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簡餘墨始終陪在沈喬身邊,他接受著眾人羨慕的眼光,接受著大家的祝福,笑容和煦如豔陽。
晚飯後,沈喬把簡餘墨送到酒店。將門卡交給他,“今天真的很開心,謝謝你能回來陪我過生日。”
簡餘墨上前抱住沈喬,低聲耳語道:“我也很開心。”
沈喬拍著他的肩膀說:“那你早點休息吧。”
“Joe,留下來陪我。”
沈喬表情瞬間有些不自然,勉強笑著說:“別鬧了,你從紐約飛回來,又陪了我一整天,一定很累,你得多為你自己的身體考慮。”
簡餘墨始終不肯松開她,腳步慢慢移動,而沈喬也在慢慢後退著。“留下來陪我,我就不會覺得累。”
沈喬腦子飛快的轉著,忽然推開他的臉,非常認真的問:“對了,上次莫易坤說,第二期的項目有些問題,SC暫停投資,怎麼辦?”
簡餘墨說:“放心,我已經在聯系其他投資機構。”
“要不要我幫忙?有一個朋友是做PE的,回頭我問一問他?”
簡餘墨笑起來:“掙錢的事情交給我,你不用操心。”
“那個,我明天晚上就要出差,今天生日,我得在12點之前趕回去見我爸媽,他們還在家等……唔……”沈喬的話還未說完,簡餘墨終於不想再給沈喬任何機會,那火辣滾燙的吻,嚴絲合縫落在她漂亮的唇上。
服務生將小費收好,便推著小車離開,拐過彎,停在第一間房間門口。摁下門鈴後,聲音禮貌謙和道:“Room Service”
這突來的鈴聲,給了沈喬一個掙脫的契機。簡餘墨松開她,望著她的眼神很是復雜,沈喬不著痕跡的躲避著他的注視,笑著說:“快去開門吧。”
簡餘墨不記得自己喊客房服務,但是仍然走過去開門。而這時,沈喬已經整理好衣服,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頭發,拿起背包準備離開。
交涉了一會兒,確定是前臺搞錯了,服務生便抱歉的推著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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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先回去了,明天來接你,我想,趁著這次,讓你和我爸媽正式見一面。”
簡餘墨凝視著她,沉吟了片刻:“見你的父母,你真的確定了嗎?”
沈喬點頭:“累了一天,你休息吧。”
沈喬離開後,簡餘墨頭抵在門板上,眉頭緊蹙著,神情有些掙扎,還有不甘,緩緩閉起眼睛,握成拳頭的手重重垂在門板上。
走在走廊松軟的地毯上,沈喬緩緩的深呼一口氣。
在暗處伺機而動的人,聽著她漸近的動靜,在她經過的瞬間,準確的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拖進了旁邊的房間,接著,重重的關門聲,響徹整個走廊。
沈喬心驚的倚在門上,呼吸越來越急促,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目光深深鎖住眼前的人,他猩紅的眼睛裡,似是能滴出血。
沈喬餘驚未了,不確定的問:“你,你要做什麼?”
楊乾怕嚇到她似的輕聲說:“等你。”
沈喬嘴角動了動:“有事嗎?”
“還沒有祝你生日快樂。”
“我收到了,謝謝,我可以走了嗎?”
楊乾凝視著她,手指慢慢撫上她嬌豔柔軟的唇,緩緩滑過:“是不是如果沒有剛剛的客房服務,你今天,就走不出那間房?”
沈喬的心一沉,冷聲道:“不用你管。”
楊乾像是聽不到她說話,自顧自的繼續說:“他可真有心,送一場雪來祝你生日快樂。我怎麼隱約記得,九年前,有個傻逼,也做過這種事?你說,我有沒有記錯?”
想及曾經,楊乾緩緩笑起來:“我用掉了所有壓歲錢,甚至從爺爺哪兒順走一枚玉墜當掉換錢,為此還挨了頓毒打。費了大工夫弄來一臺雪花機,當時滿屋子飄落的都是冰凌的雪,我以為你會很開心,很感動,還記不記得,你說我什麼?”
沈喬抿唇不說話,楊乾的神情驟然冰冷起來,眼神陰沉,聲音嘶啞黯然:“當時你說,我有病,然後甩手就走。可是今天,你哭了,你感動,你撲進那人的懷裡,還真是諷刺。”那天,他挖空心思追一個心儀的女生,卻被嫌棄,被兄弟嘲笑,因為當了玉墜所以被打,以前挨打,他總是扯著嗓子,能叫多慘叫多慘,而那次他居然根本感覺不到疼。
“沒錯,我有病才會喜歡你,愛你,念念不忘想著你,我真是他媽的病入膏肓了!”說完,楊乾忽然松開鉗制她的手,那瞬間,沈喬差點順著門板滑下去。她在抑制不住的發抖,雙腿發軟無力。
楊乾拿出了那隻紫水晶耳飾,舉至與眼平行,“這個,你不會忘記吧?我說過,這是獨一無二的一對。你曾帶著它,穿著白色禮服,漂亮的讓人側目,我記得,老外們都說我有福氣,你笑著那麼好看,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並沒有任何反駁。然後呢?你把它送給了盛夏。”
楊乾忽然緊緊扼住沈喬的脖子,狠狠咬著後牙,仿佛不這樣,就會忍不住的咬住她白皙的脖頸,咬破她的大動脈,讓她失血致死。
“你可以不喜歡,可以扔了,但是你隨意送人,還是盛夏,你什麼意思?沈喬,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難道你想借著它,讓我想起你,然後拋下盛夏繼續喜歡你?你明明不要我,不愛我,卻虛榮自私的不想讓我轉移對你矚目和愛,心裡一直放著你,是嗎?是嗎?”楊乾失控的嘶吼著,聲音越發歇斯底裡:“回答我!”
沈喬努力維持著平靜,忍著眼淚,抑制著聲音的顫抖:“你誤會了,我當時,並不知道盛夏是你的女朋友。如果因此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
“你當真扔掉我送你的所有東西?”
“對。”
“為什麼?”
沈喬說:“因為,我們兩清了。”
楊乾忽然將頭抵在門板上,啞聲喃喃:“對啊,我們兩清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痛苦,沈喬終是不忍心,伸手去觸摸他,但是還未碰到,他卻驟然偏頭,用自己幹澀的唇,又狠又準的堵住她,“那現在開始,咱們就牽扯不清了。”語畢,他忽然大力的抱起沈喬,大步走入臥室。
沈喬拼命的掙扎,手腳並用,低聲嚷著:“快放開我,混蛋。”
楊乾把沈喬扔在床上,接著傾身壓過去,將她揮舞的手臂禁錮在她的頭上房,“混蛋?好啊,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是貨真價實的混蛋!”
沈喬爭不開手,嘴巴被他死死的咬住,他的牙齒咯的她生疼,很快,唇腔裡就有了血腥的味道,可是他絲毫沒有要放手的跡象。沈喬隻能不停的扭動著身子,腳也在竭盡全力的掙扎。
眼淚就在這樣的拉扯中,順著眼角滾滾而落。
“你為什麼不肯放了我?你想做什麼,有盛夏不是嗎?她才是你的女朋友啊!”沈喬聲淚俱下的聲討。
“盛夏,”楊乾輕聲喃喃,像說情話一般溫柔:“她那麼單純,那麼美好,我怎麼忍心動她分毫?”
☆、(十五)相忘於江湖
沈喬努力忍著眼淚,強迫自己平靜,盡管胸膛在不停的起伏著,她還是用盡量無波瀾的聲音緩緩說:“你這麼做,有沒有想過盛夏?”
楊乾呲鼻:“這些好像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沈喬咬著牙,狠心說:“但是簡餘墨,是我該考慮的。”
楊乾附身親吻她的脖子,順著脖頸緩緩上移,細碎的吻落在她小巧的耳朵上,“那你待會兒盡可能的大聲叫出來,沒準他會聽到。”
沈喬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心,早已經麻木,沒有任何感覺。
楊乾的舌頭刷過她的牙齒,心疼的蹙起眉,輕聲道:“松開,不要咬自己。”
“你為什麼不肯放了我?你想做什麼,有盛夏不是嗎?她才是你的女朋友啊!”沈喬聲淚俱下的聲討。
有那麼一瞬間,楊乾真的心軟了,想好好的抱著她,再也不放手。可是怎麼可能,她始終不是自己的。
“盛夏,”楊乾輕聲喃喃,像說情話一般溫柔:“她那麼單純,那麼美好,我怎麼忍心動她分毫?”
這一刻,沈喬似乎聽到心碎裂的聲音。原來,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這樣的不堪,原來,在他眼中自己這麼壞。原本已有男朋友,而她卻愛上了別人,那麼在簡餘墨的眼中,她是不是更加骯髒?明明早已經有了選擇,而她也不可以再動搖,她這輩子,終究是要對不起一個人。
沈喬忍著痛,輕聲說:“今天的事情如果被盛夏知道呢?你該如何平復她所受到的傷害?”
“哼,你是擔心如果簡餘墨知道了,你該怎麼挽回他吧。”
沈喬胸膛不受控制的起伏著,而音調卻是故作鎮定:“那倒不會,我和簡餘墨這麼多年的感情,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對彼此的信任已經深入骨髓,根本不可能為了這些小事分開。你不一樣,你和盛夏的感情才剛剛開始,怎麼能經得住這樣的波折?”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們如何經得起波折。”說著,他埋頭在她頸間,細細啃咬著她白皙鮮嫩的皮膚,一路向下。
讓他看到吧,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沈喬絕望的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不止,而手腳,早已經沒有掙扎,整個人完全像是死去一般直直躺著。可是她的心,還是在他一寸一寸的攻城略地之下,緩緩陷落……
楊乾忽然停了下來,整個身子僵硬,甚至連呼吸都要停止,死死盯著她的左肩。沈喬拼命咬著唇不出聲,抑制著胸腔裡那顆狂跳不止的心,閉著眼睛等著他離開。
良久,楊乾的手指顫抖著輕輕拂過那枚栩栩如生的小海豚,紋身下凸起的傷疤刺痛他的手指,也重重刺進他的胸膛,那一重又一重痛到窒息的感覺,讓他記起了那段不願再去觸碰的回憶。
紋身可以遮住傷疤,卻遮不住那些往事。一顆子彈,從此兩清,再無瓜葛。
楊乾翻身躺在旁邊,痛苦的閉上眼睛,喉結上下滾動,有些艱難的緩緩吐出一個絕情的字眼:“滾。”
沈喬如獲大赦,費力的撐著胳膊坐起來,不敢回頭看他,隻能不停的整理衣服,而她這才發現,渾身抖得厲害,就連腿,也軟的幾乎站不起來。沈喬咬著牙,默默告訴自己,隻要走出這間屋子,什麼都會過去的,所以一定要堅持住。
“砰。”
一聲巨響,伴著碎裂的聲音,沈喬驀的停住步子,背對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可是呼吸牽動著心,每次的呼吸,都會讓她心痛的無以復加。且雙腿,根本無法再向前走一步。
楊乾撿起一塊玻璃碎片,在手臂上深深劃下,安靜如斯的房間,甚至能聽到肉被割爛的嘶啦聲,血隨著玻璃,從長長的傷口湧出,空氣裡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楊乾望著她決絕的背影,唇邊浮起一絲笑,在她看不見的時候,通紅的雙眼裡蓄滿的眼淚。
“這次是我說,你和我,徹底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