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紅著臉:「我想跟你說的,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又不想隔著網絡跟你說,總覺得不夠正式。」
眼看他面上紅色快要漫出來,我才停下捉弄的心思。起身走到溫陽身旁站定,俯身看著他,眉眼彎彎。
「我說:早上好啊,男朋友。」
【番外】
跟溫陽確認戀愛關系後,我依舊選擇了對同事保密。
原因無他,怕麻煩罷了。
學校規定的實習時間是至少三個月,而我自 11 月中旬入職到過年放假,剛好三個多月,便不打算再徒增煩惱。
溫陽雖萬分不情願,但還是拗不過我,答應了。
直到那天,我上班時候發現桌上出現一大束玫瑰花。
本以為是溫陽偷偷準備的小驚喜,可拿起裏頭放著的小卡片時才發現事情不對。隻見卡片上寫著——晚上可以一起去吃飯嗎?by 匿名同事
萱萱姐與我前後腳到,又怎會錯過這等八卦,當即揪著我拷問半晌,最後見我實在沒有頭緒,才萬分可惜地放過,轉而將視線放在組內其他男同事身上。
「好啊你們,平時不聲不響地,一來就要搞個大新聞。」萱萱姐笑道。
「呵呵……」
我尷尬地笑,腦子裏飛快地尋找解決策略。本想尋個機會把花丟掉,卻又覺得太傷對方自尊心,便想著將這束顯眼的玫瑰暫且放到工位下,等午休時間再做處理。
偏人喝涼水都塞牙,正抱著花,玻璃門外卻顯出溫陽和策劃組老大的身影。他面上本帶著笑,可視線在觸及玫瑰花時候卻皺了皺眉,淡淡發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裝扮得這麼喜慶。」
再瞥向我時,眼裏分明帶了幾分質問。
Advertisement
又不是出軌……
話雖如此,還是心虛地將那捧花趕忙放在地上。
遊戲工作室內都是年輕人,大家聊天時自然也不拘束。見領導發問,便都笑嘻嘻地,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敘述起事情的起因經過。
最後由萱萱姐點題收尾:「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沒想到在咱們組裏,居然還能磕到甜甜的糖。」
看著溫陽面色逐漸變沉,我心裏真恨不得把萱萱姐那張大嘴給捂上。但又怕自己反應過激,引起其他人的疑惑,便打了個哈哈,企圖將事情敷衍過去。
尷尬地笑了幾聲:「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啦。領導都來了,快工作吧。」
又可憐巴巴地看了醋意燻天的男人一眼,無聲地哀求。
——拜託拜託,給個面子唄?
溫陽這才黑著臉,扭頭離去,臨走前還甩下一句話:「好好上班,不許在辦公室裏搞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
……
晚上登錄遊戲後,發現溫陽竟早早地就在約定地點等我。剛組上隊伍,正準備開麥時,螢幕中間便瘋狂彈出對話框。
[一隻小喵喵請求跟你交易,接受 or 拒絕]
我趕忙點了接受。
又開麥不解道:「什麼情況?」
溫陽沒說話,但很快我就明白了是什麼情況。隻見交易列表裏迅速地被花束填滿——[玫瑰花*99][百合花*99][玫瑰花*99]……
在遊戲裏贈送花束,是可以加強與好友的親密度。花束可在商場內用點券購買,偶爾在做任務時候,也會隨機掉落。看著滿屏盛開的鮮花特效,我無奈地開口說道:「大哥,有錢也不是這麼玩兒的吧?
「哼。」
「溫陽,你可真是個小氣鬼。」
事情到這還不算完。
當我收到跑腿送來的,接連好幾捧花時,才真正覺得頭疼。當即撥通溫陽手機號,頂著舍友們驚羨的目光,低聲質問道:「你這發的什麼瘋啊!」
順手拍開廖梅躍躍欲試的小手。
隻見她眼裏亮著光,雙手放在胸前,活像迪士尼公主即將唱歌的模樣,小聲地說道:「寶,你男朋友也太好了點吧。」
雖然廖梅盡量放低聲音,可這句話還是順著話筒傳到了溫陽耳中。原本還心虛的男人瞬間滿血復活,翹起尾巴開始炫耀:「看!被誇獎了。」
我翻了個白眼:「錢燒得慌嗎?燒得慌還不如打給我。」
「那有點多,咱倆可能得去銀行櫃臺操作。」
他還一本正經地回。
我氣笑了:「喲,上午不是有人說嗎?別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啊!」溫陽理直氣壯,「別人送的當然亂七八糟,但我可是你男朋友。男朋友送花,那不是天經地義嗎。」
說的好有道理,一時竟沒有找到可以反駁的論點。
溫陽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小姑娘年紀輕輕,可不要被外頭的男人給騙了!」
這人真是,賊喊捉賊。
摁了摁太陽穴,看著地上擺著的各色鮮花,我也跟著嘆了口氣。
「送花可以,但菊花就免了。」
溫陽咳了咳:「那不是……想你能閱盡繁花,就不會再被野花迷了眼。」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良苦用心啊。」
……
在年末時,工會的面基大會總算是敲定了。時間在週六,地方約在市心路的酒店,離我學校也就 6 站地鐵。
本不想參加這類聚會,但架不住相識多年的好友妹子軟磨硬泡,又不知如何出言拒絕,便隻能無奈應下,承諾自己會準時到達。
那天出門前,我還特地給溫陽打了個電話。好面子的他自是不願去,隻問了我大概位置和結束時間,說等飯局散了再開車送我回學校。
「1102……」
順著一間間數字繼續往前走,終於在走廊盡頭處找到了 1102 包間。大門是敞著的,遠遠地還能聽到屋內眾人正在議論紛紛,像是在討論最新出的資料片。
步子還沒踏進去,便迎上從裏頭走出來的女孩。她個子不高,身材略微豐腴,但模樣不醜,生得很是可愛。
對方看著我也愣了愣:「你是?」
「呃……」我尷尬地摳了摳手指,「那個……宇宙大直男。」
她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揚聲笑道:「男哥!我是大白兔奶糖啊~」
又挽著我的手就往屋裏走,邊走邊說:「好傢伙。平時你不愛開麥,也不喜歡爆照,沒想到本人居然長得那麼好看!」
一邊沖屋裏其他人高聲道:「兄弟姐妹們,男哥來了!」
「這是男哥?」
「大白兔你在騙我!」
「啊?男哥不是漢子嗎。」
還有好事兒地吹了個口哨:「男哥,你小媳婦呢。」
屬實是招架不住這種熱情,落座後我趕忙給小媳婦兒發了條微信哭訴。
我:早知道不來了……大哭 jpg
.
溫陽:怎麼了?
我:太尷尬了……
溫陽:摸摸 jpg
.
溫陽:待不下去就早點溜出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字還沒發出去,肩頭卻猛然被人一拍。扭過頭,隻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清秀的男孩子,不知何時竟已坐到身側,笑著問道:「男哥,別總玩手機呀。」
他長得有些面熟。
我皺眉思索:「咱倆是不是見過?」
對方眼裏閃過驚訝,而後便彎彎眼睛笑。
「學姐,之前社團迎新的時候還是你幫我做的登記呢。
就是那個,手機付完社費,把東西給落攤位上的那個。」
「是你啊!」沒想到居然是學弟,遇上熟人後,身子便不自覺微微放鬆,順著他的話繼續說道:「你也在工會裏?也太巧了吧。」
「我叫逆光,咱倆刷過本的。」
逆光是我們工會的召喚師,也就是奶媽。也是前不久加的工會,由於平日活躍,加上操作不錯,所以在工會內人緣也不錯。
他深諳聊天之道,仿佛永遠都能找到你感興趣的話題。大白兔奶糖見我們聊得火熱,也笑呵呵地開始參與進來。剛才心頭的那絲尷尬,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聲中逐漸消弭,而給溫陽回復的那個「好」字,也卡在聊天框中半晌忘了發。
「男哥!有人找。」
彼時逆光正在講述,他先前騎行川藏線時發生的故事。我與鄰座一眾人正聽得入神,卻聽到門口有人喊了一嗓子,才如夢初醒地抬頭看向門口。
是溫陽。
他穿著黑色羽絨服,頭上還戴了一頂灰色的毛線帽,年紀看上去比平日裏要小很多。溫陽視線左右滑動,最後停留到吃瓜正酣的我身上,瞇了瞇眼。
完蛋。
光顧著看熱鬧,居然把男朋友給忘了。
逆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故事戛然而止。他起身,借著給我倒椰奶的空檔,不經意地發問:「學姐,這是你同學?」
「是我的……」
男朋友三個字還沒出口。
溫陽已經邁著長腿走到我旁邊,用一半身子擋在逆光與我座位中間,面無表情地沖對方伸出手:「自我介紹下,我是一隻小喵喵。」
「咳咳咳」
我敢發誓,那瞬間我聽到好幾個人被嗆到咳嗽。
逆光顯然也沒反應過來:「你……你好。
我是逆光。」
大白兔奶糖驚到:「喵喵不是女孩子嗎?那,那你們倆還在遊戲裏結婚了。」
溫陽就等著這句呢。
他嘆了口氣,看向我時眼裏帶著寵溺。
「沒辦法,欣欣總喜歡這樣。」
……
聚會沒完全結束,我便匆匆地拉著溫陽離開。
大家的眼神實在是太熱烈,那一雙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裏頭,就差寫著「你是猛女」這四個字。尷尬到我腳趾摳地,卻又不好意思當面拆溫陽的臺,隻能暗地裏在心中罵了他上千回,又躲在桌下悄悄地踩他的腳。
溫陽憋著疼,面上依舊帶著得體的微笑。
並且為了維持自己好男友的人設,給我貼心夾菜和倒水,隻是在行動間,悄悄地把自己的腳挪開了幾寸,以免再受暴擊。
坐在停車場裏,我質問溫陽。
「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溫陽這會兒才覺出不好意思,後知後覺地紅了耳朵,眼神躲閃。
狗男人,現在知道害羞了?
剛才害我社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紅臉呢。
我湊到溫陽耳朵邊,刻意將聲音放粗放低:「你難道想撩完就跑麼,老婆大人?」
「傻樣。」他忍不住笑著親了我一下,耳朵卻紅了。
「那哪兒敢呢,老公。」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