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目光陡然變得不善。
蘇爾:“要是不放心怕我跑了,我也可以親自帶您去取。”
天天刷五三,作文也不是白寫的:“此皮薄如蟬翼,經得起裁剪,所謂凝脂膚理膩……”
長長的一串辭藻堆砌,聽得老婆婆頭疼。
蘇爾適可而止:“滿意了您就帶走,不合適我再提供自己的。”
沉默了約有一分鍾,老婆婆慢悠悠站起身,拿起桌上鋒利的大剪刀,弓著腰,走路蹣跚,一點點朝門口移動。
蘇爾抑制住逃跑的條件反射,攥緊姚知留下的道具,另一隻手也悄悄摸進兜裡,握向電擊器。
老婆婆斜眼看他:“不滿意我要你整張皮。”
若非對方說得天花亂拽,她才懶得走一遭。
蘇爾垂眼:“好。”末了又問:“要是特別滿意……”
老婆婆:“我照送你一個娃娃。”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任小劇場:
進門前:
蘇爾:婆婆,材料就在裡面。
進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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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鬼二代,我找到你老母親了。
遠方聽聞此事的鬼王:老太太做娃娃做得老眼昏花了……無恥之徒皮膚怎麼可能好?分明厚的固若金湯!堅如磐石!穩如泰山!
第27章 搬運
樓梯口,準備做接應的姚知已經規劃好逃跑的路線。任務表上有一個修剪花草的工作,報酬很低預計危險系數不大。如果能跑到園丁那裡,應對會相對安全些。
一分鍾後,蘇爾出現了,旁邊還多了個恐怖的存在。
擔心拎著剪刀的老婆婆走在後面會突然來個背刺,他故意放慢步伐,落後小半步。
姚知投去詢問的目光,
蘇爾笑得絲毫不走心:“我領這位婆婆回房間取皮。”
姚知是個聰明人,立時會意他的打算。這個方法有可操作性,不過也要賭幾分運氣……那怪物又不是傻的,把一位老人家當做生母,一旦怪物的實力更強,倒霉的就是他們。
蘇爾很清楚這點,可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古堡很大,老婆婆走路的速度又慢,一段路程足足走了有十來分鍾。
重新站在1233的客房外,蘇爾暗暗定了下心神,刷開房門。
“在天花板上。”推開門的瞬間,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盡管不久前才做過清潔工作,房間的窗戶全部敞開,腥臭的味道卻是沒有散去多少。幾十雙黃褐色的眼珠在看到蘇爾時深處帶過一絲猩紅,傳達出飢餓的信息。
早在蘇爾離開時,它就有了決定,一旦得知同類消息便先把這人吞了果腹。
蘇爾做得比它還絕,靠門邊站著,說話含糊不清:“還滿意你看到的麼?”
老婆婆用裁縫的眼光打量著怪物,有些挑剔道:“尾端的部分有瑕疵,不過面積是夠用了。”
怪物同樣在盯著老婆婆,第一反應不是疑惑蘇爾為何帶她來,而是準備把二者一網打盡。這一次它可是絲毫未留手,垂下來的皮囊一甩,高腐蝕的液體像箭矢一般射來。
神仙也好怪物也罷,打起架來遭殃的都是凡人。
幸而蘇爾挑了個好位置站著,側身躲在牆後。一陣噼啪的怪音後,如同被澆灌了濃硫酸,牆面被腐蝕的斑駁不堪。
姚知就站在距離一米的左前方,用眼神示意趁現在離開。
蘇爾把方才在閣樓上的事情完整道出,低聲道:“如果老婆婆贏了,走了就不劃算。”
姚知皺眉:“鬼怪說得話不可全信,事後再去問她要報酬也不遲。”
老婆婆許諾的娃娃隻是蘇爾留下的原因之一,他抿抿唇:“其實我更想……”
就在幾句簡短的交談間,客房內突然傳來一聲怪叫,打斷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姚知:“我去看看,你站著別動。”
綠色的煙霧已經蔓延至門外,蘇爾的武力值也不允許他放肆,捂住口鼻順手把之前對方給他的道具還了回去。
房間內宛如一個彌漫霧氣的世界,霧氣中央老婆婆半隻胳膊被毒液侵蝕得皮開肉綻,她視若無睹,正熟練地剝皮。
姚知連忙退了出來,受到毒氣幹擾,視線有些模糊不清,緩了會兒才重新睜眼:“怪物死了。”
蘇爾道了聲萬幸。
大約過去二十分鍾,老婆婆把薄薄的一張皮對折好,從客房中走出。期間陰森森的視線從蘇爾手上劃過,似乎依舊沒有放棄對這部分皮膚的興趣。
蘇爾手指微微蜷縮:“您還是先處理新得到的材料比較好。”
老婆婆聽進去一些,扔過去一個娃娃,邁著緩慢的步伐從他身邊路過。直至身影徹底消失在盡頭的拐角處,蘇爾和姚知方才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蘇爾迫不及待瞄了眼客房的方向,說:“走,去撿屍!”
“……”
殘留的毒氣還在,地面經過腐蝕遍布小窟窿眼,皮被剝去後,怪物的身體就像是蝦泥,從中間滲漏下去。
“找卵。”蘇爾沉聲說。
姚知反應比他還快,把垃圾箱當做臨時儲存工具,用拖把的一頭在肉泥中仔細尋找。
料想是受了毒氣影響,蘇爾喉頭泛著股血腥味,跑著從衛生間取來簸箕,索性全部鏟進桶子當中。
“撤!”
到底是武力值高,姚知比他狀況要好很多。
蘇爾趴在桶子旁邊,幾乎是要虛脫,好半晌平復氣息,大汗淋漓地把戰利品往前推了一下,繼續在客房外翻找。
加上姚知的,一共收獲四枚卵。
“好在它沒全吃,”姚知擦了擦鏡片:“要不就白忙活一場。”
“一枚怪物的卵可以換十萬,”蘇爾想了想:“我們留下三枚,另外一枚給朱豔豔。但要讓她拿出其中五萬的額度用在趙雪和呂煥身上。”
姚知同意他的做法,其他玩家除了朱豔豔都完成的是低級任務,不可能付的起房費。福利場一共就三天,今晚暫住走廊裡的估計會無一幸免。
人在絕望下會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舉動,一旦隊伍裡一半成員開始自相殘殺,他們也討不了好。
姚知想到什麼,明知故問:“候可為和蔡鬥呢?”
蘇爾:“自生自滅。”緩了口氣,他喊了聲‘交易’。
笑臉商人似乎無處不在,下一刻便出現在他們面前。
蘇爾低頭望著桶裡的東西,問姚知:“你要麼?”
姚知搖頭。
蘇爾準備就帶走一枚卵,姚知讓他拿兩個:“後天有拍賣,把財富聚在一個人手裡合適。”
蘇爾分得清輕重,點了點頭,搬起桶子夯吃夯吃往前走,額頭上的汗水從臉頰滑落,又墜在衣領上。
笑臉商人語帶深意:“膽大包天的人往往活不長久。”
蘇爾停下來抹了下額頭上的汗,開口說:“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搬運工。”
“……”
相較於前兩次,這次見面時蘇爾的狀態可謂是相當狼狽……襯衫又髒又皺,毒素在體內淤積導致唇色不自然的泛紫,眼睛布滿紅血絲。
從鬼王的立場上看,自然是樂於見到人類受難,白胖的手指滾動著手腕上的珠子,笑容滿面。
卵本身就有毒,蘇爾不敢耽擱迅速脫手放在桌上,又指了指桶子。
隻看了一眼用垃圾桶盛放的肉泥,苟寶菩便移開目光選擇直接忽略,隻對怪物的卵開價:“二十萬。”
蘇爾心存疑惑……吃卵不吃肉,沒道理啊!
顧不得接觸傳來的皮膚刺痛感,他熟練地用手搓了個雪白的肉丸,補救道:“選用最新鮮的原料,嫩滑不膩入口香甜。”
試問遊戲裡哪個鬼怪不好這口,偏向用辨不清哪裡來的肉骨做食材。
趙三兩曾對此頗有怨言,不止一次向蘇爾吐槽過,差點因此得了厭食症。
站在鬼怪的立場,蘇爾繼續道:“現在不吃可以冷藏,取出時加點水煮成香噴噴的肉湯,上面還會飄著一層淡淡的白油沫。”
他描述地繪聲繪色,苟寶菩的笑容卻有一絲僵硬。
時刻察言觀色的蘇爾主動閉上嘴,意識到這話對方可能不怎麼愛聽。
不知道是否因為某人的‘過激’言論,苟寶菩並未像之前一樣直接吞食,而是把怪物的卵暫時收好。
擔心久留招鬼嫌,蘇爾跟在笑臉商人身後往外走。鬼娃娃正好也在門口,恭敬鞠躬:“一分鍾內,將為您打款。”
蘇爾點頭:“麻煩了。”
走在前面的笑臉商人忽然道:“你父親叫什麼?”
蘇爾心下一動,沉默片刻抬起頭時不知出於何種緣故竟是說出真名:“蘇鶴洋。”
“母親呢?”
蘇爾看著他:“宋知。”
“親生的?”
蘇爾點頭,基因很強大,如果和父母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他們的孩子。
交談中視線全程沒離開過笑臉商人。可惜後者除了一瞬間的輕輕蹙眉沒太大反應,而是撥弄了一下頭頂上的小禮帽:“原來不是孤兒。”
“……”
笑臉商人:“狡詐奸猾,倒有幾分苟寶菩的影子。”
而在有些事上的作派,又有些像自己。
總之,就是不像個人。
不信邪地又問一句:“祖上可有人是笑姓或者苟姓?”
蘇爾眉心一跳,恰巧這時有另外一道聲音插入,說是要交易。
姚知就在附近,看到他出來便準備把手上的一枚卵也去兌換掉。
笑臉商人履行主持人的職責,為姚知引路。暫時避開靈魂拷問的蘇爾松了口氣,走到大廳看任務表。
賞金最高的兩個任務已經結束,第三個‘幫廚師摘菜’看著就不大美妙,再往下瞧,基本就是體力活。現下蘇爾體力快透支,權衡下有意休息。念及客房裡可謂滿目瘡痍,索性坐在大廳等午飯。
約莫過去一個小時,兩個鬼娃娃出現,忙著鋪桌布,不多時又有一位玩家提前來了。
呂煥臉色蒼白,手上還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蘇爾:“你……”
“去接了閣樓上的任務。”
毫無疑問被剝了手上的皮。
呂煥也是個能忍的,這個時候居然還能保持禮貌的笑容:“我耗費了治療的道具,勉強能扛過去……對了,還沒來得及謝謝你。”
蘇爾眉梢一揚。
“在花園裡碰見了朱豔豔,她幫我付了兩天房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