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放開她,才向沈從殊走來。
“沈小姐, 借一步說話。”
兩人一起離開樓梯間,就在外面的走廊上站著說了一會兒。
該看的不該看的, 沈從殊都看見了,葉知予倒是也很坦蕩的沒有隱瞞,抱歉對沈從殊說:“她是我從前高中時候的女朋友, 地下戀,我不知道她今天會來。”
沈從殊隻是吃了一驚,卻沒覺得有什麼,反而對他倆的八卦更感興趣, 睜眼一雙好奇的眼順口便問:“那現在呢?”
沈從殊難得有八卦心,但葉知予卻不予回答。隻站在沈從殊面前,微抿著唇,用手輕輕捏一下自己的眉心, 似有一些頭疼。
“總之很抱歉,沈小姐。”他再次道歉, “我們的關系……”
沈從殊其實前幾天開始, 也正好起了結束這段合約關系的心思, 畢竟是假的, 回家說起來也心虛。沈方和喬玉華越來越喜歡葉知予,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當斷則斷。
沈從殊擺擺手, 對葉知予說道:“葉醫生,正好我也想和你商量結束戀愛合約,其實你也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倆實際上什麼關系也沒有,你有戀愛的自由。”
沈從殊想起和葉知予結束後續一些事宜,又說:“今天是最後一次,回去我會和我的家人說,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你去處理你那邊。”
“這樣你認為如何?”
葉知予點頭:“一切都聽沈小姐的。”
說完話,葉知予走消防通道門重新返回樓梯間,沈從殊朝那閉合的門看一眼,認命去走另一側的樓梯。
下午回家裡睡個午覺,醒來以後做點兒別的,時間差不多了走路去沈方和喬玉華那裡吃飯。
沈方和喬玉華知道沈從殊今天是去葉知予那邊,見到沈從殊還很驚訝:“怎麼晚飯也沒吃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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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殊面不改色,回答道:“人太多,他下午還要招呼客人,我待著也無聊,就先回來。”
喬玉華聞言,點一下頭。
吃飯時,沈從殊狀似隨意,說道:“明天去買點兒小龍蝦我們自己吃,不用做多,葉知予醫院那邊還有事,早晨起床就要走,不過來了。”
確實葉知予昨天和沈從殊說過醫院要開什麼交流會,但是也沒那麼急,葉知予也不用去參加。
馬上告訴喬玉華沈方和說她和葉知予已經分手是不可行的,畢竟她中午才去參加了葉知予父親的生日宴。沈從殊想著等葉知予回榕城後,等冷卻一段時日,再找個機會告知。
喬玉華沈方和一聽葉知予明天不來,大失所望。但人家工作上的事,也要支持理解。
“知予都不來了,還弄什麼小龍蝦?”喬玉華心情就不好了,語氣變得糟糕,“那麼麻煩的東西,要吃自己去弄。”
沈從殊:“……”
確定了,不是親生的。
-
後面的一段時間裡,上班時候,除了手上原有的單子,沈從殊都在忙君悅尚府的樣板間。
君悅尚府的樣板間一共有八個戶型,此前,沈從殊設計出來兩個,後面還剩下六個。不僅前兩個有些細節上,君悅尚府那提出不同的意見需要修改,後面六個也緊鑼密鼓做起來。君悅尚府給的設計費多,但時間卻給的不多。沈從殊和程浩去籤約之後,有別於以往的悠闲度日,沈從殊開始暗無天日的加班生活。
一共八個樣板間,花了近兩個月時間,交稿改稿定稿,終於全部完成。全部稿子交上去那一天,沈從殊吃完飯回家就睡,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
很久沒有這樣高強度工作,身體是真的吃不消。
本以為樣板間的設計稿做完就可以輕松,哪裡知道還沒悠闲有兩天,放個周末回去公司,打卡上班給桌上唯一的一抹綠澆完水,才剛泡起茶,程浩興匆匆走進大門直接朝著沈從殊而來。
“殊姐,又有新單!”
程浩那激動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了五百萬。
沈從殊這幾年回岱城,悠闲的生活已經過慣。手上事情才剛忙完,正準備繼續擺爛,對於程浩說的新單絲毫提不起興趣,有錢也不想賺。淡淡抬眸看程浩一眼,繼續朝茶杯吹一口氣,將茶水吹涼一些,再喝一口茶。
程浩自顧自繼續說:“劉經理你知道的,前段時間他升職被調到了榕城去。今天早上他打電話和我說,榕城那邊錦華建工還有一個在建工地,工程量很大,一期工程光是戶型就有三十來個,後面和君悅尚府一樣,緊接著還有二期三期。戶型將會更多。劉經理今早上給我打電話,他說上層對我們君悅尚府樣板間的設計很滿意,說讓我們過去一趟,也看一看榕城的樣板間。”
“隻做設計,不做施工。”
程浩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正在開車來公司的路上,激動到差點紅燈當綠燈直接開過去,還好反應過來急踩剎車。
和沈從殊說的時候,越說越是激動,已經在暢想拿下榕城樣板間以後。
“殊姐,我們爭取把榕城的樣板間也拿下來,今年我們公司就什麼也不用愁了!”
程浩在前幾年沈從殊沒來公司前,公司持續虧損,到沈從殊進公司,接連籤單,但扭虧為盈。隻不過岱城就那麼大點兒,單量不多,小賺可以,大賺很難。現在難得有機會拿到大公司的樣板間項目,相當於打開了另一個賽道,程浩作為老板,自然是樂於嘗試,很願意去拼搏。
隻不過,就沈從殊自己而言,她一聽榕城這兩個字就痿了。
程浩正在暢想未來,沈從殊直截了當拒絕:“我不去榕城,你找另外的設計師。”
程浩猶如被人當頭一棒,錯愕當場。
“你說什麼?殊姐,你不去榕城?你為什麼不去啊?”
一連好幾個問號。
沈從殊卻隻搖頭說不,不給理由,態度堅決。
程浩站她工位上求爺爺告奶奶說半個多小時,都沒能說服得了她,最後隻得被其他事情叫走。
此後的幾天,程浩到公司來,一有空時便找到沈從殊,軟磨硬泡,好話說盡,可也沒有能讓鐵石心腸的沈從殊點頭。
眼看離與劉經理約定的時間還隻剩下兩天,程浩心裡著急,第不知道多少次問沈從殊:“殊姐,你究竟是為什麼不想去榕城?這麼難得的機會,錯過可惜啊!”
沈從殊讓他帶別的設計師去。
程浩哭喪一張臉:“殊姐,劉經理隻看中你的設計能力,我沒你不行!”
沈從殊唉聲嘆氣,沈從殊也沒同意。
不過,所謂的無巧不成書,可能冥冥注定沈從殊必須跑這榕城一趟。
周二這天晚上,沈從殊從沈方和喬玉華家中吃完飯回自己家,洗了澡剛想躺床上去睡覺,就在這時,接到了許微的電話。
沈從殊是許微最好的閨蜜,雖然沈從殊回到了岱城,但這三年來,兩人的聯系仍很頻繁,沈從殊每次去榕城,必約許微。許微仍然是有什麼事情,首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從殊。
電話那頭,許微一直哭。
許微與蔣丞的戀愛相遇堪比童話,酒吧相遇,一見鍾情,後來一直到結婚,兩人都很契合,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的爭執。許微以為,蔣丞就是她這輩子遇到的那個對的人,是與她天造地設的一對。但這樣的和諧,在結婚之後,就逐漸被打破。
首先,蔣丞有一對極為難纏的父母。
蔣丞是榕城本地人,父母的家和蔣丞就在同一個小區。蔣丞的母親是一個兒控,堅定的認為蔣丞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並且娶一個媳婦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和多一個人照顧兒子。
從前談戀愛時,很少與蔣丞的父母接觸,他父母也總表現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極度迷惑人。待許微和蔣丞結婚之後,一切原形畢露。
首先,便是婚後要求許微不能再工作,在家中全職最好,專心照顧家庭。許微自然是沒聽,因此從結婚之後婆媳就開始有了嫌隙和爭執。後來發展到要求許微每天做飯給蔣丞吃,地要自己掃,衣服要手洗,每周大掃除,關鍵做這些的全都是必須是許微,蔣丞絕對不行。
原本這些東西,應付應付也行了,但蔣丞的母親沒事時就愛來蔣丞家,兩家離得近,她每天都來,一待幾小時,專門指導許微工作。
許微和蔣丞想象中的婚後二人世界沒有,全被蔣丞的媽,以及那些生活中雞零瑣碎的事情所佔據。許微縱然一忍再忍,也爆發了好多次。
婚姻生活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好在蔣丞還站在她的那一邊,半個月前,許微診斷出懷孕,這本該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沒想到蔣丞母親的騷操作一波接一波的來,大半夜的,許微這個懷孕才不滿兩個月的孕婦大晚上被氣得離家出走,打電話給沈從殊,哭得不行。
“蔣丞就隻聽他媽媽的話,他根本一點就不顧慮我,家裡什麼活兒都我做,做飯是我洗衣是我拖地還是我,他做什麼了?他一天天回家就隻要在沙發上一躺,隻要等著我伺候!我都懷孕了,你猜她媽媽怎麼說?她說我太嬌貴,還說她們那時候懷孕,哪裡有現在這樣,還不是既要工作還要照顧家庭,說我就是太矯情。”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們家又不是請不起保姆,就一定要折騰我!蔣丞也不幫我,今天晚上還跟著他媽一起數落我,說我飯做得不好吃,地拖得不幹淨,有本事他自己幹啊!”
“更過分的是,她媽媽今天晚上還扇我一巴掌,從小到大我長這麼大歲數,我媽都沒這麼打過我……殊殊,我現在真的好難過,我要和蔣丞那個王八蛋離婚!”
……
許微挨了蔣丞媽媽一巴掌,蔣丞卻不指責他媽媽反倒來指責是許微說話太過分,才惹到他媽媽衝動打了她。不但不讓他媽媽道歉,言下之意還是許微錯了。
且不說許微還是個孕婦,就算她沒懷孕蔣丞作為老公也不能這樣對她。
許微咽不下這口氣,當場就摔門而出。身上除了個手機,啥也沒帶,走在路上哭著給沈從殊打電話,嚎啕大哭。
沈從殊勸不動她回去也不會那樣勸她,但是她一個孕婦情緒又這樣不好,讓她回父母家她不願意去,酒店沒有身份證不可以入住。好在沈從殊的家是指紋鎖帶密碼,沈從殊隻要告訴許微密碼,許微就可以去。現在出門又用移動支付,打個車,隻要有手機就行。
好不容易將許微勸去她的家。掛斷電話後,沈從殊躺在床上,思來想去也不放心,如果換在平時,沈從殊不一定會走這一趟,關鍵許微現在是孕婦,現在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實在是不能讓許微一個人待著。許微的父母根本靠不住,極度勢力,特別看重蔣丞這個女婿,許微說的話他們根本不在意,隻會讓許微多聽蔣丞媽媽的話,順著蔣丞的心意,正是因為沒有父母撐腰,許微在婆家短短兩三個月才會被欺負成那樣。
看時間是晚上九點半,沈從殊現在也睡不著,索性起床,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拎著包拿起車鑰匙,便出了門。
第89章
夜車開了四個小時, 直接開到了榕城。
沈從殊回到家的時候,許微還坐在客廳沙發上,沒有睡。
桌上是許微點的外賣, 吃了幾口,看著都沒有動的樣子, 就這樣隨意擺著。
半夜兩點了,沈從殊忽然出現在榕城, 猶如從天而降,許微詫異睜大了眼。
“殊殊, 你怎麼回來了?”
沈從殊看她的淚痕都還沒擦幹,就知道她坐在這裡哭了一整夜。
心疼走過去抱住她:“我不回來,你一個孕婦待在這裡, 又受了委屈,我怎麼能放心。”
許微又抱著沈從殊哭一場。
許微其實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認識許微這麼久以來,沈從殊很少看見她哭。記憶中她上一次哭, 還是在和覃靖洲分手的時候。
沈從殊心疼她在婆家受了這麼多的欺負,坐在一旁安慰許久。
大約是剛才已經哭夠,許微這一次很快就停下來,用沈從殊遞過來的紙巾擦擦眼淚, 說道:“我和蔣丞在一起時,真的沒有發現他是這樣子的人, 才開始結婚的時候, 他還願意為我和他媽媽頂嘴幾句, 後來次數多了, 他嫌煩,就讓我忍一忍。忍到現在, 看我得到一個什麼結果?我懷孕了,每天除了忙店鋪裡的事,還得回家做全部家務,哪裡做得不好,還要被全家人說。他媽就是站在那裡挑刺,也不會伸把手幫半個忙。蔣丞安安穩穩坐在沙發上,時間久了,就覺得理所當然全都應該是我做。”
“我當初就不該聽他的話,男人的心永遠是向著他的媽媽,用他們這些媽寶男的話來講,就是媳婦可以再娶,但是媽媽隻有一個!”
許微這一次是真被蔣丞傷透了心:“好在當初沒聽他們的話,把店鋪盤出去。”
不然最後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沈從殊安靜聽許微講,末了才問:“今晚你一個人走,蔣丞來找你了嗎?”
許微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找什麼找,到現在一個電話,一個信息都沒有,壓根沒管我死活。”
沈從殊這一陣多多少少有聽見許微說過一些家裡的事,但許微也知道最近這陣她忙,也沒有和她講太多。本以為懷孕以後情況會變好,沒想到竟然變本加厲。
沈從殊:“那你現在想怎麼做呢?”
“離婚!”許微決然說道:“我一個人,沒有男人我也可以過!”
“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