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哭笑不得:“你們到底玩什麼把戲?”
沈瑜撫了撫額:“先跟我走,路上再說。”
電梯門“叮”聲打開,沈瑜把沈喬推進去,扣住她的手腕,摁下B1。
沈喬翻出手機給楊乾打電話,電話是通的,卻一直沒人接,撥了幾次都是這樣,她開始慌了,拽著沈瑜的衣服問楊乾怎麼了。
沈瑜不理,幾乎是強拽著把她拖到車邊,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他手臂撐在車頂,俯著身子看著沈喬說:“據我所知,他是被他爸的人扣了。”
“他爸?為什麼?”沈喬疑惑不已。老子把兒子扣了,這算什麼事兒?難道是因為他出去買東西,才被扣的?
沈瑜確定沈喬不會再跑,便把車門關上,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發動了引擎,汽車緩緩駛出停車場,他才繼續說:“楊乾之前送了一個人進監獄,明天那個人就要刑滿釋放,那人叫萬泉,是盛夏的養父。”
沈喬咽了咽口水,努力消化著這個消息,思量了半天卻還是問:“是因為盛夏嗎?”
“這些先不說,關鍵是那人剛進監獄的時候一直叫囂自己是冤枉的,並且大放厥詞不會放過楊乾,不過幾乎是轉折性的,表現忽然變得很好。現在楊家擔心萬泉已經被人操縱,並且以此來威脅楊乾,甚至是楊家在官場上的勢力。”
“楊乾送了那麼多人進去,為什麼這次要害怕?而且,他也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人的。”沈喬篤定的說。
“關鍵就在於那是盛夏的養父,現在外面關於盛夏和咱家的關系傳的沸沸揚揚,你們三個的關系更不用說。無數雙眼睛盯著,等著。如果被人捏著其中把柄,即便是空穴來風,那也對楊乾的前途非常不利,他的身份敏感,誣陷這種罪名萬萬擔不起。而且,他當時的確是砸了自己的車,卻反說是萬泉所砸,如果現在被調查,這之間牽扯到的每個人都逃不了。”
“所以,把楊乾調到外地,這也是其中原因?”
沈瑜抿唇,凝視著前方輕輕點頭,“防患於未然,在萬泉出獄之前,楊乾必須離京。”
沈喬覺得所有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癱軟在座位上,“為什麼他不肯告訴我?”
沈瑜輕聲嘆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老七他們已經趕去那邊,我看你不在家,想著一定是在這裡,所以就過來找找。”
沈喬越想越擔心,雙手緊張的絞在一起,手心浸滿汗水,“那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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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偏頭看著她,安慰的說:“放心,有楊家在,他不會出事。隻不過……”
“隻不過,為了避嫌,我和他之間必須保持距離,是嗎?”沈喬回頭看沈瑜,唇邊忽然揚起一抹絕望的笑。
☆、(五十一)楊乾的離開
“對待無賴,要麼就別動,要動就動徹底,不然就會成為今天這種局面。這一切的後果,你必須承擔。”
楊乾不卑不亢的說:“我會承擔,但是你們不能用這種理由強迫我和沈喬分手。”
楊父拿起桌上的龍尾砚臺重重的放下,一聲悶響在書房裡回蕩,“你還好意思和我說這個?事到如今還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連自己前途都堪憂,還說什麼女人!”
楊乾頭埋得低低的,沉默不言。
半晌,楊父慢慢踱步到楊乾身邊,小聲說:“又不是讓你們倆老死不相往來,別讓你媽知道就行了。”
這時,書房門被推開,田雨虹站在門外,楊父清了清嗓子中氣十足的吼道:“滾回房間思過。警告你,下不為例。”
楊乾點頭應著。
楊乾從身邊經過時,田雨虹不忘囑咐:“但凡跟他們家扯上關系就沒好事,從今以後和沈喬撇清關系,記住了?”
楊乾聲音不大,但是非常堅定的回答:“不行。”
田雨虹眉頭一皺,剛要開口說話,便被老伴兒拉開。看著楊乾走開,楊父低聲勸說:“他現在正是情緒低落,你何必非在這個時候說他?反正他一走幾年,倆人分隔兩地,感情遲早會淡,到時候你就是硬湊,他們也湊不成一對。”
楊乾翻身從床上坐起來,滅掉煙蒂,矮櫃上的煙灰缸裡已經滿是煙頭。他揉了揉有些凌亂的頭發,拿起外套,打開房間的窗戶。
二樓的高度,楊乾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跳了下來。楊乾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塵土,攏了攏外套,闊步離開。正門不能走就翻窗戶,這種事兒他從小就做,早就駕輕就熟。這會兒他也沒工夫顧忌被人知道後的下場,反正他必須要出去。
迎面而來的車從楊乾身邊呼嘯而過,卻又急急的停了下來,並且開始倒車,直到和楊乾平行。
楊乾步速不減,車裡的人降下車窗,略微抬頭看著他:“喲,動作可夠利索的,我還打算去敲你的窗戶呢,沒想到你自個兒跑出來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老七搖頭嘆氣:“你看你,一臉敗象。上車”
楊乾忽然停了下來,偏頭看著車裡的人,而他正在一臉嘚瑟的笑著。
窗外夜色濃濃,空闊的環路上路燈昏黃,偶爾有汽車呼嘯著飛馳而過。沈喬神色微變,收回目光看向沈瑜,問道:“來這裡做什麼?”
“你不是想見他嗎?”沈瑜拉下手剎,拿著煙開門下車。
見了面又能說什麼,一切已經既定,他們的力量都沒有辦法更改。隻不過短短數小時,他們之間竟發生如此大的變化,而事實再一次告訴她,永遠不要小覷一隻蝴蝶的力量。
忽然,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她被從副駕駛拽了出來,並且又塞進後排,跟著,那人也坐進來,緊靠著她。
“沈喬,我……”
“別說了,”沈喬打斷他,傾身摟住他,“什麼都別說了,我都知道。”
楊乾大力抱緊她,像要把她揉進胸膛裡一般。
得知消息的梁韶宇匆匆趕到楊乾家,剛停下車就接到張啟的電話,收了線便趕緊掉頭離開。等到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瑜和張啟靠坐在護欄上,手指間夾著點燃的煙。
梁韶宇走近:“你們倆幹什麼呢?”
張啟猛吸一口煙,眯著眼睛緩緩吐出煙圈:“看星星。”
城市的天空總是被霓虹燈映成紅色,很多時候連月亮都看不到,更別說星星。梁韶宇呲鼻笑,討了一支煙在他們倆旁邊坐下。
“人呢?”梁韶宇問。
張啟揚了揚下巴說:“車裡。”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沈瑜忽然哼起歌。梁韶宇和張啟對視了一眼,梁韶宇滅了煙,清了清嗓子說:“上次你說房子要裝修,打算什麼風格?我回頭跟裝修公司打個招呼,挑個時間給你量房子。”
“隨便吧。”沈瑜無所謂的說。
老七說:“別隨便啊,房子最不能隨便了,住的舒服是大事兒。”
沈瑜偏頭看了他一眼,扔了煙蒂說:“那你幫我盯著,我最近沒空。”
老七開玩笑道:“忙著找媳婦啊?”
沈瑜沉默了一會兒說:“公司要在香港設立分公司,並且打算在香港上市。”
聽到這個答案,老七和梁韶宇心下都覺得不妙,不約而同的收起嬉笑。梁韶宇繼續問:“那你是打算?”
“短期內,會在香港。”沈瑜絲毫不隱瞞的說。
“張啟!”
忽然聽到楊乾的名字,三個人都站了起來,看到楊乾從沈瑜的車裡下來,老七忙麻利兒的問:“怎麼了?”
“回家。”說完,楊乾拉開張啟的車子坐進去。
楊乾說話的語氣很不好,帶著火氣。三人互相看了看,便各自走開。沈瑜走到車邊,打開駕駛位的車門,掠過車座看著後排隱沒在陰影裡的人,“出什麼事兒了?”
“咱們也回家吧。”沈喬說話的音調裡夾著濃濃的鼻音,一聽就是哭了。
梁韶宇敲了敲車窗戶,壓低身子仔細打量著車裡的人,皺眉問:“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楊乾反問。
梁韶宇說:“那得問你。”
“我說我好的很,你信嗎?”
梁韶宇搖頭:“不信。”
楊乾像是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了,平靜的說:“那你還問。”
梁韶宇:“……”
一夜之後,沈喬依然和往常一樣工作生活,她不知道楊乾什麼時間離開,要到哪裡去,她沒有問過任何人,也沒有人主動向她提起,楊乾這個人像是憑空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一般。
除了,某天傍晚時,被沈瑜背回來的那隻泰迪回來。他們甚至沒有拍過合照,泰迪熊,是唯一可以證明他們曾在一起的信物。
泰迪佔據了她床一半的空間,從那天之後,她每天抱著它睡覺。
偵察一處的處長楊乾忽然調職,副處長被提拔成為代理處長。雖然沒有任何工作交接,但是處裡的工作依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絲毫沒有因為領導離開而產生任何不好的影響。
外界一片風平浪靜,除了少數知道內情並且為了自身利益絕不會向外透露分毫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楊乾忽然調職的原因,大家自然會對此百般揣測,就連沈喬的上司嚴肅,這個鮮少會八卦的人,都對著問題特別好奇。甚至趁著人少的時候向沈喬打聽:“你一定知道楊處為什麼突然調職的吧?”
“不知道。”沈喬平靜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