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有坐下,隻是站在他身旁,拉他修長的手輕輕搖一搖,捏一捏。就像是犯錯小孩主動認錯時那樣,最容易讓人心軟。
但弟弟郎心似鐵,想起沈從殊與前男友單獨私下見面沾染了一身前男友身上的氣息,她還瞞著,就忍不住要暴躁。
他們兩人見面,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究竟要怎樣才會把香水味染在身上?不能想,一想就心底就像有把熊熊烈火在燃燒,嫉妒生氣又難捱。
宋樾冷著一張臉,隻眼睛撇了沈從殊一眼,手都要從沈從殊的手中抽出來。
可沈從殊哪兒能讓他輕易抽手,握得牢牢的。
“你聽我說,宋樾。”
沈從殊垂聲說道。
宋樾卻不看她,隻下巴微抬。從沈從殊的角度,可以看見他高高昂起的下巴與頸部緊繃出優美的弧線,好看極了。如最好的工匠師精心雕刻工藝品,沒有半點的瑕疵,生氣的時候都這樣完美,叫人如何不動心?
有點想親。
弟弟還在生氣。
沈從殊遏制住不該有的念頭,又拉著他的手指搖一搖。
“你別氣,我和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從殊無從得知宋樾究竟知道多少,但既然他已經知道,那也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
宋樾不為所動,依舊不看沈從殊。
沈從殊繼續說道:“我回來時,在路上遇見關明哲。關明哲說想和我聊幾句,承諾以後不再糾纏,我才和他聊的。”
“我們隻聊了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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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時,才得來宋樾淡淡的一個回眸。
今天忙一天,睡眠不足下午布置會場還開晚會,站著太累,宋樾坐在沙發上,沈從殊索性扯了沙發上的靠墊蹲坐在他的面前。
至於為什麼不坐沙發?
自然是因為坐在沙發上不能與宋樾對視,那樣的姿態不利於溝通。
宋樾垂眸,看她還坐上了,心得是有多大,啞然哼笑。
這一聲沈從殊聽得清楚,隻看他一眼,沒理會。
她那樣累都是誰害的?還不是因為他不知節制。沈從殊繼續說道:“其實也沒說什麼,前一陣關明哲看見你在我脖子上留的印記,知道我已經有男朋友,後來有一陣子沒見他。今天晚會他喝了酒,可能是酒精上頭,又來找我,想讓我和你分手,跟他復合。”
聽到這兒,宋樾的手倏然回握沈從殊,一雙眸子如狼眼一樣緊緊盯著沈從殊,目露兇光。
“你怎麼和他說?”
宋樾開口,主動問,出口時,冷質的聲調略顯緊繃。
宋樾用的力道太大,沈從殊被他握得手疼。沈從殊拍拍他手,先安撫一句:“你先別急,如果我答應了他那我現在就不會回來。”
待感受到手上的勁收了一些以後,沈從殊頂著宋樾冷冽危險的視線,嘴角揚起,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當然沒有答應他呀。”
沈從殊將手從宋樾的手中抽走,伸手去摟住宋樾的頸脖,人也跟著從地上坐到宋樾腿上去。
宋樾沒有推開她,卻也沒有伸手攬她。
不過已經能讓她坐他腿上,這是進步。
得寸進尺湊上去在弟弟下巴上偷一個吻,剛才她就想這麼做了。
得手之後,微微偏頭,對準宋樾此時不笑的雙眼,沈從殊:“我關明哲現在真的沒什麼了,從上次他看見你留的印記,我們產生爭執時,我就已經明確的知道,我不喜歡他了。”
沈從殊望著宋樾,一雙眼中盛滿了星星,“我喜歡的是你啊,弟弟。”
因這一句,宋樾明顯眉眼變得柔和,卻還是不肯放過。
最重要的還沒說。
耐不住,冷冷聲地主動問:“他讓我們分手,還想找你復合?”
沈從殊笑一聲,她其實也覺得關明哲可笑:“隻是他的想法,誰會聽他的?”
關明哲甚至以為她和宋樾在一起,不是因為別的其他,隻是因為想報復。男人莫名又盲目的自信心,在他身上展露無疑。
隻不過,這些都不必再和宋樾說,徒惹他生氣罷了。
沈從殊向宋樾保證:“我已經和關明哲斷得幹幹淨淨,從今往後,除了工作,私底下絕對不會和他再見面了。”
這還差不多。
被沈從殊一番話安撫,宋樾心中怒氣暫退,隻不過,他仍記得一件事。
伸手錮住沈從殊的腰,將她往他懷裡拉,貼得密不透風。沈從殊坐他腿上的關系,位置要比宋樾高一些,正好方便了宋樾,埋頭,張嘴,就一口咬住了沈從殊的天鵝頸。
沈從殊“呃啊”一聲,抱住他的腦袋,忍不住嚶嚀。
他真的是屬狗!
剛才在門口就不說了,被他的話給砸懵,任由他對她又咬又啃,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跡,但是她明明已經解釋清楚,還來?
沈從殊不慣著他,使了力,將他頭推開。
手摸一下自己的頸,雖然他咬她時,還算知道分寸用力都不大,青青紫紫大都是吻啜留下,咬一口頂多隻留下紅痕,很快就會消,但那也疼啊!
絕對不能助長弟弟這種歪風邪氣。
不然現在是脖子,以後就是全身,誰知道弟弟瘋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不許再咬了。”
沈從殊手捧著宋樾腦袋,語氣慎重,格外認真。
得來宋樾一聲冷哼。
出言揭穿沈從殊在他這裡織下的騙局:“可你為什麼騙我沒有和關明哲見面,關明哲明明就住在你的隔壁,還說你不知道?”
說著說著,目光已經又是逐漸兇了起來。
騙人畢竟是不好的,被揭穿了,沈從殊微頓。
和顏悅色解釋:“還不是怕你知道了會吃醋。”
就像是現在這樣。
宋樾卻不買她賬,冷聲冷調說:“難道姐姐不知道,說了慌卻被揭穿,比不知道會更讓人生氣嗎?我寧願你和我說實話,也不想你騙我。”
“況且,”宋樾一雙冷眸盯著沈從殊的眼,“這種情況,難道我不該生氣?”
明明剛才已經有哄好的跡象,但是現在又開始了。
宋樾冷著一張好看至極的臉,看似她無論說什麼,都不為所動。
什麼都和他說了。
沈從殊哄得也有點累。
她忙碌一天,晚上回來隻想休息一會兒,卻都不行,還要哄人。好聲好氣的哄了,又怎麼哄都哄不好。
沈從殊也冷下了眼眸。
“那你想怎麼辦?”
這句話後,從宋樾的身上站起,她不哄了。
“你冷靜一下。”對著宋樾,沈從殊說道:“累了一天,我先去洗漱。”
說完,撇下宋樾一個人在臥室裡坐著,獨自拿了衣物去了浴室,關門,放水。
宋樾沒想到沈從殊會是這種態度,說不哄就不哄,說走就走。
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流水的聲音,宋樾的心冷冷往下沉,如墜入不見底的深淵。
姐姐的無情,他在今日,算是長了見識。
沈從殊在洗澡時,聽見砰然一聲,狠狠關門的聲音。
誰又是泥菩薩呢?都有自己的脾氣。
弟弟冥頑不靈,她也是生氣,知道再談下去脾氣壓不住肯定出事。洗澡不過是想給兩人各自的空間,互相冷靜,盡量避免不該有的爭執,一切等冷靜以後再談。哪裡知道弟弟的脾性比想象中還大,這點時間也等不及,隻在她洗澡的時候,就已摔門而出。
這樣冷的天,時間又那麼晚了,還荒郊野外。
他這樣大的人,不想管他,可到底還是放不下那心。
沈從殊快速衝好澡身上裹上圍巾從浴室裡出來,拿手機打給宋樾,電話第一遍不通,沒人接,又打第二遍。
到第三遍,才終於接起來。
那邊沒聲音,沈從殊氣又急,連聲音都不復往日平靜,電話裡問他:“這麼晚了,你去了哪裡!”
外面還下雪!
轉頭一看,宋樾外套都拿走了,難道他這是想在這下雪天三更半夜回市裡?
他就這樣大的氣性給他一點冷臉都忍不得?
這一瞬間,沈從殊的腦子裡百轉千回,都是宋樾冷冰冰生氣的臉,和天寒地凍他獨自開車回城裡的擔憂。因為想見她,下班了,即使是借車也要開一個多小時過來,可來了也沒有多開心,沒多久不歡而散,又要獨自走,這樣的深夜,天寒地凍,光隻想起來就可憐。
那頭仍是沒有聲音。
沈從殊氣急了,也的確是很擔心,音量都不自覺提起來:“說話!”
誰知道,就下一秒,電話也被掛斷。
手機傳來嘟嘟聲,沈從殊頓時感覺有一股火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氣到不行,卻仍是不能就這樣不管他,正要拿手機再回撥,但就在這時,門口就傳來“滴”的一聲,門從外讓人用門禁卡打開。
抬頭,就見門開以後,宋樾一手掛著外套,另一隻手裡拿著電話,施施然從門口走進來。
挺鼻薄唇,隔那麼遠都能看得清晰根根分明的長睫,寬肩窄臀大長腿,端得是一副隻天上有人間無的好樣貌。
就是那一張臉,冷得跟什麼似的。
“姐姐那麼生氣,我還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