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可是秦暉钺那表情卻像是縮小版的小軍人,緊繃著面無表情的小峻臉。
別人家的孩子這麼大都是上蹿下跳的的調皮搗蛋,看著過於古板克制情緒的秦暉钺,秦老首長眼中滿是愧疚之色,他之前特意詢問過了心理醫生,這是因為小暉钺生活的環境太過於壓抑導致的。
被秦劍夫妻將小毀約帶回到國外之外,秦劍夫妻就將這孩子當成了可以從秦老首長手裡要錢要人脈的工具,倒是請了三個保姆,可是保姆隻負責小暉钺的吃喝拉撒,沒有一點的肢體和語言上的交流。
一直到被秦老首長接過來,小暉钺就像是生活在一群機器人中的小孩,除了吃喝不愁之外,甚至沒有人和他說過話,整幢別墅像是鬼屋一般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響。
這導致才四歲的小暉钺性子也是這樣壓抑的沉默,隻要保姆不抱他出來,他可以一整天躺在床上,像是個木頭人,不吃不喝不動。
其他都還好說,性子孤僻了一點,小暉钺才四歲可以慢慢改過來,可是真正讓秦老首長在意的是小暉钺的腿竟然無法行走,甚至都站不穩,但是不管怎麼檢查,所有的結論都是一樣的,小暉钺的雙腿發育一切正常,骨骼到經脈、肌肉組織沒有任何的問題。
可是小暉钺就是無法站立,也有醫生猜測小暉钺是不是因為心理問題導致的,畢竟這樣的例子在醫學上也有不少。
最常見的就是那種人意外被關進了零下幾十度的凍庫裡,第二天發現已經死亡,而且屍體的一切特徵都和被凍死的一模一樣,但是這凍庫斷電了,根本不可能將人凍死,這就是心理暗示,醫生猜測小暉钺是不是遭受了什麼精神虐待,導致他明明雙腿正常卻無法站立行走。
可是秦老首長派人去查了,秦劍夫妻雖然對小暉钺不理不睬,但是的確沒有虐待他,請的三個保姆也同樣沒有偷偷虐待,最後逼得秦老首長不得不找風水大師,最後到了潭江市拍下了這一塊雙魚佩,想要給小暉钺壓一壓邪穢。
“放到沙發上,我先給小暉钺檢查一下。”中醫講究望聞問切,觀氣色看,小暉钺的身體應該很健康,但是秦老首長既然遍尋了名醫也查不出病因,陶沫也不敢大意。
周謙將秦暉钺放到了沙發上,讓他平躺好,陶沫這才開始了檢查,卷起小暉钺的褲腿,輕輕的按上他雙腿。
或許是這樣的檢查其他醫生已經做過太多遍了,小暉钺如同木頭人一樣,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的躺在沙發上任由陶沫檢查。
骨頭的確沒有任何的問題,診脈之後,陶沫發現神經系統也一切正常,如果說唯一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小暉钺的雙腿因為常年不走路,所以發育的不夠好,和他的身型一對比,顯得過於清瘦了,骨頭上的肉也是軟塌塌的,不像其他小孩子那一雙小腿緊實有力,蹬起來像是青蛙的腿。
陶沫看著面無表情的小暉钺,將他抱了起來,雙手扶在他的腋下,稍微一松手,小暉钺的身體立刻就軟了下來,雙腿果真無法撐住身體。
骨頭明明很正常,但是卻像是得了軟骨頭病一樣,而且小暉钺除了雙腿一切都正常,不存在小腦發育不良的問題,所以病因還是在小暉钺的腿上。
將小暉钺抱坐在沙發上,陶沫摸了摸小暉钺的頭,看得出他並不習慣和人親近,但是卻也不會避開,真的如同小木頭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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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身體上的問題,也不是心理上的問題,那小暉钺到底因為什麼無法行走?“老首長,我有些問題要詢問周隊。”
“嗯,你們出去談,把暉钺放我這裡。”秦老首長點了點頭,看著被周謙抱過來坐在床上,一臉呆板的小暉钺,秦老首長心裡頭一痛,大手揉了揉小暉钺的頭。
對陶沫給小暉钺看診這事,秦老首長多少抱有一絲希望,期盼陶沫可以治愈小暉钺,若還是不行,老首長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昨晚上小暉钺到了之後,季老頭就親自動手診斷了,和之前診察的醫生一樣,什麼病因都沒有查出來,可以說陶沫是老首長最後的希望。
別院的客廳,陶沫問的很仔細,周謙回答的也仔細,幾乎將小暉钺從出生一直到現在的情況都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這麼一說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
桌子上的茶水早已經冰涼,陶沫坐在椅子上沉思著,慢慢的將周謙剛剛的話在腦海裡逐字逐字的過了一遍,沒有精神虐待、身體虐待,也就不存在心理陰影,雙腿發育情況一切正常,那小暉到底為什麼無法站立行走呢?
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陶沫猛地站起身來,難道會是這樣?雖然感覺有些的匪夷所思,但是此時,陶沫卻越想越感覺很有這種可能性。
一直陪坐在一旁默默等候的周謙看著突然起身的陶沫,被嚇了一跳,但是看陶沫這表情,周謙心突然砰砰的跳了起來,吞了吞口水,莫名的緊張,“陶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有一點頭緒了,但是先不要告訴老首長,老首長身體還在康復中,情緒不能波動太大。”陶沫點了點頭,看向滿臉期待的周謙,“我現在出去一趟,最多兩個小時就回來。”
“我讓小馬陪你一起去。”周謙立刻開口,快步走了出去,吩咐小馬全程陪同陶沫,也擔心有長眼的東西衝撞了陶沫,耽擱了給小暉钺治病。
一個警衛員開車,小馬坐副駕駛位上,陶沫坐在後座上,“去周邊有老房子的地方,最好是土房子,實在不行就去北山的月老廟。”
跟隨秦老首長的警衛員對潭江市的地形其實也不熟悉,所以不知道哪裡有陶沫要找的這種老房子,但是北山的月老廟倒是好找,汽車調轉車頭直奔北山而去。
月老廟也算是潭江市的一個風景點,坐落在北山之上,山下就是魚米之鄉的小山村,傳說月老廟很靈驗,所以不少年輕的情侶都會來這裡拜月老,買上一把同心鎖,在手腕上系上一節紅繩,祈求愛情的長長久久。
半個多小時之後汽車就到達了北山,月老廟在山頂,陶沫步子又急又快,小馬和司機也連忙跟了上去,一般人上山至少要爬兩個小時,陶沫他們體質好,又不觀賞沿途的風景,所以一個小時不到就上了山。
“把匕首給我用一下。”陶沫一眼就看中了月老廟後面的柴屋,正是年代久遠的土房子搭建而成的,接過匕首就快步走了過去。
小馬和司機對望一眼,滿眼的不解,陶小姐到底來月老廟做什麼?如果是找什麼藥材,也不可能來這裡啊?但是對陶沫有絕對的信心,兩人快速的跟了上去。
陶沫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將土牆外面一層有些發霉發黑的土層給刮了去,然後左手接著,右手繼續用匕首刮下土層,刮了一小捧就倒進了空掉的礦泉水瓶子裡,又繼續刮,足足掛了小半瓶的土這才收了手。
一回頭就對上小馬和司機那錯愕的表情,陶沫不由笑了起來,晃動著手裡頭裝著土的礦泉水瓶子,“這陳壁土也是一味中藥,可別小看了。”
“陶沫?”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帶著幾分詫異,似乎感覺眼前這個笑容嫣然的人並不是自己印象裡那個總是灰老鼠一樣的陶沫。
聽到右邊的喊聲,陶沫扭頭看了過去,卻見是幾個老月老廟玩的年輕大學生,從原主那寥寥無幾的記憶裡搜尋了一番,陶沫仔細看了看這個衣著時尚、身材高挑的女人,“韋靈微?”
在原主的記憶裡,韋靈微一直是學校的校花,長的漂亮不說,人緣還好,成績更是拔尖,隻可惜每一次成績排名,從初中到高中都被陶沫壓了一頭,是名副其實的萬年老二。
“果真是你啊。”韋靈微一笑的走上前來,山上下下的打量了陶沫一番,還真是女大十八變,當年那個自卑怯弱的灰老鼠竟然也變得落落大方了。
再看著站在陶沫身邊的小馬,雖然是身材筆挺,但是韋靈微大學之後也見了不少大場面,一眼看出小馬並不是什麼有身份的男人,臉上笑容更明豔了幾分,“高中畢業之後就一直沒有聯系上你了,這一次我們百泉縣同學聚會訂在唐宋居,明晚上六點不要遲到了啊。”
隨後不等陶沫拒絕,韋靈微帶著身後幾個同學向著一旁的大殿走了過去,這難道就是人善被人欺嗎?原主從小到大性子就怯弱膽小,絕對不可能惹是生非,不會得罪也不敢得罪人,可是偏偏這樣,這些人似乎一直不放過原主,總以欺負她為樂。
陶沫知道原主和這個韋靈微可沒有一點同學之情,如果說原主是成績第一的灰老鼠,韋靈微絕對是原主記憶裡真正的女神,偶然還出手幫原主的小忙,隻可惜原主以為那是韋靈微善良,卻不知道那不過是她高高在上的施舍。
“不管了,我們先回去。”陶沫將韋靈微的事情丟在腦後,和小馬、司機快速的下了山,直奔別院而去。
一直在焦急等待的周謙看到陶沫回來了,頓時急切的迎了過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