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離去的校領導不知道的是,還有一位人工智能學院的同學在監控著周圍環境,等安全後,對大家比了個手勢。
活動室裡頓時響起一陣歡呼,一串串踢足球的玩具小人下班,輪到麻將牌上班。
在環境越來越優美豐富、社員越來越踴躍參與社團活動的麻將社裡,現任社長慢慢產生了一種幻覺。
這裡不該叫麻將社,應該叫每天都有新花樣的大學生創新實踐基地。
季桐也不該叫季桐,應該叫大神誘捕器。
因為除了與季桐同級的大一學生和同社團學生,他們還在社裡見到了更多意想不到的人。
比如在整個學校裡都挺有名的材料學院全能大神謝與遲,也過來試著打了幾次麻將,並用冷冰冰的表情饒有興致地觀察大家玩。
目前是前期的籌備階段,怕回頭跟別的隊伍撞了創意或細節,所以季桐等人暫時沒有把關於機器人麻友的想法對外公開。
麻將社的成員們知道季桐、裴清沅和謝與遲三人好像在搞一個跟麻將有關的機器人項目,不清楚具體情況,但都答應幫忙保密。
機器人麻友的造型仍在設計階段,不過核心AI可以先訓練起來,季桐先隨手做了一個跟普通麻將愛好者水平相當的初級版本,演示給謝與遲看。
謝與遲看完後,迫不及待地去幹正事了,離開前隻留下一句話。
“你比那個跟你同專業的渣男厲害多了!”
季桐:……
謝謝,不要再提渣男。
蕭建平在裴清沅那裡見到初級版本後,非常感興趣,可他不會打麻將,無法準確判斷季桐編寫的這個AI的智能程度,索性跑來麻將社學習,順便記錄一下普通人打麻將的水平。
於是社員們一臉恍惚地教起了這位聲名在外的人工智能領域頂尖大佬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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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季桐在的每一天都無比夢幻。
再次突擊的校領導來了。
這次他看見了坐在社團成員中間虛心請教學習如何打麻將的蕭建平教授。
他又走了。
蕭建平是麻將社裡第一位中年編外成員,鄧抒則是第二位。
他在開學幾天後,專程來給裴清沅送過糖豆機器人樣品,現在已經制造了一批產品現貨,開始做廣告和宣傳,準備下月初正式上市售賣,這一陣忙得很,也有不少事需要找裴清沅談。
鄧抒得知兩人最近在做的麻友機器人後,覺得既新奇又有前景,在某次過來談事時,特地去麻將社參觀學習了一番,還跟蕭建平聊了幾句。
傳統家電市場漸趨飽和,生存空間又不斷被智能家居擠佔,他終究要跟上時代的腳步,嘗試轉型和改變。
麻將社成員們本來以為這是季桐的哪位長輩,同樣教得盡心盡力,學習結束散場時,鄧抒誠懇地表達感謝:“我考慮開闢一條新的生產線,做智能麻將桌,算是個配套設備,同學們有沒有什麼需求或者建議?到時先請你們有償試用體驗。”
大家面面相覷。
有人隱約記起以前在本地新聞裡見過這位叔叔,打開手機一查名字,才知道他是一家大型家電企業的老板,不少人家裡用的空調冰箱等電器就是他公司旗下的。
……所以這裡真的是披著麻將社外衣的大學生創新實踐基地吧?!
無視了旁人的震驚,無視了外界的紛紛擾擾,季桐專心地打出手中一面白一面綠的小方塊。
他正沉浸在一個很小的世界裡。
自從偷偷把任務面板埋進神聖陵墓,曾經平常的日子都變了模樣。
被關在透明玻璃罩裡的心跳聲總是很響。
季桐每天坐在裴清沅身邊聽課的時候,常常擔心這道擂鼓般的聲音會被宿主聽見。
當然是不會的。
但他還是忍不住這樣想。
曾經清晰的理性裡,寫滿了暈頭轉向的不確定。
猶如天空裡漂浮的那朵緩緩流動的雲。
不再像一頭大象,而像渺遠的心。
季桐突然沒有勇氣數著宿主的頭發催眠入睡了。
雖然他隻是一隻毛絨絨的玩偶貓咪,但同床共枕也不太合適。
深夜的意識空間裡,其實不需要睡覺的小機器人坐在芬芳花園裡的圓桌前,在美麗宕機陵和浪漫遊樂園的陪伴下,打開了全息投影屏播放電影。
今晚是愛情喜劇專場。
或許這不是一種太遙遠的感情。
不看彩虹生死戀了,看《我的機器人男友》和《初戀這件大事》。
流動閃爍的光芒落在小機器人身上。
以及他懷裡畫餅充飢的爆米花桶形狀的玩偶上。
第二天早晨,等待季桐一起去食堂吃早餐的裴清沅,看見隔壁床簾裡準時探出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腦袋,表情怔怔地出神。
裴清沅注意到他有些泛紅的眼眶,以為出了什麼事,立刻站起來走到他床前,正要開口詢問,聽見一個充滿困惑的問題:“為什麼喜劇也很催淚感人呢?”
原來聲稱不想睡覺的季桐看了一晚上電影,似乎還看哭了。
裴清沅的眼中閃過笑意,不禁低聲問他:“你看了什麼類型的喜劇?”
近在咫尺的注視裡,少年生澀地移開目光。
“……愛情。”
第104章
聽見這個輕輕的答案,裴清沅的呼吸一窒。
將碎開的詞語串聯起來,他的心裡忽然浮現一種彌漫著喜悅的猜測。
季桐看了一晚上愛情電影。
他在學習這種對自己而言很陌生的感情嗎?
在讓人心頭一跳的想象裡,猛地響起一道煞風景的聲音。
“什麼愛?誰談戀愛了?”
注定沒有桃花運的黃聞對愛情一詞高度警覺,正按掉了兩個鬧鍾在絕望地賴床,直到聽見這兩個字後八卦地拉開床簾。
“你倆誰先找女朋友了?”
剛從衛生間裡出來的崔以南懷著一絲對室友的憐憫,好心道:“沒有女朋友,你睡迷糊了,快起來上廁所吧。”
季桐也同時出聲:“沒有女朋友,隻是在說電影。”
曖昧的氣氛消失殆盡。
秋日的早晨十分清涼,黃聞甚至感覺有點兒冷。
他打了個噴嚏:“哦,你喜歡看電影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在說小長假裡要上映的那部愛情片?”
季桐茫然地搖搖頭:“不是。”
他頓了頓,順著問道:“你說的那部電影好看嗎?”
“據說挺好看的,我們班上那幾個女生都想去看。”黃聞幽幽地嘆了口氣,“可惜文藝了點,不適合我。”
“明明平時都親切地喊我小黃,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就開始跟我說黃工算了算了,別勉強自己。”
季桐被逗笑了,將目光轉到他黝黑樸實的外形上。
裴清沅也無聲地盯著這位吸引了身邊人全部注意力的室友。
對危險毫無感知的黃聞嘆完氣,隨口道:“不過你倆應該會喜歡這種片子吧,可以一起去看啊,反正假期闲著也是闲著,她們說肯定好看。”
在這神來一筆的提議裡,季桐怔了怔,趁著這股輕松的氣氛,重新看向宿主,鼓起勇氣故作隨意道:“要去看嗎?”
一起去看愛情電影。
“好,我會買票。”
裴清沅不給他任何反悔多想的機會,應得很快。
秋日的早晨突然又不是那麼涼了。
黃聞驚險刺激地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更先起床的季桐去洗漱,裴清沅坐回電腦前,似乎在研究那部即將上映的愛情電影,而依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黃聞排隊等著洗漱,打了個哈欠,惆悵地哀悼著自己注孤生的命運。
準備出發去院裡上課的崔以南,路過他身邊,慈愛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讓我想起了兩句至理名言。”
“什麼名言?”黃聞好奇道,“兄弟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崔以南不理會他的粗鄙之語,慢悠悠走向門外,“還有,傻人有傻福。”
黃聞不滿:“靠,你說誰傻——”
反正不是他傻。
一嘴牙膏泡沫的少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伸手搓了搓有些發燙的臉頰,默默想到。
他剛才主動邀請宿主一起去看電影了。
以前高中的時候,他和宿主也在家裡寬敞的陽臺上,看過幾次電影當作消遣放松,那時隻是單純的看電影,他全程抱著花花傻樂。
現在聽起來則很像約會。
想到這裡,季桐特地去意識空間裡看了看,宕機陵好好的,白得很純淨。
為了防止任務面板突然復活,他把面板埋起來之前搞了一個檢測裝置,要是它有受到刺激重新恢復運轉的跡象,美麗的大圓頂就會閃爍起危險的紅色,提醒他注意。
簡直有種背著老師偷偷摸摸搞早戀的感覺。
這或許是最先進的防老師裝置。
一起去食堂吃早餐的路上,季桐看起來若無其事,跟平常一樣和宿主聊天,似乎早晨的話隻是隨口一說。
主要是因為他學聰明了,提前設定好皮膚恆溫和心跳勻速,才能做到如此淡定。
這是身為系統的優勢。
距離開學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新生們大多適應了校園生活,也初步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交際網。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兩人打招呼,季桐全都笑著回應,裴清沅則禮貌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