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車裡,在一處倉庫,他抽著煙一直等待,很久開來了一輛車,下車的竟然是趙亞飛,隻是跟現在的有些落魄的模樣相比,他的身上更多了幾份的意氣風發。
“大哥,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趙亞飛叼著煙,挑眉輕笑道,身體就自然而然的靠在劉文的車上。
推開車門,劉文也走了下去,“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個忙。”
“哦?還有你擺不平的事兒嗎?別笑話我了好嗎?”趙亞飛撇了撇嘴,狠狠吸了口一口煙,又緩緩的吐出一個個煙圈兒,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上面顯示的是劉淼的名字。
“是淼淼?”劉文蹙緊了眉頭。
“可不是,真不明白當初她為什麼嫁給我?她不愛我是吧?”趙亞飛笑得有些古怪,聽著那笑聲就滲人。
“你們要是不能過,就分開吧!”劉文扭過頭說道。
趙亞飛猛一轉頭,盯著劉文,“分開?!我從沒有想過,這輩子她生是我趙家的人,死是我趙家的鬼!誰都別想分開我們。”
劉文攥緊了拳頭,恨不能一拳頭打在他的臉上。
“趙亞飛,有意思嗎?你們有意思嗎?”話從牙縫裡一字字逼了出來。
“有意思嗎?你說當年你媽那麼做有意思嗎?她要死找誰不行,幹嘛非要找我爸,她不就是看著他們一起那份情誼嗎?這女人也是真實夠毒的!”
“住口,我媽怎麼做用不著你來評判,你和淼淼結婚了,以前父母那些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你隻要淼淼過的快樂就行,可是你呢?你就是報復,你想熬死她,你和她從小到大的那份情誼呢?”劉文沉聲質問,上一代的事情隨著父母的去世,他真的不想再追究了,畢竟裡面有一個劉淼,他不想她活的那麼痛苦。
“呵呵呵……是啊,我們的情誼呢?”趙亞飛揚天笑著,帶著一絲的落寞,可是他要是不報復真的不甘心啊,想他用了多少的心計才讓劉家把淼淼嫁給自己,這個過程中,他不能說都是為了報復,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媽媽離去時哀怨的眼神,想到他被父親的冷落,他就無法控制內心的魔鬼,他隻有從身邊最親近的人身上才能找到那種平衡,找到安慰。
一遍遍,一次次,無數次他想放下,可是終究還是放不下,眉心的皺紋又深了幾許,可是轉眼他又恢復了漠然的模樣,愧疚隻是在他的心底一閃而過,更多的是仇恨,是童年時候的冷暴力。
劉文揉了揉自己的頭,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總是頭疼,以為是工作忙的,挺兩天就過去了,可是這一個月下來,頭疼的頻率越來越頻。
嘆了口氣,靳東升前天找上了他,希望他能幫著夜家度過這次的難關,可是夜家的事情談何容易,這次的事情是真的有人要夜家死,否則絕對不會用這麼狠的招兒,他的人脈關系已經不夠用,趙亞飛在公檢口上的力度絕對無人能敵,這個事兒如果他都擺不平了,那找別人都是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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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東升的話是撂下了,隻要是能辦成,任何代價都可以。
他挺佩服靳東升的這份硬氣,也佩服他對夜筱希的這份情義,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他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是用盡了辦法在活動,哪怕是知道這件事兒是通天的難事兒,也要搏一把。
無論是衝著心裡對夜筱希的那默默的喜歡,還是對靳東升的欣賞,他都一定要把這個件事辦了!
他……也同樣舍不得她傷心……
想想真是可笑啊,他與夜筱希不過是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她就像是被住在高臺上的公主孤立與世,可是就是那份寂寞,那份沉靜的美像致命的毒藥一般,腐蝕著貪戀她美好的人。
就好比是他,哪怕是什麼都算不上,可是他就是不想讓她哭,見她難受……
腦袋越來越痛,劉文靠著車門,雙腿有些哆嗦。
趙亞飛蹙眉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了?”
“沒事兒,夜豐年的案子你應該也不陌生吧?我想買他平安無事。”劉文有些費力的把話說完了。
趙亞飛盯著劉文看了半晌,有些不能理解,買夜豐年平—安—無—事?
……
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就能讓劉文舍得下這樣的承諾?可是無論趙亞飛多聰明,他始終都沒有找到答案,可是劉文有一點可以相信,他很重視這個件事情,很重視很重視!
垂下眸子,夜豐年的事兒算是被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要想把他保下來,就是他有資源,那也很費勁,辦這件事兒的代價絕對小不了的,想他這麼多年一直都不過劉文,倆人雖然是親戚了,可是明爭暗鬥的這些年不曾停止過,也許……這次就是他能扳倒劉文的機會,如果劉文倒了,那劉家的大勢也就去了一半……
既然勢筆好買賣,他倒是不介意費費心思。
“行,這事兒我先應承下來,三天後我給你消息。”趙亞飛一笑。
劉文皺起眉頭,“條件!現在說!”
趙亞飛要上車的腳步停了一下,扭過身,壞壞一笑,指了指劉文,一字一句道,“如果能辦,三天後我告訴你!”說完上了車,揚塵而去。
劉文看著他車子離去後,痛苦的坐在地上,抱著腦袋,眼前的景物好像都變成了雙影,惡心,想吐……全身開始冒冷汗,虛脫的簡直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不知道過了過久,劉文迷迷糊糊的可能拿起口袋裡一直在響的手機,是秦偉!
“秦偉,我在……你過來接我一趟。”這些話說完,他便已經是氣喘籲籲,勉強撐起身子爬進了車裡,趴伏在方向盤上大口喘著粗氣,冷汗順著他的額頭不斷的往下掉。
等秦偉過來的時候,劉文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他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眼秦偉,用口型讓他不要告訴家裡人,隨後就徹底昏了過去。
秦偉嚇得臉都白了,他帶著車直奔醫院,等人被推進了急診室後,他焦慮的在廊上不停的踱步,手裡握著手機,不知道如何是是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他糾結要不要找於學明和喬遷的時候劉文被從急診室裡推了出來,手上打著點滴,人已經清醒了,可是那臉白的跟紙似的。
“劉哥,你怎麼樣了?”秦偉忙跑了過去,人跟著平板車步步緊跟。
劉文輕輕的說了句沒事,然後便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在病房裡,秦偉陪在床邊,看著突然變得異常低沉的劉文,心中有很多疑惑可是卻沒法問出口。
倆人就這樣坐了大半宿,看著天邊泛起的光亮,劉文對著秦偉招招手,“扶我過去看看。”
秦偉給他把拖鞋穿上,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的胳膊,走向窗臺,這短短的一段距離,卻讓他走了幾分鍾,看得秦偉心驚。
劉文靜靜的享受著太陽升起那一刻的美好,充滿了希望和溫暖,可是這樣的太陽他已經不知道能看到幾日了……
半晌,“我住院的事兒誰都不能說,現在趕緊把手續銷了,咱們這就走。”
“劉哥,你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行,要是回家再……”秦偉不同意。
“秦偉,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哥,就趕緊的,等回去了我跟你說。”劉文催促道,有些留戀的看了眼窗外,收起落寞,再次武裝起了自己。
秦偉的辦事效率很快,倆人從醫院的後門悄悄離開,仿佛不曾來過。
到了劉文的別墅,劉文坐在沙發上,用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秦偉有些難受的走了過去,跟著劉文這麼長時間,他雖然說是他的老板,可是說到底,他更像是兄長,他一路因為你有他的鼓勵扶持才有了現在的人樣兒,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緩緩坐在他的身邊,氣氛凝重的仿佛要窒息。
劉文一笑,雖然說那件事情他都覺得不可思議,覺得自己都無法接受,可是偏偏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想他這幾十年活的也是精彩十足,也算是值了,隻是唯一遺憾的就是感情上,他給了自己白卷……
沉默許久,劉文動了下幹澀的喉嚨,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手拿著杯子都在哆嗦,秦偉握住杯子,一臉關切的看著他。
“劉哥……”
“我得腦瘤了,治不了了……”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