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筱希看著他們倆,話卡在了嗓子眼兒。
看著這個急診室,四處環視一圈,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這裡……上次她發燒那次就是被送到這裡的,但是醒來後,想起自己的糗事,也來不及多感謝,就急匆匆的回家了,那一次是她在裡面,劉文在外面。
這次是剛好相反,可是她的心情卻怎麼也靜不下來,急躁,擔憂,害怕,還有很多很多的彷徨不安,蹲在急診室的門外,雙手抱著膝蓋,就這麼默默的等著。
她解不開心裡的那團迷霧,也有些害怕去碰觸,就在糾結的情緒中,她警惕的抬起頭,曲教授已經推著平板車出來了,此時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眼中帶著些許的調侃和興味。
夜筱希忙站了起來,可是腿卻麻了,左右不平衡的隻能扶住牆壁,有些難堪的看著曲教授,覺得特丟臉。
“丫頭,又見面了哦!”
“您好,上次真是忘了感謝您就匆匆走了,真是不好意思。”夜筱希微微躬身。
曲教授往後退了一步,連連伸手阻止,“你這丫頭可別這樣,什麼謝不謝的,我是大夫救死扶傷那都是應該應分的,隻是啊……我還真就第一見到那麼嬌貴的,我給你打吊針,不過是在你手上多拍了兩下,有人就不樂意了,跟我眉毛不是美貌,臉不臉的,說我不行就換人,這回好,我正好報復回來,我剛才下手的時候,可是使了不少勁,一會兒有這臭小子受的!”
夜筱希無話可說了,心道,你這是什麼人啊?劉文都這樣了,還想著要報復回來,真是夠過分的,一會兒可得好好看看,別中了別人的黑手。
“行了,這小子沒事兒,就是有點腦震蕩,觀察兩天應該就沒事兒了,回病房去吧。”說完揮了揮手,有點像撵蒼蠅似的。
夜筱希有些吃驚,腦震蕩?!
今天劉爺爺真是氣瘋了,否則也不會下這樣的手,但是好在一起就算這麼過去了,而她則是欠了劉文一個大大的人情,要不是他的插科打诨外加見了血,今天別想就這麼容易的了事。
跟著護士上了樓上的病房,安置好後,夜筱希看了看周圍,什麼都沒有,一會兒劉文醒過來連個喝水的都沒有,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劉文,起身去護理站問詢後,叫了車,快速的趕回了家裡。
今天晚上肯定是要陪護的,拿了兩個杯子,又拿了勺子筷子,臉盆,收拾了一大包顧不得換衣服就匆匆趕了回去。
可是夜筱希卻不知道她的這番行動卻被人偷偷的跟蹤了下來。
半夜裡,劉文就開始發燒,閉著眼睛說夢話,整個人都不是很好,夜筱希拿著毛巾敷在他的頭上,另一隻手還得把著他那隻打點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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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希希,快跑……”
夜筱希挨近了聽到這一句,心裡發酸,放柔了聲音,想到自己曾在那樣的噩夢中經歷著前世的死亡,當時他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度過那關,記憶雖然模糊,可是那溫柔的語調還在。
“跑了,她已經跑遠了,不要擔心了,乖乖的睡……”輕聲哄著,一句句的安慰著,他驚惶的夢境漸漸平息,整個人的溫度也開始降了下來。
“希希……”“嗯,我在,醒了嗎?”夜筱希低聲問道,不知道他是睡還是在說夢話。
“希希……”
“我在。”
劉文反反復復的念叨,似乎每次聽到夜筱希的回答都特別的滿足,他像個孩子一樣叫的沒有意義,可是卻就是任性的想要讓那個人答應,一次次,一遍遍,一個耍賴,另一個則是任由著他的耍賴。
劉老爺子偷偷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伸長脖子看著裡面的情形,滿是溝壑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這小兔崽子的傷也不是白受的,能得夜筱希這麼伺候著,想來就是受傷也是樂意的,傻子,真是個傻孩子啊!
曲教授捅了捅劉老爺子,一臉的沒好氣,他今天做了兩臺手術,中間還插播了劉文的這麼一出,把他的休息時間都壓縮了,剛才好不容易睡著,卻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要是生死有關倒也罷了,可是偏偏就是問了幾個連護士都能解釋的事情,怎麼能讓他不氣。
“行了吧?你孫子好得很。”
“真的沒事兒吧?我心裡有點沒底。”劉老爺子想到劉文頭上的血,就心慌,這胳膊上還有老婆子掐的紫印子,要是真有事,他死定了。
“屁事兒沒有,趕緊滾蛋。”曲教授打了個哈欠,擦了把眼角。
“你怎麼那麼困呢?都多大歲數的人了,覺倒是不少。”劉老爺子沒好氣的調侃道。
“趕上你了,白天沒事兒來一覺,老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上了幾臺手術了,你們爺倆還過來湊熱鬧,要不是認識,我把你家那個臭小子丟樓下讓他們擺弄去了,反正也死不了。”曲教授是氣急敗壞,瞪大的眼睛裡面布滿了紅血絲。
“好好好,我走,你給我好好照顧著,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兩壇子好酒。”劉老爺子摸了摸鼻子,自己確實有點不地道。
“哼,三壇子,上次你家小子還帶著那個小丫頭片子過來了,因為打個針還把我兇一頓,這些事兒就是你們老劉家人能幹的出來的,隨根兒!”
“行行行,三壇就三壇,算我們理虧,對不起了!”劉老爺子腳底抹油,快速的消失在了走廊。
曲教授摸著自己的胡子,低著頭,晶亮著眼睛,呵呵壞笑。
劉小子啊,劉小子,曲爺爺要是再幫你一把,你說你可怎麼謝我吧!**
靳東升撥著夜筱希的手機,電話通了,可是卻無人接聽,心裡頓時就像瘋長的野草,散落在辦公桌上的照片是那麼刺眼,他不相信夜筱希會移情別戀,可是那顆懷疑的種子卻早早的在夜筱希家裡發現劉文走私的洋酒時種下了,當時沒說,沒問,可是不代表他真的不在意,相反越是在意越不敢去碰觸。
劉文這個人卻是個人物,不光是家裡的背景,光憑他本身而言,他也是個叫人豎起大拇指的男人,倆人年歲差不多,他略年長自己兩歲,可是名校畢業的,京大的學生會主席,經商下海後,他的路子雖然算不得什麼名門正路,可是在京都這樣的靠人脈,靠路子吃飯的地方,他的錢算是幹淨的,年前更是盤出現在最賺錢的買賣,去外地搞煤礦,很多人都說他傻,有錢的路子不幹,弄那些已經夕陽產業的東西,現在錢不好賺,以後必定再無輝煌可言。
可是就在這樣議論聲和壓力下,他竟然真的衝出了一條路子,今年春節過後開年的第一次會議上就把煤炭產業的發展和今後的目標定了方針,這在煤炭業低迷了五六年後的春風就吹到了他這塊原本大家都不看好的貧瘠土地上,坐擁大大小小七八個煤礦的劉文又成了京都圈子裡的話題。
砰的一聲,拳頭砸在了辦公桌上,那成疊的照片像受驚的小鳥,從桌子上狠狠的彈了起來,又重重落回原來的位置。
“我不信!”
夜筱希不可能,劉文也不會,絕對不會!
可是內心的疑惑還像個小魔鬼,電話依舊打不過去,抬手遲疑的看著劉文的號碼,如果按下去……
狠狠的又摔回了桌子,手一伸,把桌面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徐睿站在門口聽到裡面的響聲,重重的嘆了口氣,從轉型投資娛樂公司開始,他也覺察到了公司面臨的難題,就好像一個手緊緊的抓著他們,不讓他們脫離現在的軌跡,那種感覺最近尤為強烈。
這個時候耗子的笑聲穿了過來,徐楠走他的身旁,看到他的時候,她笑著點了點頭。
“東哥在裡面呢?”她是來送這個月的報表,現在手裡的夜總會開分店已經是迫在眉睫,實在不能拖了,今天來這裡她就是要好紅的跟他說一下這個事情。
“我勸你最好不要進去,他正在火頭上。”徐睿抱著膀子淡淡說道,眼睛掃了眼耗子。
“發火了?這個月發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徐楠抬起手敲了兩下,推門便走了過去,但是一隻腳剛邁過去,一本書就飛了過來。
“滾,都滾,誰讓你們進來的!”靳東升暴吼道,臉色陰沉的仿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羅剎。
徐楠快速的進了一步,反手鎖上房門,皺眉看著滿是的凌亂,腳下的高跟下輕輕的移動了一下,一個被抓拍的畫面引入眼簾。
是她?!
呵呵……是啊,也隻能是她才能讓靳東升如此的吧?
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一件件放在靳東升的辦公桌上,可是收拾了幾樣又被靳東升給推了下去。
“出去!”
“東升,你都幾歲了,還那麼衝動?”徐楠這次不收拾了,靠在門口,直直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