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刻,這個孩子乖巧的趴在自己的懷裡,雙手抱著自己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脖子邊,似乎擔心自己會是負擔,五歲的小宥衍沒有害怕,安安靜靜的趴在自己肩頭上,這種完全的信任狀態,讓陸九錚心裡頭忽然湧現出一股身為父親的感動,這是他的兒子,是需要他保護的孩子!
耳邊是叫囂的殺喊聲,小宥衍看著那些面容兇狠的混混抡著鋼管衝上來,可是瞬間就被陸九錚打退了,這一刻,小宥衍嚴肅著小臉,他第一次真正的認識到陸九錚這個父親的強大。
從蔡奶奶去世之後,在獨自照顧陶沫的這半年時間裡,小宥衍曾經就和李紅的兒子,還和村子裡其他幾個性格頑劣、愛欺負人的男孩子發生過打鬥。
雖然骨子裡繼承了陸九錚性格的冷硬強大,在打群架的時候,小宥衍從不曾在氣勢上輸給任何一個孩子,不管對方有幾個人,可是畢竟隻有五歲,更多的時候他也受傷了,疼了、痛了,但是他卻獨自承受下來。
而此刻被陸九錚保護著,感受到了他那寬闊的懷抱,那強勁有力的手臂,小宥衍心裡頭對陸九錚的抵觸莫名的就消散了幾分。
即使抱著小宥衍,陸九錚還是在短短的十分鍾之內就結束了,冷眼掃過低聲橫七豎八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混混,陸九錚低頭看向懷抱裡的陶宥衍,依舊是低沉冷淡的嗓音,聽起來感覺不到任何父親對兒子的關心,“害怕嗎?”
對陸九錚這個父親的崇拜其實隻是那麼一瞬間,而此刻,小宥衍依舊板著帥氣的小臉,掙扎的從陸九錚的懷抱裡下來,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陸九錚,越過倒在地上小混混,向著嚴家別墅的方向走了去。
心態倒是極好!陸九錚看了一眼挺直著腰杆走在前面的陶宥衍,黑沉的鳳眸裡閃過一抹贊賞之色。
如果陶宥衍此刻害怕的哭哭啼啼,陸九錚感覺也正常,但是看著眼神平靜,步伐沉穩的走在前面的陶宥衍,陸九錚莫名的有種自豪的感覺,這就是他的兒子,雖然脾氣臭了一點,性格難搞了一點,但是絕對夠種。
父子兩人根本沒有將這群混混當一回事,可是當身後突然傳來汽車加速衝過來的聲音時,陸九錚眼神陡然一沉,轉身回頭看著瘋狂衝過來的面包車。
面包車裡的司機眼神陰狠的駭人,帶著一股子扭曲的瘋狂,明明看到陸九錚已經拔槍了,卻依舊將油門踩到地,面包車如同呼嘯的野獸,絲毫不顧地上躺著的混混,車輪胎直接從兩個混混的腿上軋了過去,而面包車的最終目標正是馬路上的陸九錚和小宥衍。
沒有絲毫的猶豫,陸九錚銳利的鳳眸裡迸發出冰冷的殺氣,手指扣動扳機,咻的一聲,子彈從槍膛裡飛射出來,直接命中了面包車司機的眉心。
瘋狂飛馳的面包車因為司機的突然死亡而失控,在馬路上快速滑行了一段距離,砰的一聲撞到了路旁的大樹。
小宥衍近距離的看著飛馳的面包車突然失控,最後撞到大樹而翻車,速度太快之下,被撞飛的碎片直接掉落到了小宥衍的狡辯,雖然臉上不顯,可是看得出還是受到了一點驚嚇。
陸九錚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隱約的感覺到一股不對勁,腦海裡回想起剛剛面包車司機那瘋狂而又絕望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會死,可是他還是開車面包車衝了過來,這根本是無用功……
一瞬間,陸九錚臉色猛然一變,看著十多米處的小宥衍,偉岸的身軀如同疾風一般向著小宥衍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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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抱住小宥衍,陸九錚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跑著,因為已經是內勁五級的高手,所以陸九錚的速度極快,而幾乎就在同時,原本翻掉的面包車砰的一聲突然爆炸了,火光四起,濃煙翻滾,爆炸掀起的氣流向著四周席卷而去。
陸九錚速度極快,可是爆炸形成的氣流速度更快,在摔在地上的一瞬間,陸九錚將懷抱裡的小宥衍緊緊的摁在了身下。
耳朵裡傳來一陣一陣的嗡鳴聲,陸九錚猛的甩了甩頭,抬手抹去額頭的血跡,銳利的目光快速的看向四周。
因為面包車的突然爆炸,原本躺在地上的十多個混混,除了最開始被面包車碾軋的兩個混混,其他十多個混混因為躲閃不及,被爆炸的餘波波及到,好幾個人頭破血流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整個場面看起來血腥而慘烈。
陸九錚收回目光,阻止了小宥衍揉耳朵的動作,低沉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關切的安撫,“耳朵暫時聽不見是正常的。”
小宥衍抬起頭,陸九錚粘著塵土的額頭上,鮮血順著傷口延著眉骨滴落下來,可是他卻是感覺不到痛一般,黑沉沉的眼睛緊緊的望著自己,眼瞳裡映出的也是自己的臉。
想到爆炸時的那一瞬間,是眼前這個人將自己緊緊的抱在懷裡,壓在身下,小宥衍唇瓣蠕動了幾下,最終伸出小手擦去陸九錚臉頰上的血跡,“我沒事。”
陸九錚也暗自松了一口氣,他再懂事,也隻有五歲,突然遇到襲擊和爆炸,陸九錚是真的擔心小宥衍會害怕,見他臉色還好,這才點了點頭,再次抱起小宥衍,右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場,用手機快速的拍下幾張照片。
嚴家別墅距離事發地有些遠,再加上又是清晨,所以嚴家這邊的保鏢根本不知道陸九錚遇襲了,而陶沫此時剛將平底鍋裡放了油,打算煎荷包蛋,就聽到開門聲。
“怎麼這麼早回來……”拿著鍋鏟轉過身的陶沫剛打算詢問,可是看到陸九錚額頭上的血跡時,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揪住了一般,腦海裡瞬間是一片空白,隻有那殷紅的血跡。
猛地回過神來,陶沫丟開鍋鏟快步的跑了過來,慌亂之下,穿著拖鞋的腳趾更是重重的踢到了桌腿,可是陶沫卻顧不得腳趾頭的劇痛,一把抓住陸九錚的胳膊,聲音抖的發顫,“出什麼事了?”
“不用擔心,我和宥衍都沒事。”明顯感覺到陶沫的情緒不對,陸九錚右手連忙握住了陶沫顫抖的左手,沉聲安撫:“晨跑的時候遇襲了,不過我們都沒事,不要害怕。”
沒事,還好都沒事!陶沫點了點頭,努力的克制著劇烈波動的情緒,再次仔細的打量著陸九錚和他懷抱裡的小宥衍。
小宥衍雖然衣服髒汙了一點,但是明顯沒有外傷,陸九錚也隻是額頭上有一道三四釐米的傷口,好在也隻是皮外傷,傷口並不深,因為流了血,所以看起來有些的嚇人。
“你們先去沙發上坐著,我去拿藥箱。”狠狠抹了一把臉,陶沫的冷靜和理智總算回來了,快速的向著一旁的櫃子走了過去。
因為要給嚴父治療身體,嚴和毓早就派人將陶沫需要的各種藥材都送了過來,估計是考慮到陶沫帶著孩子,所以一起送來的除了一些玩具和兒童讀本之外,還有一個家用藥箱,裡面都是一些常用藥。
將小宥衍放到了沙發上坐好,陸九錚將掉地上的平底鍋撿了起來,順手將天然氣灶頭給關上了,洗了一把臉,這才再次回到客廳。
“我真的沒事,應該是被爆炸的碎片劃了一下。”陸九錚再次開口,黑沉沉的鳳眸緊盯著陶沫有些發白的臉,將她的緊張和不安都納入眼底。
上輩子身為最上面那一位的專屬保健醫師,陶沫在訓練的那些年,見過很多血腥的場面,別說一道血粼粼的傷口,就是斷手斷腳她看了都是面不改色,而且身為醫生,再慘烈血腥的場面陶沫也親手處理過。
可是以前的冷靜和遊刃有餘,在看到陸九錚額頭上的鮮血時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直到給陸九錚的額頭塗好了藥,陶沫感覺手依舊有點的發顫。
將藥箱放回了櫃子裡,陶沫怔愣的站在原地,她一直以為自己和陸九錚沒有一點的關系,若不是為了讓小宥衍有一個健康的童年生活,陶沫甚至不會和陸九錚過多接觸。
自己是死後重生到了這具身體上的,她繼承了原主的身體,但是卻不可能繼承原主的感情,但是直到此時,陶沫才發現一切都很不對勁,身為一個醫生,她的手竟然會發抖!
在各大醫院基本都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定,外科醫生的近親家屬如果生病需要動手術了,不管這個醫生的醫術多麼精湛,他都會選擇回避。
因為此刻躺在手術臺上的不是那些陌生的病患,而是自己的家人,平日裡醫術再好的醫生,此時也無法拿起手術刀給自己的家人動手術,因為情緒會影響到他的正常發揮。
而陶沫一直以為陸九錚在她的認知裡隻是一個陌生男人,隻是小宥衍的父親而已,從封惟堯那裡知道他和賀潔要訂婚了,陶沫甚至是慶幸的。
但是此時,看著微微發顫的雙手,陶沫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情緒失控,看到陸九錚滿臉鮮血的那一刻,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慌了,那麼的無措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