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樾拿著手機,等沈從殊信息,她忙著與父母團聚,沒有空給他發,一直等不到。
聞言,宋樾微掀眼眸,有些微的遲疑,又仿若並不在意,“我會找機會和她說。”
最後才說到駿豐的度假村項目。
湯隋從去年被他姑姑指派去接觸過兩三次之後,今年湯隋就各種借口躲開了,一直沒再去管過。
從上周知道沈從殊是宋樾女朋友之後,湯隋才又打電話給林輝主動去了解了這個單子的進度。
“度假村那邊,這陣子什麼都弄好了,就差籤合同施工。我打電話問過林輝,也就進幾天的事。設計用的沈從殊他們公司,實際執行人用的是我們家遠遠遠房那個親戚。”
說起這個,宋樾眉目輕擰。
湯隋見他神色不對,忙伸手做出求饒的姿態:“怕了你你可別氣,誰知道沈從殊是你女朋友啊,至今為止我敢說,就連林敬都還以為沈從殊和關明哲是一對。”
宋樾背靠座椅,長腿交疊,雙手環胸,輕輕一哼。
湯隋:“要是早知道那是你女朋友,誰還敢這麼暗箱操作啊,就是我姑親自操刀這個項目,她也還不得要賣你這個人情。”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遲。”湯隋前兩天打電話給林敬時,就囑咐了林敬,不要那麼快籤這個合同,項目上沒準還有變動,由於沒見著宋樾,就沒把話說死。
“那現在怎麼弄?”
湯隋問道,傾身上前:“度假村項目還是籤給沈從殊?”
“不要明知故問。”
宋樾睨一眼她,那理所當然的姿態,已經說明一切。
湯隋懂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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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回去我就辦這事兒。”
宋樾淡淡應一聲:“嗯。”
沈從殊信息來的時候,湯隋和宋樾兩人吃完也聊完,正打算離開。
湯隋就見到宋樾的手機響了一聲,宋樾拿起來看。那張神色淡淡的臉,在看了手機之後,瞬間變得柔和,嘴角勾起,眉梢飛揚,打從心底裡散發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他都不用看,就知道那肯定是沈從殊發來的信息。
搖搖頭,湯隋心想,誰敢相信宋樾談起戀愛會是這個樣子,宛若病入膏肓,徹底沒救了!
第64章
也見不著面, 晚上睡覺前,沈從殊和宋樾發了一會兒信息,到有點困意時, 和他道了晚安。
榕城這邊,沈方和喬玉華也來過多次, 到處的旅遊景點,以前都去逛過了。這次他們來, 哪兒都不想去,就隻想來看看沈從殊。周六時, 沈從殊在陪他們在家裡待了一天,頂多就去附近的一家商場轉了轉,給沈方和喬玉華各添一身的行頭, 東西不值多少錢,可勝在心意到了,哄得兩個人眉開眼笑。
周日中午,沈從殊和程守言有約。沈方和喬玉華也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 知道沈從殊是去見客戶,工作上的事他們幫不上忙,但也支持。揮揮手放沈從殊去了,他們則一起去逛了超市買條魚又買點肥腸, 準備晚上給沈從殊做肥腸魚來吃。
返程的車票定在周一的早上,沈從殊要上班, 他們也就走了。
沈從殊和程守言約在中午十二點, 十一點出頭她出發, 提前大約十分鍾到。程守言比沈從殊遲到幾分鍾, 手裡提著一個袋子。
“程總。”
沈從殊禮貌喊。
程守言在沈從殊對面的座位坐下。他對著沈從殊微微一笑,一派溫和, “怎麼還叫我程總,上個星期不是已經改了稱呼。”
經過這幾次見面,沈從殊已經不會被他的表象所騙,深覺眼前這就是一個披著皮的老狐狸,算計都藏在他那一雙眼中,再難掩飾。
沈從殊就勾起唇,露出職業微笑道:“還是喊程總合適一些。”
對著沈從殊,程守言態度並不強硬。
隻笑笑,將手上袋子順勢遞給沈從殊,“這是絲巾,要不是昨天剛好有事從申城飛回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能給你。”
沈從殊伸手接了,不經意說:“我是聽說程總前段時間出差申城,程總事忙,偶爾有些事情不能顧及,也情有可原。”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直接說破。
程守言一聽這話,隻不辯駁,笑而不語。
兩人先淺淺聊了幾句,沈從殊伸手招來服務員,先拿菜單點幾個菜,而後將菜單往前遞,“聽說這裡的烤鴨是鎮店之寶,燉豬蹄也是一絕,這兩樣我都點了,還有幾樣店裡的招牌菜,程總,你看還想吃點什麼?”
程守言將菜單接過,卻沒看,順手遞給服務員,話說得很漂亮。
“今天你請客,由你來點,其他不用,兩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沈從殊便點一下頭:“行。”
再轉頭向服務員:“就先這樣,待會兒不夠再點。”
這個餐廳客流量很大,中午的時候,也將餐廳坐得滿滿當當。因為是周末,程守言並不像平時那樣西裝筆挺,而是穿得很休闲,看起來比平時還要年輕。服務生下去,沈從殊看看四周:“也帶程總嘗一嘗這城市裡的煙火氣,程總,不會嫌吵吧?”
程守言拿茶水涮碗,很是怡然,聞言抬眸,微微一笑:“怎麼會呢?殊殊大約是不知道,我年輕的時候生活環境並沒有那麼好的,那時候總吃路邊攤,因為沒錢,隻有路邊攤最便宜。現在想想,也挺懷念。”
沈從殊聽後便說:“程總現在也不老。”
才三十八歲,確實正值壯年。
程守言聞言便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一陣,氣氛融洽。
餐館上菜挺快,味道也如傳言,確實很不錯。
吃飯時,沒有聊正事,隻是闲聊一些別的什麼,直到雙雙吃飽,碗裡添湯以後,沈從殊才斟酌開口:“程總,不知道方不方便問您一個問題。”
程守言湯添完之後,將勺放回湯碗中,一碗湯在面前,他並沒有喝。做完這一切,才回答:“當然可以,你隨意問。”
沈從殊見時機差不多成熟,便試探開口:“上周陵城雲天辦公室招標會……”
“殊殊。”
豈料才開個頭,就被程守言出言打斷。
程守言的右手在桌面上輕點,極為規律,一下又一下,大約三五秒之後,才說道:“今天是你來問我,我才和你說。”
很意外,在沈從殊問題都還沒問出來時,程守言竟主動開口。
沈從殊作洗耳恭聽狀。
程守言看向她:“你應該知道,做工裝,常與人競標,有人得標,自然就有人投不中。”
這是常態,沈從殊點頭。
但這和這次事又有什麼關系?
像是看懂沈從殊眼底的疑惑,不用沈從殊問,程守言也開口提點道:“去年上半年,你們公司是不是競標到了一個KTV的裝修項目?”
是有這一個項目。
這個KTV項目比較大,裝修有兩層樓,一層千餘平方,工裝部競標到這個項目之後,一整年都不用愁。當時沈從殊還和關明哲是情侶,互相有什麼事情都知道,而且這還是公司的大喜事,項目拿下之後,還安排了一次全公司的聚餐來慶祝。
又恰巧KTV項目在外地,當時姜思語還是關明哲助理,因為這個項目兩人要經常單獨跑外地,一來二回的,關明哲就出軌了姜思語。
也因此,沈從殊對於這個項目的印象,格外的深。
“又關這個項目什麼事呢?”
沈從殊偏頭問道。
程守言輕輕笑一聲,像是在笑沈從殊傻,到現在還不明白。
“殊殊,你以為誰都和你們一樣,白手起家嗎?”
程守言緩聲,朝著沈從殊揭開這件事的真面貌:“那個項目,本該是另一個裝飾公司中標,內定也是它,但是競標當天,公司裡卻出了內賊,將標底透露給了關明哲,你們繁星裝飾,得到那個項目的手段,並不光彩。”
這件事沈從殊還真不知道!
沈從殊人在家裝部,並不參與工裝。整個投標過程,沈從殊都隻知道零星半點,多是關明哲主動和她說,她隻知結果,具體過程如何,她卻是不知道的。
但話說回來,投標項目,互相打探標底,不都是常規操作?
程守言確實善於揣摩人心,沈從殊想什麼,幾乎能看出個八九不離十。
“的確,正常情況下,沒有中標,都隻能願賭服輸。”他笑一笑,笑容卻並不那麼真誠,“但是誰讓這家落標的公司老板,他有一個好姐姐呢?而他這個好姐姐的老公,又恰恰是公司的股東之一,也曾經是我的頂頭上司,對我有提拔之恩。”
這一層又一層的關系,梳理下來,答案就很明顯了。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你在耍我們公司?”
沈從殊冷靜問。
程守言一雙眼看著沈從殊,微笑攤手:“抱歉了,殊殊。”
確實讓人很氣憤,公司為了這兩個項目,來回奔忙近三個多月,加班加點的去趕設計稿,一次又一次到兩家公司與他們討論方案,結果,一切都隻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隻是因為程守言奉前上司的命令,來戲耍他們公司而已。
不得不說,程守言是懂得如何報復的,既讓他們公司勞民傷財,還不犯法,一切都在掌控範圍之內。
沈從殊極度生氣,但她也知道,程守言技高一籌,沒有證據沒有把柄一切合理又合法,這個虧他們隻有打落牙齒往裡吞,有再多的氣憤也隻能咽回肚裡去。
“那程總您的演技可真好,把我們公司所有人都騙了個團團轉,我都不得不誇您一聲厲害。”
不至於在餐廳鬧得太難堪,也不可能因為氣憤,而將程守言打一頓。至今讓沈從殊生氣出手砸人的唯一一個,還是沈從殊那曾經交往六年最後卻出軌了的前男友。
通常情況下,沈從殊的情緒都很穩定,脾氣也算好的。
既然已經從程守言口中得知事情真相,等同於撕破臉皮,自覺沒有繼續再留下陪吃的必要,沈從殊起身站起,拎包想走。
“等等。”
程守言見狀,開口說道:“倒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一句話成功阻止了沈從殊離開。
沈從殊立在原地,轉頭。
程守言笑看著她:“殊殊,你應該知道,一直以來我對你是什麼心意。”
沈從殊也看著他,在他這一句之後,隻抿唇蹙眉,並不開口。
程守言毫無介意,徑自說道:“從前,不知道你與關總已經分手,以為你與關總還是恩恩愛愛的一對,隻能將一些心思放在心底裡。現在,既然你與關總已經分手了,又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
“你知道,我至今還缺一個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