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溫如歸嚇得手一抖手裡的搪瓷缸子掉在地上, 好在裡頭還沒有裝水。
他撿起來走出去外頭衝洗幹淨才回來,臉紅得幾乎滴血:“我不是斷袖, 你別誤會。”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就算真的喜歡男人,肯定也不是周焱和黃啟民那兩人。
佟雪綠一臉無辜道:“那你們為什麼要關著門脫褲子?你們剛才那個樣子,實在讓人沒辦法不想歪。”
溫如歸把水遞過去:“周焱和黃啟民說他們尾椎骨有顆黑痣, 想讓我幫忙看看是不是位置一樣,門是周焱順手虛掩上的。”
他就應該一早把他們給趕出去,真是禍害。
要是讓她誤會了可怎麼辦?
佟雪綠看他急得額頭都出汗了, 不忍心再逗下去:“好了, 我相信你說的就是了。”
溫如歸松了一口氣,在她對面坐下:“你還沒告訴我怎麼過來了?”
佟雪綠喝了一口水, 不冷不熱, 永遠是最適合的溫度, 嘴角一勾道:“我想你了,就過來找你。”
“!!!”
溫如歸剛降溫下去的臉再次紅了起來,心砰砰直跳。
佟雪綠側頭看向他,一臉委屈道:“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不想看到我嗎?”
對上她楚楚可憐的目光,溫如歸心髒好像被人掐了一下,連忙道:“我想的,我天天都想見到你。”
他恨不得立即跟她結婚,一天24個小時都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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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佟雪綠朝他眨了眨眼睛,微微嘟著紅唇道:“我的嘴唇剛才被水燙到了,需要親親才能得到慰藉。”
砰!砰!砰!
看著她紅潤的唇瓣,溫如歸呼吸一滯,心髒快得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水不熱的。”
口中說著水溫不熱,嘴巴卻老實地貼了上去,還在她的唇瓣上舔了一下。
柔軟溫潤,是他夢寐以求的觸感。
沒有一觸即離,溫如歸傾著身子輕輕吸吮著,動作嫻熟,完全沒有了當初愛情菜鳥的模樣。
佟雪綠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被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好一會兒她輕輕推開他,語氣帶著喘氣音:“門沒關,等會被人看到就不好。”
兩人鼻尖挨著鼻尖,她滾燙的氣息噴在他的唇瓣上,溫如歸下意識喉嚨滾動了兩下。
“嘴巴還疼嗎?”
佟雪綠長密的眼睫眨了眨:“疼。”
溫如歸咽了咽口水:“那我給你再上上藥。”
說完他再次吻了上次,手同時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懷裡一拉,佟雪綠下一刻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佟雪綠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嘴巴微微張開,他的舌尖立即探進來。
霸道又溫柔的吻,帶著他特有的氣息,一點一點侵佔她的領域。
兩人挨得很近,近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心跳如雷,那是為彼此跳動的頻率。
周焱在隔壁宿舍臉紅紅坐了好一會兒,越想越不對勁,他剛才就那樣跑了,豈不是更讓人誤會?
想到這他站了起來,往溫如歸這邊走過來。
誰知一出門口,一抬頭就看到溫如歸把佟雪綠抱在他的大腿上,兩人親得十分忘我。
“唰”的一聲,周焱的臉瞬間紅透了。
好像做錯事情一樣,他連忙掉頭跑回宿舍,還把門給關上了。
等冷靜下來,他不由“嘖”了一聲:“真是看不出啊,如歸平時那樣內斂,沒想到在自己對象面前如此狂野。”
嘖嘖,把對象抱在大腿上親吻,他這個結了婚的人還沒有那樣做過呢。
在宿舍親吻=狂野。
周焱越想越心痒,掉頭出了宿舍去打電話給自己媳婦,問她什麼時候有空過來基地一趟。
他,周·大黃雞·焱,也要在宿舍親吻!
溫如歸這邊兩人已經分開來。
佟雪綠舔了舔唇瓣,狀似無意問道:“對了,你宿舍有沒有小時候的照片,說起來我還沒看過呢。”
溫如歸怔了一下,慢半拍道:“我宿舍沒有小時候的照片,你不說我還沒想過這事情,我也沒見過我小時候的照片。”
佟雪綠目光緊緊盯著他:“沒有那就算了,溫爺爺和宗叔經常在我面前誇你小時候很乖巧,你小時候真的很乖巧嗎?難道就沒有背著大人偷偷做壞事。”
溫如歸臉上的神情又是一怔:“我想不起小時候的事情,每次一想起來就頭疼。”
說完他眉頭蹙了起來。
佟雪綠心好像被人用針狠狠扎了一下,鼻子一陣酸楚:“沒事的,記不起來也沒關系,其實很多人都記不得小時候的事情。”
陽光透過窗口照進屋裡,在地上投下一束光線,無數的灰塵在光線裡面飛舞。
溫如歸眉頭蹙著,低沉的聲音在宿舍裡響起:“我記不得小時候的事情,不過我記得我有個小伙伴,我認識他時他才五歲。”
佟雪綠放在身旁的手慢慢捏緊了,她聽見自己問道:“什麼小伙伴?是軍屬大院裡頭的孩子嗎?”
溫如歸想了想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他每次出現都一身的傷,可他從來不跟我說話。”
指甲掐進掌心肉裡,疼得讓佟雪綠倒吸涼氣:“後來呢,那個孩子後來怎麼樣了?”
溫如歸看著飛舞的灰塵,歪著頭,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情:“後來他好像跟父母離開了京市,要隔一段時間才會來找我。”
佟雪綠:“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去年。”
“咚”的一聲。
仿佛好像有什麼砸在佟雪綠的心尖上:“去年什麼時候?”
溫如歸扭過頭來看著她,眼底再次染上了暖意:“去年第一次見到你那天,綿綿被佟真真打了,回來就我就看到我的小伙伴。”
“他跟以前長得一模一樣,一點也沒變,不過他好像又做錯事情了,被他媽媽罰跪玻璃。”
佟雪綠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你沒有去幫他嗎?”
溫如歸嘆了口氣:“我不能幫他,要不然他會被打得更厲害。”
佟雪綠感覺到鼻子眼睛一陣陣酸楚,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淚意給壓回去:“那次之後他有沒有再來找你?”
溫如歸搖搖頭:“沒有,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久都沒來看我,以前最久一次是半年,這次快一年了。”
佟雪綠扯了扯嘴角:“那應該是他很忙,所以才沒空找你,我們去飯堂吧,我想給你做飯。”
溫如歸眼睛一亮:“我給你打下手。”
佟雪綠對著他溫柔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好,你想吃什麼?”
溫如歸對上她笑靨如花的臉龐,耳尖微紅:“隻要你做的,我都喜歡。”
佟雪綠手一轉,跟他十指交握:“那走吧。”
溫如歸看了兩人交握的手一眼,本想說這樣被人看到會不會不好,可他又實在舍不得松手。
想了想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反正他們已經訂婚了,別人頂多就是多看他們幾眼,總不能說什麼闲話。
想到這,他更用力握住她的手,嘴角往上揚了起來。
一路走去,偶爾遇到基地的人,看到他們十指交握大家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但基地的人素養十分好,雖然覺得他們的行為不符合時下風俗,但什麼都沒說,反而善意一笑。
走到外頭,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佟雪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溫如歸察覺到,扭過頭看著她:“怎麼了?你冷嗎?”
佟雪綠搖頭笑道:“現在都已經是夏天了,怎麼會冷,我就是剛才坐太久了,忍不住抖一抖筋骨。”
說著她做了抖肩膀的樣子。
他看著她,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佟雪綠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裡卻疼得想哭。
她從沒想過,他一直都病著。
他們兩人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看上去一直很正常,可從他剛才的描述來看,分明顯示他有精神分裂。
那個小伙伴分明就是小時候的他,過了這麼多年,他卻沒有發現不對勁,那小男孩一直沒有長大過。
剛才聽到他說小男孩每次出現都是一身的傷,她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時候,他到底是怎麼被程秀雲虐待的?
她對精神分裂這精神疾病了解不多,但她知道這種疾病跟環境息息相關。
小男孩最後一次出現是他看到綿綿被佟真真虐待。
換句話說,每次小男孩出現時應該是他情緒波動比較大的時候,而上輩子程秀雲出現後,讓他的精神分裂症進一步惡化,加上各種逼迫,導致他最終走上絕路。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她一定會弄死程秀雲那個女人!
溫如歸敏銳感覺到她的不一樣,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擔心史家的事情?”
佟雪綠歪著頭看他:“沒有,史俊民要被槍斃了,這事情你知道了吧?”
溫如歸點頭,臉上表情沒有一絲波動:“知道,建義告訴我了,你不用擔心,他們以後不會再來騷擾你。”
其實他沒有告訴她,史俊民這次能這麼快被判刑和槍斃,是他動用了溫家的人脈。
等史俊民一被槍斃,史家一行人就會離開京市,以後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佟雪綠看他說這話的時候對史俊民沒有一點憐憫,心裡松了一口氣:“我們不說他了,趕緊去飯堂吧。”
聽他描述,那小男孩已經好久沒出現,這意味著他的情況在一點點好轉起來。
這是個好消息。
這輩子有她守護他,一定不會讓他走上上輩子的路。
兩人來到飯堂,跟飯堂師傅買了幾樣食材。
佟雪綠動作麻利,給他做了椒鹽排骨和酸菜魚。
飯堂師傅自從上次見識過她的廚藝,就一直很想跟她討教廚藝的問題,這次難得看到她過來,立即把各種問題倒豆子般拋過來。
溫如歸心裡湧起一絲絲的不舒服,很想開口讓飯堂師傅出去。
但他從小的教養讓他不會這樣做,更不會當面讓別人難堪,隻好一直用目光看著飯堂師傅。
飯堂師傅察覺到他的目光了嗎?
當然。
那飯堂師傅準備離開不當電燈泡嗎?
別想了,這顆最亮的電燈泡他今天當定了。
飯堂師傅也年輕過,當然明白溫如歸想跟自己對象獨處的心裡,隻是機會難得啊,他想看看佟雪綠怎麼做酸菜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