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才回來的劉文回了京都,剛歇了兩天,初三開始家裡就開始來客人,這年初都是訂計劃,調動的高發的時候,都怕一個大會開下來,自己的位置被人踹了,所以這家裡也是不消停,作為家裡現在的一個門面,劉文的位置更重要了,劉賀在部隊裡沒有回來,劉淼是個女孩子,這亂七八糟的事情弄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裡堵這種事情更是不耐煩,可是身在其中,他也隻能如此。
喬謙前天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說起了夜筱希要還錢的事兒,他聽後笑了笑,那丫頭還真是沉得住氣。
掐指算算,從上次分別到現在也好一段日子了,平日裡不想也就沒在意,可是現在想起來,卻覺得抓心撓肝似的。
立春了,感覺所有的一切都要復蘇,那種暗藏的生機,也讓人有些雀躍欲試,拿著手機走到自己的小花園裡,手上撥弄著梅花樹的枝頭,氣溫還很低,可是樹梢卻要掩不住那份綠色。
夜筱希投資的火鍋店裝修基本完工,從外地定制的桌椅和餐具什麼的今天開始到位,負責安裝的工人正在緊張忙碌的安裝著,為了早點開業,夜筱希可是花了大價錢,一天兩班的工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下周絕對能開業,想到這段時間的辛苦,終於有了回報,心情自然也是好的不行。
手機響了,低下頭看了一眼,緩緩伸出手,按下按鍵。
“劉哥!”
“小丫頭,這過年也沒有你的消息,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嗯?”劉文在電話那邊調侃道。
“哪敢啊,是我錯了,我道歉。”夜筱希輕輕一笑,眼睛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有著暗暗嘆了一口氣。
“就這麼道歉,有沒有點誠意啊?請客吧!”
“好啊,地方你挑。”
“嗯……就喝杯咖啡吧,一會兒還要跟我爺爺出去一趟。”劉文看了眼時間,有些遺憾,就是這些時間怕也要擠出來才行。
“呵呵呵……那你可不要說我小氣哦。”夜筱希完全可以想到他糾結的表情。
靳東升數著手表上的分針,想著夜筱希就是烏龜爬也該到家了,透過廚房的窗戶往下看,就看見他家媳婦從一輛汽車上下來,彎腰還對著裡面的人揮揮手,距離太遠,他隻能隱約看到車裡的人帶著墨鏡,應該是個男人,看兩個人聊得格外投機,似乎之前還聊了半天,再見夜筱希那眉眼含笑的嬌樣,恨的咬牙切齒,又倍覺委屈。
咣當,把鏟子往流理臺上一丟,摸向口袋想掏出根煙,可是摸了半天卻連根煙絲都找不見,後來才想起來,夜筱希不喜歡有人在屋子裡抽煙,所以怕煙癮犯了,幹脆就把煙就進了車裡,壓根沒有帶上來。
哼……他在這煙燻繚繞的為她準備好吃的,她卻跟別的男人說說笑笑,憋屈鬱悶的從牙縫裡蹦出個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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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了眼那輛車,不熟悉,也許夜筱希新認識的朋友?
可是怎麼覺得有點眼熟似的?特麼誰膽子這麼大竟然敢覬覦他媳婦兒了,有心想下去收拾那個人,最好是打的他面目全非,可是他又怕跟夜筱希鬧了嫌隙,別看夜筱希好像什麼都太在意,很大度好說話的樣子,如果過自己真是踩到了她的底線,那她絕對不會給他好果子,所以這輩子,他最不想,也最不願意的就是讓夜筱希不開心,他們現在的感情還並不穩固,自己霸道的舉動就有可能把自己從她身邊推遠,要是因為這個讓別人趁機鑽了空子,那他靳東升這輩子得悔死。
雖然這次回來夜筱希還好像跟以往一樣,可是他總覺得自從那次因為徐楠吵了那一架後,有些不一樣了,那讓他有些害怕。
淡定,一定要淡定!
夜筱希開門進來,就見靳東升穿著超市裡買東西送的粉色圍裙,一手舉著鏟子,大白牙笑得有些晃眼,見到夜筱希的時候討好的喊道,“歡迎回家!”
房間裡彌漫著濃鬱的香味,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幾樣菜,廚房裡還隆隆直響,歪頭一看,是在榨果汁,弄得夜筱希是微微一愣。
“都是你做的?”
“當然,快去換換衣服吧,馬上開飯。”靳東升放下鏟子,走過來接過夜筱希手中東西,環著她的肩膀向洗手間走去,路過餐桌時,捏了一塊帶烤了很久的羊腿肉喂進她嘴裡,“嘗嘗鹹淡,不行我再回鍋。”
夜筱希吃著羊腿肉被他帶著洗了手、擦幹,在鼻子下輕輕聞了聞。
“真香!”
隨後樂呵呵的搭著她肩膀走到餐桌前,按在凳子上坐下,將盛好放溫的排骨冬瓜湯放在她跟前,“先喝點湯吧,今天挺冷的。”
夜筱希愣愣地望著靳東升寵溺的笑顏,鬧不懂他到底是怎麼了,隻是過了一個年而已,他卻變得更貼心了,他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的自然,好似她和他已經走過了很多年,老夫老妻一樣,他就這樣寵了她,胸腔的某一使勁的敲擊著心房,讓她忍不住伸手按在上面。
思緒一下就回到了從前,記得那時他們剛結婚的時候,靳東升對她的態度幾乎是討好的,沒有人會想到在外面威風凜凜的黑道大哥在家裡竟然有些伏低做小的模樣,可是他的付出對於那時心裡愛著別人,身體卻被這個流氓奪去的她來說,他的所作所為都讓她痛恨,他對自己的好在她的眼裡都是別有目的。
她憎恨他的每一個親昵的姿態,憎恨他在吃飯時偽善的為自己夾來的菜品,憎恨他在倆人溫存的時候那一聲聲看似商量的詢問,男人終究還是要臉面的,他在他們新婚後一個月搬出了主臥,住在了自己對面的臥室。
於是她開始為了自己短暫的勝利而驕傲,甚至開始了她今後一次次的傷害。
開始的離開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靳東升依舊會在夜晚趴伏在她的身上一次次索取,一次次的溫存,可是漸漸的他也從溫柔變得有些冷酷,他不再說話,卻一次次用力的折磨,喜歡看著她痛到哭泣,喜歡看到她咬破了嘴唇倔強的表情,卻又極其可惡的俯下頭來,吸走她的血漬,在陰影下,他一次次的化身為她夢中的魔鬼。
而這裡他最喜歡的就是瘋狂的享受著她恨得咬死他,恨得要撕掉他時,尖叫的狂吼,痛罵他的名字。
靳東升勾唇漫不經心的從床上起來,光裸著走到一邊拿起掛著的黑色絲質睡袍,叼著一根煙,邪魍不羈的嘲諷她,看著她頭發凌亂,身上布滿紅痕,那雙倔強固執的眼卻那麼仇恨的看著自己,那時候的她眼中真的隻有他一個,而他痛,並享受著那一刻的‘唯一’。
“夜筱希,你記住了,隻要我靳東升在這世上活一天,那你便是我的女人,你的身體,你的心都是我的!”
“你滾,你滾,我恨你,恨不能你死!”夜筱希裹著被子坐在床上歇斯底裡的咆哮,整棟別墅都好像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靳東升低頭微微一笑,嘴上叼著的香煙,橘色的火光更勝,吐出一口煙圈,輕蔑的看著那個在煙霧中好像沒那麼瘋狂,沒那麼憎惡自己的女人,他在心裡笑自己好傻,傻到無藥可救,他靳東升怎麼會栽在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手裡,難道這是他的強取豪奪的報應?
“做你的白日夢去吧!”丟下這句話,他挺著僵硬的脊背離去,關門上房門的那一霎那,所有的偽裝都化為痛苦的矛,根根刺得自己遍體鱗傷。
樓梯的臺階上站著靳海峰,他靜靜的看著讓自己驕傲的兒子,銀色的發絲,嚴肅的表情,可是這些都不必上他眼中的悔意和心酸,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答應他的胡鬧,原本意氣風發的兒子,被那個女人折磨得越發消沉,可是自己卻不能管,隻能無力的看著。
“都幾點了,你們倆還鬧?想把所有人都吵起來看你們倆發瘋?”靳海峰沉著臉說道。
靳東升疲憊的用手爬了爬頭發,大拇指和食指捏著嘴裡叼著的煙,對準垃圾桶丟了進去,煩躁的說道,“爸,你睡覺就是了,別管我們倆的事兒行嗎?”
“睡覺?我睡得著嗎?這大晚上的,她那麼叫喚,那麼罵你,你讓我這個做爹的當聾子?當瞎子?”靳海峰簡直是越說越火。
靳東升被煩的不行,低吼道,“那你要是受不了,我們搬出去!”
“你說什麼?!”靳海峰被氣的半死,這個不孝子,沒出息的玩意兒,他靳海峰到底是做了什麼孽!
深呼一口氣,晃晃腦袋,走了過去,突然靳東升抱住了靳海峰,一句話不說像個孩子似的埋在父親並不寬厚的肩膀,靳海峰想要罵人,可是肩頭浸潤下來的湿潤燙疼了他的心,他也曾年輕過,也遺憾過,他就他還有不是靳東升這麼一個孩子,可是他的心,他內心的感情,卻都傾注於這孩子一人身上,這是誰也奪不走的,也是他把自己揭發妻子女兒送到南方,一直不在一起的緣由。
靳東升這孩子命苦,在自己找到他以前,受了太多的苦,而且他又是自己跟自己最愛女人的孩子,他恨不能把心都掏給他,一路扶持讓他成為自己的接班人,他的每一步都走的那麼漂亮,讓人稱贊,可是說雖然不是當權著,卻也是個黑道霸主,就是這樣一方梟雄,竟然被一個女人弄成一個狗熊。
這是一個多麼叫人心疼,多麼叫人不能接受的事實?
那是他讓他無比驕傲的兒子啊……
半晌,
“東子,聽爸一句話,放手吧。”
靳東升使勁搖頭,還是不說話。
外表光鮮的他,卻無人能體會他心裡的失落和遺憾,他是多麼希望自己是那個人那她愛著的男人啊……
為什麼愛一個人就這麼難啊?
掏心掏肺都是枉然嗎?
她……真的沒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