情,必定有一個悲慘的結尾。”
沉默片刻,夏至眼神中透出悲憫:“可惜了這個年輕人。”
經驗之談,許鶴接下來會遭遇很可怕的事情。
蘇爾卻發表不同的看法:“他不像是個好人。”
夏至驚訝,連忙問:“你發現了什麼?”
蘇爾:“隻是種感覺,他笑得很腼腆。”
夏至嘴角一抽,這是什麼鬼扯的理由?
見沒人相信自己的話,蘇爾嘆了口氣,露出一個十成相似的笑容:隻見他微微垂眼,彎了彎嘴角,眼神更是有著不諳世事的清澈。
腼腆的笑容比起許鶴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連弧度都卡得一樣。
“……”
周圍人哪怕是郵票鬼,先看了看蘇爾,又望了眼許鶴,對比了一下,腦海中瞬間蹦出一個結論——
一樣的笑容!
臥槽!那個叫許鶴的心肯定壞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爾: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為了大家不被蒙蔽,我,蘇爾,在此要實名舉報:他,許鶴,有毒!
玩家:證據確鑿!
郵票鬼:鐵案如山!
主持人:你是對的!
第80章 許鶴
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帶著小孩來的大人看自家孩子拿了別人的禮物,不好咄咄逼人,最終遺憾地敗興而歸,一時散得隻剩下理治局的工作人員。
蘇爾等人原本被擠在外圍,至少離許鶴有三四米遠,現在一下就進入了他的視野範圍。
“還有事麼?”許鶴好脾氣問道。
理治局的負責人沒立刻順著回答,而是不悅地看向郵票鬼:“不是讓你留守工作崗位?”
郵票鬼把蘇爾推了出去,說這人接到一通電話表明理治局有急事找。
負責人不耐煩:“我沒打過電話。”
“怎麼會這樣?”蘇爾適時做出苦惱表情:“害得我急匆匆趕來,路上被偷錢包,現在飯都吃不上。”
在他身後的王三思聽到這句話不贊同地搖頭,覺得方法有些低級,派不上用場。
現實出乎意料。
許鶴低頭看了下表,盛情邀請:“正好快到飯點,不如就留下來吃?”
王三思愣了下,卻見蘇爾面上沒有一點驚疑,笑眯眯點頭,說著對外面世界的憧憬。
“我聽說大城市裡有很多沒見過的吃食,有個叫馬,馬……”
“馬卡龍。”許鶴:“是種甜品。”
兩人聊得投機,許鶴做事周到,客氣地問其他人要不要留下一起嘗個鮮。
出於對自由小鎮的好奇,理治局的人沒拒絕,玩家更是不會輕易推開送上門的機會。
自從進了許家的門,蘇爾神奇地發現即便紀珩不在視野範圍,腦袋也不會跟著轉。
頸椎病一朝治好!
回頭看了眼走在最後面的郵票鬼,他可以肯定原先脖子僵住是對方在搞鬼,一進宅子這股半強迫的氣團消失,是不是側面說明了郵票鬼的力量在許家會有削弱?
許鶴的大哥叫許翰,兄弟倆五官挺像,不過臉型不同,許翰一隻眼睛有些斜視,看人的時候總是夾雜著算計。
許鶴帶蘇爾等人進到屋子裡休息,又拜託許翰和自己出去搬一下車上的東西,後者倒是很積極地同他去了。
“也不怕東西被偷。”王三思忍不住說了句。
單獨把一群陌生人留在家,心可真大。
負責人不悅:“誰敢在我們眼皮底下偷東西?”
王三思悻悻然閉嘴。
郵票鬼坐在門口,瞧著很沒存在感。
蘇爾移步到它身邊:“這裡發生過什麼?”
目前出現的理治局的所有工作人員先前在鎮子上一個都沒見過,似乎一批人全部被換了。
郵票鬼冷淡回應:“你所能看到的都是我記憶裡的畫面,其餘的記不清,不過這次或許會有意外的發現。”
蘇爾虛心求教。
郵票鬼:“在此之前我一直把許鶴當成受害者來看。”
“……”
蘇爾:“那他後來發生了什麼?”
郵票鬼:“失蹤,具體的忘了。”說到這裡有幾秒神遊其外,回過神後沉吟道:“如果誰能找到我的死亡原因,我會給出報酬。”
蘇爾準備詳細詢問,耳邊提示音先響了:[是否接受郵票鬼的交易?]
下意識抬頭看其他玩家,發現他們都有不約而同的些許驚訝,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紀珩作出解釋:“鬼和玩家之間互相不信任,特殊情況下鬼會利用遊戲作為平臺,發布任務。”
如此一來,玩家就不怕鬼會背信棄義,從而全力以赴完成鬼的執念。
蘇爾:“失敗有沒有懲罰?”
“不會,可以當做正常的生意往來。”
蘇爾不再遲疑,低低說了句接受。
提聲音再次響起:[幫助郵票鬼查明死因,你將得到它的饋贈。]
隻有短短一句話,具體的獎勵並未說明,蘇爾注視著安安靜靜站在門邊的郵票鬼,莫名有一股違和感,可惜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許鶴親自下廚,人多,八菜一湯,相當豐盛。
飯桌上,許鶴的父母沒有到場,據說身體不好,一直臥病在床。
許鶴:“這次回來就是想成個家,完成他們二老的心願。”
許翰撇了撇嘴:“嘴上說得輕巧。”
許鶴笑了笑:“我在外面交了一個女朋友,她有點事要遲些才能到,我們已經商量好婚事。”
“結婚是大事,你現在混這麼好,萬一對方是圖財怎麼辦?”許翰一下不樂意了,開始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許鶴擅長打太極,任憑自家大哥說得口幹舌燥,都是笑著堅持原本的意思。
快吃完飯時,許鶴突然很鄭重地請求理治局的幾位工作人員能暫時在家裡住幾天:“我這次帶回不少準備給女方的彩禮,擔心招賊。”
這話正中負責人的下懷,立刻承諾道:“保護財產安全本來就是理治局的責任。”
蘇爾擦了擦嘴角,同樣表現得豪爽大氣:“為報一飯之恩,我也留在這裡幫你免費看幾天門。”
紀珩附和著點頭:“說得對,我們有這個義務。”
夏至臉皮不夠厚,好奇毫無營養的對話,雙方都能一本正經聊下去,許鶴竟然還露出感激的微笑,表達出歡迎之意。
這裡她插不上話,隻能私下拽了拽王三思的袖子。
“各自心懷鬼胎唄。”王三思算是看明白了,許鶴就是想留人在家,另一方面,但凡存在一絲通往自由小鎮捷徑的可能,所有人便會毫不猶豫主動往上湊。
副本裡,主人留客通常意味著要把客人當羊羔宰了。
想到這裡,王三思一個激靈,倘若一開始許鶴是好人的印象先入為主,免不了會潛意識裡判斷是有人想要謀財害命,然後和許鶴站在一個陣營。
心有餘悸下抬頭看向蘇爾,心生感慨:“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幸好有蘇爾做參照物,不然會被一直蒙在鼓裡。
完全摒棄一開始對許鶴的好感後,不難發現他的很多行為透露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