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院長看著遞上來的辭呈,眉頭蹙著:“這個事情我還得跟上頭報告,不過如歸現在這個情況,的確是不適合回來基地,我先給他批個長假吧。”
溫如歸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些年來國家為了培養他,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如今國家正是急需人才的時候,他實在不想失去這個人才。
溫老爺子還想說話,卻被莊院長給打斷了:“溫司令,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當年如歸能好起來,我相信他這次也能好起來,我對他有信心!”
溫老爺子重重點頭:“你說的對,如歸他一定會好起來。”
這樣的病在其他人看來等同於神經病,過來之前溫老爺子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還以為會遭遇冷遇和嘲諷,可莊院長這番話處處為溫如歸著想,讓他沒法不動容。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後,溫老爺子和樸建義兩人又去了焦博赡的實驗室。
焦博赡比莊院長淡定多了,嘆息一聲道:“如歸這個病,我年輕那會兒在米國也有所耳聞,當年看到如歸,我就有些懷疑他有心理疾病。”
樸建義忍不住問道:“當年伯父知道如歸這樣,怎麼還願意收他做學生?”
焦博赡:“有這種病的人,往往在某些領域有著過人的天分,當時我發現如歸對數字十分敏感,很多數學題目他一聽就懂,我就想著看能不能挖掘出他這方面的天賦。”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個人才,後頭他還漸漸好了起來,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後他又復發了,溫司令別難過,我回頭寫信去問問我大哥和二哥,看米國那邊對這個病有沒有更好的研究和治療。”
溫老爺子眼睛通紅,激動握著他的手道:“謝謝你,焦院長,你真是我們溫家的大恩人!”
當年是他救了溫如歸,如今溫如歸出事了,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他。
這份人情,他老溫謹記於心。
焦博赡身兼數職,又是科協主席,又是國防部第五研究院院長,還是七機部副部長,不過大家統一叫他焦院長。
焦博赡握了握他的手:“溫司令不用客氣,如歸是我的學生,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他!”
患難見真情,大家的反應讓溫老爺子沉重的心情清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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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引起各種猜測,也為了溫如歸的名譽著想,基地最終對外宣稱溫如歸身體累垮了,醫生叮囑他必須休養,基地考慮到他的情況,給他批了一年的長假。
至於他擔任的所長位置,就暫時由其他人負責,等他身體康復後,再回來繼續擔任所長一位。
基地的人聽到這消息,都感到非常震驚,震驚過後便討論要過去看望溫如歸,但被莊院長阻止了。
他說溫如歸要靜養,回頭他會把大家對他的關心帶過去。
眾人聞言,紛紛掏錢和票,湊在一起買了不少補品讓莊院長帶過去,還寫了鼓勵信,祝福他早日康復。
隻有周焱和黃啟民兩人不相信莊院長的說辭。
尤其是周焱,因為那天他出去尋找溫如歸聽到了不少讓他震驚的消息,之後溫如歸再也沒有回來過基地。
他心裡隱隱約約猜到一些,但沒有對其他人說。
莊院長去溫家時,他們兩人連忙請假也跟了過去。
來到溫家後,周焱終於知道到底哪裡不對勁了。
溫如歸的情緒雖然比那天穩定了一些,但也隻是相對而言。
自從崩潰之後,小旭如影隨形,天天出現在他面前,以前不知道還好,如今知道小旭是虛幻的,這個認知會讓他反復崩潰。
莊院長和周焱,還有黃啟民過來,看到的就是一個對周圍一切沒有任何回應的溫如歸。
也不能說對一切都沒有回應,應該說除了佟雪綠,他對其他人視若無睹。
這樣的溫如歸讓他們三人看了都十分難受。
尤其是周焱和黃啟民兩人,他們三人在基地感情最好。
雖然平時喜歡互相攀比彼此的對象,或者打擊嘲笑對方,但他們對彼此的關心和兄弟情,從來都不是作假的。
回去的路上兩人沉默了好久,都沒說話。
良久,周焱才道:“之前如歸不是說要幫他媳婦研制一款叫什麼電磁爐的家用電器嗎?我們回頭和他一起研制了,你覺得如何?”
黃啟民抬起頭來,眼睛亮亮的:“你平時為人很不靠譜,但這一次我覺得你這話十分靠譜,我覺得可以有!”
周焱抬手朝他揍了一拳:“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當然要研制電磁爐,他們不能私下行動,回基地後兩人和莊院長做了申請。
莊院長當場就批準了,隻是叮囑他們不能落下基地的任務和工作。
看到溫如歸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他心裡也十分惋惜,若是能讓他早點好起來,他是十分樂見其成的。
周焱和黃啟民兩人自然不無不應。
雖然拜託了焦博赡那邊,但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佟雪綠不敢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一人身上。
經過和溫老爺子商量之後,她決定向蘇樾深那邊求助。
蘇樾深在南方站穩了腳跟,隨著改革開放和經濟特區的建立,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人脈也越來越廣。
他那邊或許能有辦法幫忙從香江那邊找個心理醫生。
這個決定是十分正確的。
蘇樾深知道溫如歸的情況後,當下就應承了下來。
隨後他從粵省那邊寄了一大堆昂貴的補品過來,然後不到三天他就帶給大家一個好消息——他已經聯系上了一名在香江很有名的心理醫生。
隻是因為內陸和香江還沒有開通,而溫如歸的身份特殊不能隨便出去,對方要進來也不容易,他需要一點時間。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為之振奮。
溫老爺子更是抓著宗叔的手,再次激動得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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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蕭兩家的心思都在溫如歸身上,可他們沒有因此而放過程秀雲。
最近程秀雲的日子過得十分不好。
被送來醫院後,她一個人呆在醫院裡,沒有一個人過來看她,更沒有人照顧她,吃喝拉撒都要自己去辦。
因為額頭摔得太厲害,她時不時就會頭痛,有時候頭痛起來,她真恨不得拿頭去撞牆。
醫生給她做了檢查,說腦袋摔出後遺症了,他也沒有辦法。
她氣得半死,本想一出院就去舉報溫如歸。
可她還來不及行動,她大哥就從津市奔到京市醫院,一見面狠狠給了她兩個耳光。
“我讓你不要再跟溫家作對,你是不是想害得我們程家家破人亡你才罷休?”
一開始跟溫家對上,是想把溫家拉下來讓他們程家上位,加上那時候長輩們寵著程秀雲,所以大家才團結起來對抗溫家。
可這二十幾年來,他們程家討不到一點好處,反而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
他兒子因為冒名高考成績被關押起來,他被單位辭退,他們程家在津市如同過街老鼠。
雖然心裡很不甘心,但那次慘痛的教訓也讓他們徹底意識到他們是鬥不過溫家的,如果還要鬥下去,隻怕會家破人亡。
於是回到津市後,他們程家幾兄弟坐到了一起討論,最終決定放棄和溫家的恩怨,從此縮著尾巴做人。
他們也勸說過時家雲,隻是史家壓根不聽勸,他們隻好和他們劃清界線。
史家想作死他們管不到,也不想管,可這次因為程秀雲,他三個侄子都被單位給辭退了!
他們一番打聽下,才知道是程秀雲又去招惹溫家了。
溫家那邊讓人給他們帶了口信,讓他們必須說服程秀雲放棄舉報,否則接下來的報復會更嚴重。
程大哥收到信息,馬不停蹄趕過來,一見面控制不住就抽了她耳光。
程秀雲臉被打偏了,耳朵嗡嗡作響:“大哥,你有病啊?你一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這次我掌握了溫家的把柄,你怕他們做什麼?”
程大哥指著她罵道:“你最好給我立馬打消念頭,否則我們程家跟你斷絕關系,以後你也別認我這個大哥!”
程秀雲氣得想吐血:“大哥……”
話還沒說完,程大哥就揮手打斷她:“你什麼都不用說,你就說你要不要放棄舉報?”
程秀雲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她不想放棄,可現在史修能進去了,如果真跟娘家斷絕關系,以後出了事情,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她。
因此,她不得不放棄舉報。
沒能舉報溫如歸,自己還摔了一跤,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氣死她了!
史修能那邊的判決終於下來了。
因為他的不是主謀,加上才參與兩次作案,所以他沒有被槍斃,而是被判處終身監禁。
史修能的侄子史俊軍則被判處槍斃,他父親史二哥知道後,直接中風癱瘓在床。
兩個兒子都被槍斃了,在外人看來也是十分悽慘。
不過史家一家子都是罪犯,史家在津市那邊也成了過街老鼠,親戚好友紛紛跟他們劃清界線。
還有兩天史修能就要被送去大西北最艱苦的農場勞改,這一去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面。
程秀雲想和他見上一面,順便兩人把婚給離了。
史星蕊現在跟個刺蝟一樣,壓根不聽她的話,程秀雲沒打算帶她去見史修能,直接一個去監獄。
可才出門不到十分鍾,她就被一個女人給堵住了去路。
那女人身材高大而強壯,好像一座小山。
程秀雲想繞過她,可女人身子一移,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眉頭一蹙道:“你想幹什麼?”
女人指著她的鼻子罵道:“賤人,我還以為你長得有多好看呢,沒想到就你這副老太婆的樣子,你還敢勾引我男人?”
程秀雲眉頭蹙著:“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不認識你丈夫,我也沒有勾引任何男人!”
女人鼓著眼睛:“你是不是叫程秀雲,從津市過來的,還有個十歲的女兒?”
程秀雲點頭:“是這樣,但我沒有勾引你丈夫,我真不知道你丈夫是誰!”
女人哼了一聲:“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賤人,我打死你!”
說著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蒲扇一般的手掌“啪啪啪”就扇在她的臉上。
女人手勁的力氣十分大,程秀雲的臉一下子就被打腫了。
“啊啊啊來人啊,救命啊……”
她覺得快瘋了,這個瘋女人都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
她壓根就不認識他們兩夫妻!
路上行人圍觀了過來。
不等大家開口勸說,女人就惡人先告狀道:“大家給我評評理,我給我男人生了五個孩子,照顧我公婆終老,可這個女人卻半路跑來勾引我男人,現在我男人要跟我離婚,你說我該不該打她?”
眾人本來看她打人想去公安局報案,現在聽到這話,頓時指著程秀雲罵了起來。
“搞破鞋的女人,要是放在那十年,肯定要抓起來遊街批鬥!”
“可不是,我平生最討厭這種勾引別人男人的狐狸精,就該狠狠打她!”
程秀雲氣得想吐血:“我沒有……”
她覺得這群人簡直是腦子有病,怎麼這女人說什麼他們都相信?
她腦海突然浮現溫如歸那天被大家罵的情景。
可她剛張開嘴想爭辯,女人“啪啪啪”,一連串的巴掌又扇了下來。
她的臉被扇腫了,嘴唇破了,頭發被女人薅了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