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長大了,回頭想想,如果當年他們能懂事一點,對小叔好一點,說不定小叔的性子不會這麼冷淡,因此,對於陸九錚,陸謹澤和陸謹滔這些小輩也是極其的維護。
但是陸九錚輩分高,性情又冷淡,他們即使有心挽回什麼,也沒辦法付諸實踐,自然而然的就將這份感情轉移到了陶沫這個小嬸身上。
“大叔,走吧。”陶沫松開手,微微一笑,目送著陸九錚筆挺的身影大步離開,直到汽車消失在視線裡。
而陸家其他人也都紛紛上車離開了,原本熱鬧的陸家大宅頓時冷清下來,杜裕月已經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此時腳步上前,“小嬸,進屋坐一會吧,外面風冷,你若是生病了,小叔隻怕走的也不安心。”
明明是關心的話,可是陶沫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有些的別扭,對上杜裕月關心的面容,陶沫笑著點了點頭,心裡頭依舊有些的不自在,或許是自己太敏感,想太多了,陸家家風嚴明,絕對不存在什麼內鬥宅鬥的。
武夢潔不動聲色的跟在陶沫和杜裕月後面進了屋子,和杜裕月當了好幾年的妯娌,她有什麼想法,武夢潔也能猜到七分,隻是此刻,武夢潔不由搖搖頭,希望大嫂不要做傻事,不過她真的要做什麼,隻要不會對陸家造成太大的傷害,武夢潔也不會提前阻攔的。
畢竟陸家家風再嚴明,其實也是存在競爭的,就算謹滔不會和謹澤堂哥爭搶什麼,但是身為外姓妻子的武夢潔卻做不到如此的無私,畢竟是人都有私心的,武夢潔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得失,但是她得為自己和謹滔的孩子多考慮,這輩子謹滔和謹澤這個堂哥很親,和親兄弟一般。
但是到了下一輩,武夢潔也不敢肯定仔仔就會和自己日後的孩子也像是親兄弟,血緣關系割舍不斷,但是人心隔肚皮,有的時候,武夢潔不得不多考慮一些,但是她比杜裕月心性豁達開朗,大是大非面前絕對不會犯錯。
這邊陶沫也算是難得能休息一下,醫院那邊有羅副院長照看著,隻要有任何問題,隨時都會打陶沫的電話,再加上剛剛送走了陸九錚,陶沫情緒也有些的低落,此時去醫院也不合適。
這邊陶沫三人剛坐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喝茶,佣人已經快步走過來對著杜裕月稟告了,“少夫人,程小姐過來了。”
“程澄來了?快讓她進來。”杜裕月連忙開口,看得出對這個程澄很是喜歡,隻是說完話之後,餘光卻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陶沫。
杜裕月自認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是陶沫精神力強,再加上上輩子又是跟在最上面那一位的,所以對視線特別敏感,此刻,陶沫終於肯定杜裕月對自己的態度很是奇怪,甚至帶了一些惡意,隻是陶沫怎麼都想不透她為什麼會仇視自己?
☆、第290章 封家兄弟
“大表嫂,二表嫂。”從大門外進來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有些的瘦,看起來怯生生的,低聲喊了杜裕月和武夢潔之後,就乖巧的站在一旁,目光有些疑惑的瞄了一眼陶沫,估計是詫異怎麼會有一個生面孔出現在陸家大宅。
杜裕月對外一直都是端莊賢淑的當家主母的姿態,所以此時溫柔一笑,素白如玉的手輕輕的拍著程澄的肩膀,親切溫柔,半點高傲的架子都沒有,柔聲開口:“程澄,這是小嬸,你第一次見。”
小嬸?程澄錯愕一愣,這才想起來陸老爺子有個老來子,不過程澄在京城已經三年多了,她一次都沒有見過陸九錚,所以此時才這麼詫異。
Advertisement
怯生生的目光帶著一種純淨和質樸,程澄快速的瞄了一眼陶沫,隨後又低下頭,懦懦的喊了一聲:“小嬸。”
“小嬸,程澄這丫頭性子太膽小。”武夢潔嘆息一聲,無奈的瞅著小兔子一般膽怯不安的程澄,雖然她母親也隻是陸家的旁系,但是隻要和陸家掛上鉤了,在京城這地界,誰不給陸家人幾分顏面。
可是程澄這性子和三年前來京城時一樣,一副怯弱不安的模樣,聲音大一點都能將她嚇的一抖,武夢潔原本性子就爽朗,為此她沒少花心思想要將程澄的性子扳過來。
可惜江上易改本性難移,到如今,程澄今年九月都上大學了,還是這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膽小模樣。
“大表嫂,爺爺怎麼樣了?”程澄和杜裕月最熟悉,此時拉了拉她的胳膊,滿臉擔心的低聲詢問。
陸家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太亂了,所有人都忙的腳不著地,程澄在學校裡原本不知道陸老爺子出事了,還是上個星期一個世家的學姐找到了她,程澄這才知道了,連忙請了假就回來了。
可是陸家人都太忙了,程澄也隻是陸家旁系的親戚,所以她根本見不到陸家的人,直到今天到了大宅這邊,佣人這才有機會告訴杜裕月程澄的到來。
看著真心擔心老爺子的程澄,杜裕月安撫的握住她的手,“別擔心,爺爺還沒有脫離危險,不過情況已經控制住了,一會你和就我們一起去醫院吧,等看過之後就回學校去。”
程澄點了點頭,她是真的很感激陸家人,雖然她隻見過陸老爺子一面,但是那個看起來很是威嚴的老人眼中卻沒有絲毫的鄙視和不屑。
即使知道她的出生是如此的不光彩,卻還是讓大表嫂安排了她的衣食住行,讓她進了京城最好的高中,每個月還給她五千零花錢,讓她遇到什麼事不要怕直接找大表嫂,所以得知老爺子出事之後,程澄這才如此的擔心,
杜裕月帶著因為擔心所以一直沒有吃午飯程澄先去用餐了,武夢潔這才向著陶沫解釋道:“程澄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母親是吉川旁支的人,當年和丈夫鬧了矛盾,獨自出去旅遊了,誰知道在山裡出了意外被程澄的父親給強暴了。”
程澄的出生是她母親一生的汙點,原本隻是因為和家裡鬧了矛盾,任性妄為的跑了出去,一個漂亮的不諳世事的少婦,獨自在大山裡徒步旅行有多危險,程澄的母親當時根本不知道,出事之後,她又害怕又不安,根本不敢回家,精神一度出現了問題。
直到後來被家裡找到了,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還因此得了抑鬱症,程澄母親被養了三個多月,精神才好了一點,家庭醫生這才發現她懷孕了,孩子都快五個月了。
這一下,家裡頭炸鍋了,程澄母親精神不好,抑鬱症治療了三個多月才好了一點,而且被強暴的噩夢也被程澄的母親下意識的遺忘了,所以家裡人也不敢說起這個,隻能將這個強奸犯狠狠教訓一頓送到監獄了。
因為程澄母親的身體實在太弱了,孩子又五個月了,墮胎太危險,最後隻能將孩子生了下來,好在她也忘記這個孩子的存在,再加上心理醫生的催眠,一切倒也順利。
程澄一出生身體就弱,畢竟程澄母親當初為了治療抑鬱症吃了不少藥,再加上她的身份實在不堪,不過陸家人倒也不會遷怒一個孩子,可是從感情上也是厭惡程澄的存在,所以找了個保姆,租了個房子,就這樣將襁褓裡的程澄送了出去。
程澄母親的抑鬱症也逐漸好轉,家裡人也都守口如瓶,就當沒有這個孩子的存在,可是相安無事十多年之後,程澄從保姆口中偷偷打聽到了自己母親的住址。
對程澄而言,從小到大隻有一個保姆阿姨,沒有父母沒有親戚,小時候程澄也會哭鬧著,可惜保姆隻是一個勁的嘆息,什麼都不會說,漸漸的,程澄的性子越來越怯弱,越來越擔心孤僻。
等到了初中,十多歲之後,程澄唯一一次大膽就是偷偷的去找了母親,想要問她為什麼不要她?為什麼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和媽媽,為什麼她沒有?
那就是一個災難!程澄母親那被塵封的記憶血淋淋的被撕開了,那一夜,那寒冷的大山,她被撕毀的衣服,那個畜生一樣的男人……
程澄的母親當場就精神崩潰了,直到在醫院,被程澄母親的大女兒打了一巴掌,說出了所有的事實之後,程澄傻了一樣的回到了她住了十多年的房子裡,淚水無聲的流淌著。
她從來不知道事實是如此的醜陋而不堪,她是一個被強暴的產物,身上流淌著強奸犯的血液,程澄無法責怪陸家人,因為他們不但沒有將她丟到孤兒院去,而是派了保姆將她照顧養大,還給她上學,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程澄母親精神崩潰之後,吉川陸家最後決定將程澄送去京城,畢竟她也是無辜的,但是留在吉川實在不行了,最後程澄就這樣到了京城。
“估計是因為從小被保姆養大的,後來知道身世之後,程澄性子就更加自卑了,怎麼都改不過來。”武夢潔算是徹底放棄改變程澄的想法了,好在她一個小姑娘生活很規律,也不會到什麼危險的場合去。
吉川陸家的人看到程澄有些的膈應、有些厭惡,隻能遠遠的將她送走。但是對京城陸家嫡系而言,程澄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她父親的犯罪和程澄無關,所以杜裕月和武夢潔對程澄都挺好,而且程澄學習也刻苦,從不會給陸家惹麻煩。
“嗯,左右有陸家護著,也不會讓她被旁人欺負去了。”陶沫點了點頭,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程澄那怯生生的眼神,估計這輩子都很難改過來了,不過隻要陸家不倒,相信也沒有人會那麼不長眼的故意招惹程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