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春交會雖然會損失部分收入,但對佟雪綠來說問題不大。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配合國家的安排,以及把人心安撫下來,不給國家添亂。
果然,聽到佟雪綠的話,眾人的心定了不少,而且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
“我要報名!我之前就想去學有關國際貿易方面的知識,隻是不知道去哪裡學,這方面的書籍也很少。”
“我也是,我跟我親戚要了這方面的書籍,但看不懂啊,跟看天書一樣。”
“佟董謝謝你,我們會好好培訓和學習的。”
“謝謝佟董!”
大家興奮得不行,紛紛對佟雪綠表示由衷的感謝,同時對公司的歸屬感更強了。
公司自從開拓國外市場後,負責外貿的員工工資水漲船高,尤其是秋交會之後,有些人的提成已經超過了國營單位一年工資的總和,這讓其他人看了不由眼饞。
隻是外貿的活兒不是每個人都能幹的,首先要會英語,還要有相關知識,如今公司願意培訓他們,好歹給他們指明了一條路,回頭他們也知道該怎麼努力了。
佟雪綠看眾人的注意力被引開,心裡松了一口氣,然後把鄧鴻叫進辦公室。
“鄧經理,公司的事情最近還要麻煩你盯著點,若是有人來打聽,你要第一時間稟告我。”
鄧鴻怔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問道:“佟董,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佟雪綠看著他道:“你隻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別打聽也別恐慌,一切跟平時那樣做就行。”
鄧鴻也不是剛出社會的愣頭青,尤其是經過那十年的人,他當場就明白過來了:“我明白了,我會把公司管理好!”
“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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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沒其他事情,那我先出去了。”
佟雪綠點頭,鄧鴻轉身出去,並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對於鄧鴻這個經理,佟雪綠是十分滿意的。
而鄧鴻對於公司也十分滿意。
從去年開始,佟雪綠就給他3%的股份分紅,如今他的收入早就超過了身邊很多人。
以前嘲笑他給女人打工的人,現在都轉過頭來羨慕他。
又過了兩天,工商行政管理局的人還上門來調查公司賬目,不過因為佟雪綠之前打過招呼並做了保證,這次員工們並沒有感到恐慌。
有些人雖然心裡還是七上八下,但過了兩天看公司一切運作照常,便漸漸放下心來。
**
無獨有偶,蔣白卉和錢蔡欣的公司同樣被審查了。
兩人頓時有些心慌,不過審查之後,工商行政管理局並沒有對她們做出任何懲罰和限制。
可錢蔡欣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你要不去佟雪綠那邊打探一下,看她那邊有沒有被審查。”
蔣白卉臉一下子就白了:“該不會是我們被發現了吧?我不去,要去你去!”
錢蔡欣看了她一眼:“淡定一點,如果被發現了,你和我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嗎?我要去佟雪綠公司,那不是打草驚蛇了?”
蔣白卉拿搪瓷缸子的手在顫抖:“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我總覺得心慌慌的,要是真被發現了,我們會不會被槍斃?!”
錢蔡欣用力扯了她一下,低聲叱喝道:“要死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要是被人聽到這種話,你和我都要死定!”
蔣白卉被她扯著撞到旁邊的櫃子,痛得她倒吸涼氣:“我也是害怕啊,欣欣,我不做了,從今天開始我們以後不提供任何信息了!”
錢蔡欣朝外頭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這才回頭斜睨著蔣白卉:“隨便你,你要是舍得放棄這麼好的賺錢機會,那我也不逼你,但回頭你可別後悔!”
說著她抽屜裡拿出一個用報紙包裹著的東西,然後打開道:“這是你們這次的報酬。”
報紙裡頭是十條小黃魚!!!
蔣白卉看著金燦燦的小黃魚,眼睛都直了。
一條小黃魚大概是31克左右,十條是三百多,現在的金價是68元每克,這麼算起來,這十條小黃魚的價格就是兩萬多元!
可小黃魚有收藏價值,若是能買到合適買家,轉手賣出去翻倍都說不定!
蔣白卉的心髒快速跳動了起來,眼睛直直看著小黃魚,咽了咽口水:“這些……全部都是我的?”
錢蔡欣把小黃魚塞到她懷裡:“那當然,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報酬絕對不少於五位數,這次你們給的信息非常好,我朋友非常開心,所以多出來的是獎勵你們的!”
蔣白卉抱著懷裡的小黃魚,心髒快得幾乎超出負荷:“可黃金不好出,要是被人發現不太好吧?”
錢蔡欣道:“黃金才好出,要是我拿兩萬多元給你,你要怎麼帶回去?你要是找不到人換,我回頭幫你介紹?”
蔣白卉點點頭,心裡想著要是用紙幣的確太引人注意了。
如今最大的紙幣是十元,兩萬多元,那得有多大一堆!
錢蔡欣嘴角斜斜一勾:“現在還決定退出嗎?”
蔣白卉抱著懷裡的小黃魚沒吭聲。
錢來得太容易了,不過是動動嘴巴,就能賺到別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是個人都沒辦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隻是……
“你確定他們不會查到我們頭上來?”
錢蔡欣:“所以我才讓你去佟雪綠那邊打聽一下,回頭我也去其他公司打聽一下,要是有問題,我們才可以做出相應對策。”
蔣白卉看看她,又低頭看看懷裡的小黃魚。
過了一會兒,好像下了很大決心般,點頭道:“行,那我明天去雪綠那邊打探一下。”
錢蔡欣叮囑道:“你說話的時候可要小心一點,千萬別漏了馬腳。”
“我知道。”
當天晚上蔣白卉把小黃魚帶回家,然後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第二天,她便抱著孩子過去佟雪綠的公司找她。
看到蔣白卉帶著孩子過來,佟雪綠怔了一下:“你怎麼過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
蔣白卉眉頭一皺道:“愛國他出紅疹了,我婆婆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就一個人帶他去醫院,順便過來跟你討點經。”
蔣白卉和梁天逸的兒子叫梁愛國,每次佟雪綠聽到這個名字就有些無語。
五六十年代那會兒,很多人把名字叫愛國、愛黨、衛國之類的,那是那個時代的特色,但現在已經很少人取這樣的名字了。
蔣白卉兩夫婦給兒子取這樣的名字,是為了感謝國家送梁天逸出國留學,出發點很好,就是名字實在不太時髦。
吐槽歸吐槽,但佟雪綠還是把自己的育兒經驗分享給她:“小寶寶汗腺不發達,不要穿太厚的衣服,很容易捂出紅疹。”
“還有要注意皮膚清潔,尿了拉了趕緊換洗擦幹淨,而且盡量選擇比較柔軟棉質布料。”
蔣白卉把這些記下來,露出燦爛的笑容道:“真是多虧有你,我第一次做媽媽什麼都不懂,還要忙活公司的事情,真是焦頭爛額。”
佟雪綠:“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才說母親很偉大。”
蔣白卉深有同感,然後再次把話題引到公司上去:“最近公司的事情真是把我們累得夠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工商局的人突然上門來,說我們的產品有問題,我們隻好給各種證明,忙得飯都沒時間吃。”
佟雪綠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道:“工商局最近也來調查我們公司的藥酒,還查了賬目。”
蔣白卉露出一副很震驚的表情:“這怎麼回事?我還以為隻查了我們公司,怎麼連你們公司都要查,難道他們不知道你爺爺是司令嗎?”
佟雪綠眉頭微不可聞蹙了一下:“公司是以我個人名義開的,跟我爺爺,還有如歸爺爺沒有任何關系,工商局審查也是正常操作。”
“前年開始國家嚴打,這兩年經濟發展很快,但很多人弄個空殼子公司,然後做投機倒把的事情,或者弄一些劣質產品,經濟要良性發展,那國家肯定要打擊這些犯罪行為,我們都是正規公司,隻要配合調查就好了。”
蔣白卉沒注意到她語氣裡的不悅,瞪大眼睛繼續問道:“所以工商局是為了打擊投機倒把了?其他公司也被抽查了對吧?”
佟雪綠點頭:“沒錯,據我所知,我知道的公司不少已經被審查過了,大家都沒有問題。”
蔣白卉心裡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們公司也沒問題,我之前還以為有人針對我們公司呢,現在看來是我們想多了。”
佟雪綠笑了笑,不置可否。
蔣白卉坐了一會兒,然後就抱著兒子回去了。
佟雪綠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的背影眉頭蹙了起來。
在這之前,她沒有懷疑過蔣白卉和梁天逸兩夫妻,因為間諜這個罪名太大了,隻要沾染上,可能連命都沒了。
因此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她從來不會亂懷疑身邊的人,尤其是朋友。
隻是這次國家機密被泄露了,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蔣白卉和梁天逸兩夫妻。
在見識過國外的繁榮後,很少人還能保持初心,他們兩人放棄外國公司豐厚的報酬,回國卻要重零開始,他們心裡是不是會有不甘心呢?
佟雪綠想起之前蔣白卉說酸話的樣子,還有後來她突然變好討好自己,心裡不祥的預感越發濃鬱。
如果他們兩夫妻有問題,那錢蔡欣會不會也有問題?
“佟董,你在看什麼?”
前臺看她站在門口看了好久,不由走過來好奇問道。
佟雪綠回過神來,搖頭淡笑道:“沒看什麼,我就是覺得現在經濟越來越好,百姓生活也越來越好,這都是國家和黨的功勞。”
前臺不明白為什麼老板會突然發這樣的感慨,不過這話說得沒錯。
“是啊,記得小時候想吃顆糖都吃不起,現在天天吃糖都沒問題,大家的生活的確越來越好了!”
佟雪綠笑了笑,轉身走回辦公室。
她沒打算做什麼,這樣的事情不是她一個老百姓可以插手的。
如果蔣白卉和梁天逸有問題,國安局的人遲早會查出來,他們比她要專業多了。
不過她從心裡不希望是他們兩夫婦。
**
蔣白卉從佟雪綠辦公室出來,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回自己公司。
“怎麼樣?佟雪綠那邊有什麼端倪嗎?”
錢蔡欣一看到蔣白卉,就立即關上辦公室門,小聲問道。
蔣白卉把兒子放到沙發上,釋放自己發酸的雙手:“沒問題,她那邊也被審核和抽查了,而且連廣交會都去不了!”
錢蔡欣頓了一下,眼睛瞪大:“真的嗎?佟雪綠真的不能去參加廣交會?”
蔣白卉笑著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去洗手間時還跟她的員工打聽了一下,她沒有騙我,而且她還說她認識的不少公司也被審查了,所以應該是例行審查,而不是懷疑我們。”
錢蔡欣提著的心終於落地了:“那我就放心了。”
其實工商局來了之後,她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家裡一切東西都收拾好了。
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她立即拋下公司和蔣白卉他們飛去國外。
現在知道沒事,那她還可以繼續呆下去。
其實她也不舍得放棄這麼好的賺錢機會,蔣白卉這次得到十條小黃魚,而她得到的是二十條小黃魚!
加上之前她給國外以及彎彎那邊提供的不少資料,如今她在國外的賬戶已經有差不多三十萬!
三十萬在國內很多,一輩子躺著不動都沒問題,隻是在國外還是差一些,所以她想賺多一點才收手。
就在蔣白卉和錢蔡欣兩人放松的警惕的時候,蔣白卉的婆婆梁母正在家裡打掃衛生。
突然隔壁家養的貓叼著一塊鹹魚幹跑進家裡來,把梁母嚇了一跳。
她回過神來立即拿起掃把就去趕貓兒。
那貓兒在屋裡繞了一圈,然後躲進床底下,把梁母氣得不行。
梁母又去外頭拿了竹竿進來,對著床底一陣亂捅,貓兒叫了幾聲跑了,留下鹹魚幹在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