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董、鄧經理,我把藥酒買回來了!”
鄧鴻趕緊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小心翼翼把藥酒一瓶瓶從袋子裡頭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
“辛苦了。”
佟雪綠站起來走過去,把藥酒拿出來細細打量。
鄧鴻也在一旁拿著藥酒細看:“簡直太過分了!這完全是仿照著我們的產品來做的,從商標到說明到包裝,幾乎一模一樣。”
佟雪綠把藥酒在手裡轉了兩圈,嘴角勾了起來:“就是一模一樣才好,這樣我們才能維權告他們。”
鄧鴻怔了一下,眉頭蹙著:“這能告嗎?畢竟它的名字跟我們不是一樣的。”
佟雪綠指著包裝上的畫道:“這畫是我們請人畫的,對方原封不動抄襲印刷上去,這就是侵犯了我們的權益,還有這個包裝設計,全部都是抄襲我們的,我們公司兩年前去注冊了商標,我們現在肯定能維權。”
對方把他們包裝的精髓全部抄襲走了,隻做了細微處的一點改動,但從構圖來說,可以看出是抄襲他們公司的。
構圖雖然一樣,但印刷質量很差,藥酒的質量更是跟他們公司沒得比,非常劣質。
但他們賣的價格很便宜,有些不懂的人肯定會選擇便宜的來買,若是以後吃出問題來,沒準還會影響他們公司的名譽。
因此她必須維權。
還好國家在1978年設置了商標局,1982年頒布了《華國商標法》,雖然各種條例還不夠完善,但維權是沒有問題的。
隻可惜專利法要到明年才會頒布,藥酒的秘方目前還沒有申請專利,因此隻能從商標這個方向去維權。
小周突然道:“佟董、鄧經理,我有個懷疑,我懷疑仿制的人是從加工廠那邊流出來的。”
鄧鴻眉頭蹙著:“這話怎麼說?你有什麼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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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雪綠也用眼神鼓勵他說下去。
小周重重點頭:“我聽藥酒店的老板娘說,他們這兩天要推出一款新的葡萄酒,叫‘如雪’,我一聽這不是我們還沒有上市的新品種嗎?所以我懷疑內鬼出現在加工廠。”
好家伙!
如雪葡萄酒的名字是根據她和溫如歸兩人的名字取的。
這名字不算特別,但包裝和名字全部都一樣,如今連還沒有上市的都一樣,這隻能是加工廠出了問題。
鄧鴻氣得咬牙:“真是太可惡了,佟董,這事情絕對不能輕易放過,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
佟雪綠點頭:“你去找個律師過來,我們先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再做決定。”
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人士去處理,這是她一向來的處事手段。
鄧鴻把藥酒放下,點頭轉身出去了。
小助理把藥酒收拾好,也跟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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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鴻的辦事效率很高,一個鍾頭後就從京市法律顧問處帶回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律師。
1979年國家才恢復法律制度,如今全國還沒有私人律師事務所,但這不影響佟雪綠維權。
季律師聽了他們的闡述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對方的確構成了侵權,對於這種案件有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協商解決,一種是立案打官司。”
“前者處理會比較容易,後者費時費力,從時間和成本來說未必劃算,不知道佟董想用哪一種?”
佟雪綠想也不想道:“打官司!”
時間和成本她都耗得起,如果這次不狠狠給他們一次教訓,他們是不會知道害怕,後頭肯定還會有人繼續仿制他們的產品。
所以她不能退縮,必須一次性把他們打怕了,給他們沉重的教訓。
季律師點頭:“既然佟董已經考慮清楚了,那我們就向人民法院起訴。”
因為現在還沒有工商行政管理部門,隻有一個商標局,佟雪綠隻能走起訴這一條路。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鄧鴻和季律師去處理。
工廠那邊一開始不承認是他們這邊把藥酒的配方、還有包裝泄露出去的,還叫嚷著要他們拿出證據來。
季律師是個有經驗且有魄力的律師,他一邊向人民法院遞交起訴書,一邊和鄧鴻、以及助手小周三人搜集證據。
工廠一開始還很嘴硬和囂張,直到收到法院送達的傳票,這才懵了。
他們沒想到佟雪綠協調都不跟他們協調,直接就告到法院去。
工廠的領導人這才親自出面,想和佟雪綠私下和解,但佟雪綠拒絕了。
既然敢做侵權的事情,那就必須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她開始尋找工廠,準備找新的工廠一起合作,而不是代加工。
代加工的管理權在對方手裡,很容易出現這種泄露事件。
蘇樾深那邊知道她想找工廠合作,給她介紹了一個開工廠的朋友。
佟雪綠和對方見面後,又去對方的工廠親自視察,然後開始把小部分的訂單轉移到新工廠這邊。
新合作的工廠辦事效率高,管理嚴謹有序,比之前的加工廠要好很多,經過一個訂單之後,佟雪綠便和對方籤訂了長期合作的合同。
這年頭打官司的人不多,從遞交起訴書到立案,再到開庭,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比後世要快很多。
佟雪綠這邊的證據很充分,代工廠最終敗訴,被判賠償佟雪綠的瀾庭公司三千元,以及在報紙上刊登道歉。
三千元對一個工廠來說不算多,但在這年代也不算少,更重要的是工廠的名聲毀了,竊取客戶秘方的事情一宣傳出去,以後肯定不會有人再和他們合作。
果然,很多客戶知道官司後紛紛停止跟工廠合作,工廠接不到訂單,半年後隻能宣布倒閉。
經過這事情,其他想仿制瀾庭藥酒的小工廠和商人都被嚇到了,短時間內起到了很好的警告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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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打贏後不久,蕭嘉鳴大學畢業了。
從去年開始,大學生畢業時會舉行畢業典禮,除了拍照留念,同學們還會邀請親朋好友共同參加。
蕭嘉鳴畢業,蕭溫兩家人都去了。
此時蕭嘉鳴作為學生代表,身穿黑色中山裝站在講臺上,低沉有力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家長,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80級金融系的蕭嘉鳴……”
講臺上的蕭嘉鳴自信大方,意氣風發,同時他還長得非常英俊,把講臺下的很多女同學給迷得小鹿亂撞。
“天啊,蕭同學穿這身中山裝真是太好看了!”
“對啊,我覺得他比電影明星還要好看呢,對了,蕭同學他畢業後要去哪裡工作?”
“我聽說他要去深市那邊打拼,真是太可惜了,跑到那麼遠去!”
“也不算可惜,就算他在京市,他也如天上的星辰遙不可及,大學四年,都沒見他跟哪個女同學親近過。”
“那也是……”
佟雪綠聽著周圍不停傳來的議論聲,看著蕭嘉鳴的眼底充滿了自豪。
蕭司令更是激動得不行,時不時就對溫老爺子炫耀道:“我的孫子就是優秀,主要還是像我。”
溫老爺子被他煩得不行:“我說老頑固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嘉鳴是像我孫媳婦,他們姐弟倆一樣優秀。”
蕭司令胸膛挺得更高了:“雪綠是我孫女,還是像我。”
溫老爺子:“……”
小晏晏和小染染兩兄妹也過來了,看到這麼多人,兩個小家伙一點也不怕生,興奮得不得了。
不過不同的是,小染染在陌生人面前向來比較高傲,板著一張肉嘟嘟的小臉蛋,任別人怎麼逗她她都不笑。
直到看到二舅舅過來了,她才展現萌死人不償命的笑臉,朝蕭嘉鳴伸出藕一樣的手:“二舅舅,抱抱。”
蕭嘉鳴很疼愛兩個外甥和外甥女,看到小染染朝他撲過來,趕緊伸手一把將她抱過來。
小染染湊過去,在二舅舅臉上親了一口,親完還故意朝一旁虎視眈眈的女同學們看了一眼。
一旁的女同學不知所以,被她可愛的樣子萌得不行。
隻有佟雪綠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這哪裡像是個三歲的小孩子?
小晏晏就平易近人多了,隻要是長得漂亮的小姐姐,他就會露出幾顆小米牙,笑得眉眼彎彎的,把小姐姐們萌得恨不得心都給他。
小晏晏一時之間成為了場上最受歡迎的人氣王,大家都爭著要跟他拍照。
有不少男同學看了心痒痒的,也想過來一起拍照,不好意思,這個時候小晏晏恕不奉陪,笑臉沒有,給你一個肉滾滾的屁屁。
佟雪綠看到兒子和女兒的行為,真是嘆為觀止。
畢業典禮結束後,佟雪綠一家人正準備離去去酒樓慶祝,突然一個女同學跑了出來。
“蕭、蕭同學,我有話想跟你說!”
女生身材高挑,模樣清秀,就是佟雪綠覺得她有點眼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佟嘉信在一旁擠眉弄眼,還吹口哨。
蕭嘉鳴耳尖微微紅了,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好。”
女生眼睛頓時大亮,隨著蕭嘉鳴走到不遠處的大樹下。
不知道女生跟蕭嘉鳴說了什麼,她一張臉漲得通紅,然後從書包裡掏出一封信和禮物遞過去,可蕭嘉鳴由頭到尾無動於衷,一張臉十分冷酷。
最終他搖搖頭轉身走了,女生臉更紅了,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然後抹著眼睛轉身哭著跑了。
“嘖嘖,二哥你也太冷酷了吧?”佟嘉信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蕭嘉鳴看了他一眼,拿出做哥哥的架子:“別亂說話,還有你現在年紀還小,平時在學校要專心學習,別老想著戀愛的事情。”
佟嘉信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蕭綿綿道:“二哥你放心,三哥小時候發過誓的,他要當一輩子光棍,他還跟菩薩許過願,菩薩已經答應他了,他一定會孤獨終老!”
佟嘉信:“……”
他沒有,別胡說,別瞎說,童言無忌懂不懂。
魏珠珠在一旁嗤笑道:“其實哪裡需要許願,就他那樣子,肯定不會有女生看上他!”
佟嘉信:“…………”
蕭綿綿因為是童星,這次過來是經過喬裝打扮的,臉上戴著佟雪綠給她做的口罩,逢人就說她生病了。
加上戴著帽子,居然沒有人認出來。
等離開校園時,佟雪綠才想起了剛才那個女生為什麼那麼眼熟。
那個女生長得有點像錢蔡欣。
錢蔡欣之前在學校時一直針對她,後來被她打擊怕了才沒繼續小動作,再後來她畢業了,兩人再也沒有聯系。
畢業好幾年,她再也沒有見過錢蔡欣,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
對於當年她為何會針對自己,她到現在依然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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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嘉鳴畢業後第三天,便收拾行禮和同學南下一起去深市創業。
佟雪綠提前跟蘇樾深打過招呼,讓他要是遇到困難可以去蘇家求救。
蕭司令年輕那會兒特冷酷,可年紀越大眼淚越淺,看到孫子一個人要南下,他喃喃反復叮囑了好久。
蕭嘉鳴沒有一點不耐煩,全部都應下了。
送別了蕭嘉鳴,開始進入一年中最熱的季節。
這天,佟雪綠在辦公室辦公,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她正奇怪是誰沒有敲門就進來,一抬頭看到溫如歸站在門口,眼底藏著笑意和柔情,溫情脈脈看著她。
她心中一喜:“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