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綠當晚就知道了嚴永安舍己救佟真真的事情。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愛?
想到這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蘇樾深蹙著眉:“因為兩人的口供一致,加上是嚴永安主動承認逼迫佟真真,隻怕佟真真過幾天就會被放出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嚴永安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會護著佟真真。
佟雪綠也想不明白:“那就不管了,你明天按照計劃繼續舉報嚴永安就好。”
沒了嚴永安的佟真真如同沒了爪牙的老虎,蹦跶不了多久。
蘇樾深點頭。
第二天,檢察廳接到蘇樾深的舉報,再次炸開了。
若說上次隻是瞳孔地震,這次便是全身都在地震了。
鄭副廳長道:“蘇同志,你說這話可有確鑿的證據?”
“人證物證都有。”蘇樾深說著把掌握的資料遞交上去。
鄭副廳長認真看了他遞交上來的資料,然後指著上面一個名字道:“這個人證為什麼隻有一個名字?”
蘇樾深聲音壓低了幾分:“因為……”
鄭副廳長聽了他的話後,沉默了好一會:“這個事情我得去跟周廳長商量一下,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說著他急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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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副廳長去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回來,眼底閃爍著堅毅的眸光:“周廳長已經同意了,這一次我們幹一次大的!”
剛才等待的過程中,蘇樾深心裡七上八下,從來沒有這麼忐忑不安過。
他還以為兩個廳長最終可能不會同意他的方案,沒想到他們同意了!
這些天來,蘇樾深瘦削的臉上第一次煥發出光彩:“謝謝,謝謝你們的信任!”
鄭副廳長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原本以為以你的能力肯定能爬到更高的位置,誰知……”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遇到了那樣的小人。
蘇樾深嘴角扯起一抹笑容:“我現在不想那麼多,隻想讓某些十惡不赦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鄭副廳長嘆了口氣:“去吧,把你的神秘證人接過來吧。”
蘇樾深點頭轉身離開了檢察廳,然後騎自行車去了佟家。
佟雪綠觀察他的神色:“事情怎麼樣了?兩位廳長同意了嗎?”
蘇樾深眼睛迸射出光彩:“同意了,我過來接你去我家,然後讓你給杜同志化妝。”
佟雪綠聞言眼睛跟著一亮:“我剛才思考過了,我覺得我還是直接去檢察廳給杜同志化妝比較好。”
蘇樾深想了想點頭:“這樣也好,這樣可以更直觀讓檢察廳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佟雪綠沒坐蘇樾深的自行車,而是自己騎著自行車跟在他身後去了蘇家,然後一起把三個人證接走去了檢察廳。
鄭副廳長看他一下子帶了四個人過來,打量了他們一下道:“佟同志怎麼也過來了?難道你也是人證之一?”
佟雪綠搖頭:“不是,我是過來幫忙化妝的。”
鄭副廳長:“看不出佟同志這麼多才多藝,辦公室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我讓人帶你們過去。”
一個幹事過來帶他們去了辦公室。
佟雪綠抓緊時間給杜同志化妝。
杜同志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佟同志,我心裡很害怕,我擔心我把事情給弄砸了!”
佟雪綠握住她的手,眼睛看著她道:“像你這樣心地善良又無比堅韌的女同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杜同志看著自己被她握住的雙手,臉突然紅了:“佟同志,你這樣看著我,我心跳突然變得好快。”
佟雪綠:“……”
女同志你臉紅什麼,你這樣子很不對勁。
這會兒,嚴永安再次被帶到審問室。
鄭副廳長道:“嚴永安,我們接到舉報,說你毒害謀殺了自己的妻子杜梅,你可認罪?”
嚴永安進來之前以為他們又要扯假英雄的事情,沒想到晴天霹靂掉下一個雷,頓時劈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嚴永安雙手控制不住顫抖了一下:“全部都是誣陷,我跟我的妻子感情深厚,她失足掉下陡崖後我生不如死,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畜生不如的事情?”
鄭副廳長目光落在他顫抖的手上,心中越發有把握了:“你不承認不要緊,我們檢察廳做事從來都講究證據。”
說著他讓人把證據和其中兩個人證帶上來。
嚴永安眼睛盯著門口,然後便看到一個陌生人被帶了進來,在陌生人後面是他的小舅子,也就是杜梅的弟弟杜楚安。
第一人證叫王富根。
鄭副廳長道:“你對外宣傳,當初是你的妻子杜梅自己堅持要去陡崖的,可這位王富根同志親耳聽到是你堅持要去陡崖,你妻子本來已經很累不想過去,但你堅持背著你妻子去了陡崖!”
王富根點頭:“就是這樣的,當時我在林子裡找菌菇,順便撿些幹柴回去燒,我當時站在一棵大樹後面,所以他們兩夫妻沒有聽到我的話。”
“我撿完幹柴就回去了,因為我住在村子裡頭,所以也不知道那位女同志隨後失足跌下了陡崖。”
是後來蘇樾深去陡崖下面的小村莊找人,問那天有沒有人去山上砍柴才找到他。
嚴永安嘴唇顫抖了兩下:“這個的確是我說謊了,我擔心如果我說是我堅持要去陡崖,大家會責怪我,杜家也不會輕易放過我,但我沒有殺我的妻子,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鄭副廳長沒有理他,扭頭看向杜楚安:“你說你之前發現嚴永安給你姐服用的藥裡面下毒?”
杜楚安狠狠瞪著嚴永安:“對,我姐從二月份開始生病,我去嚴家看她,進門的時候剛好撞上嚴永安拿藥給我姐服用,那藥是藥粉,上面有一些很奇怪的屑,大小跟大片的頭皮屑一樣,顏色是銀白色的。”
“我當時奇怪,還問了他那是什麼東西,他說是補身子的,回頭我擔心那東西對我姐身體有害,就讓我姐偷偷藏下一包藥給我,我經過多方讓人查證,才知道那些白屑是鋁片。”
“知道是鋁片後,我從鋁制品上面弄下一些屑用來每天喂食兔子,兔子吃後上吐下瀉,症狀跟我姐姐十分相似,不到十天兔子就死了!”
嚴永安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暴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些藥都是經過醫生確認過的,至於你說的鋁片白屑,那是無中生有,就算有,是誰告訴你鋁片會吃死人的?”
“現在多少人家裡的飯盒、鍋鏟和鍋都是鋁制品,要是鋁會讓人中毒的話,怎麼不見其他人出事?”
這年代很多鋁制品用具,到後來證實對身體有害才被淘汰停用。
嚴永安這時候就能想到用重金屬殺人,的確厲害。
杜楚安咬牙切齒瞪著他:“嚴永安,你可以否認我說的證據,但你有本事對我姐否認嗎?”
??
嚴永安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下一刻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女人拄著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嚴永安的目光從對方的腳往上移,最後落在對方的臉上。
下一刻他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好像從喉嚨裡發出來的。
那女人一瘸一拐走進來,目眦欲裂瞪著嚴永安道:“嚴永安,想不到我們還能見面吧?”
嚴永安全身顫抖得好像篩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阿梅,你……還活著?”
那陡崖深八百多米,人跌下去肯定死定了!
後來他請了十幾個農民跟他一起進密林尋找,隻找到一些骸骨和杜梅的鞋子,那些人都說杜梅的屍體應該被野獸給吃掉了。
“你當然不想我活著,可惜老天有眼,我掉下去的時候落到了一棵大樹上,後來我被山下的村民救走,不過我受傷很嚴重,直到今天才回來!”
嚴永安:“……”
杜梅眼眸如同淬了毒的毒蛇看著他:“嚴永安,你給我下毒也就算了,你還擔心我礙著你們的路,迫不及待把我推下陡崖,嚴永安,你看看我臉上的疤痕,你看看我的腿,這都是拜你所賜!”
嚴永安如同羊癲瘋發作一樣顫抖個不停:“阿梅,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因為你是有意的!”杜梅咬牙切齒道。
杜梅說完沒有理會他,扭頭看向鄭副廳長道:“副廳長,我要舉報嚴永安謀害我的生命!”
嚴永安想去阻止杜梅,站起來就朝她撲過去,可他才站起來就被站在他兩旁的幹事給按住了。
“給我老實點!”
這會兒的嚴永安哪有部長的威嚴,頭被緊緊按在桌面上。
他氣得想吐血:“阿梅,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你就原諒我這一回!”
到了這個份上,隻有求得杜梅的原諒他,讓她放棄舉報,他才有可能活下去,否則他死定了!
杜梅道:“所以你這是親口承認推我下陡崖了?”
嚴永安頭被壓著十分難受,口水不停從嘴角流出來,讓他覺得十分難堪:“阿梅,推你下去是我不對,是我鬼迷心竅,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取笑舉報吧!”
“你想想大軍和小軍,如果我被槍斃了,他們以後怎麼辦?”
杜梅往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扭頭看著鄭副廳長:“副廳長你都聽到了,他親口承認把我小姨推下陡崖!”
說完這話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然後捂著臉哭了起來。
小姨?
嚴永安心裡“咯噔”一下,腦子突然靈光一閃:“你不是杜梅,你不是杜梅!”
杜珍珠扶著她小舅舅杜楚安的手站起來,瞪著嚴永安道:“我小姨已經被你害死了,我自然不是她!”
她因為長得跟小姨有幾分的相似,所以這次才被選中扮作小姨來詐嚴永安。
多虧了那位佟雪綠同志,因為她高超的化妝技術,讓她看上去“老”了十幾歲,也讓她看上去跟她小姨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嚴永安這才發現自己著了他們的道。
如果不是他親口承認把杜梅推下陡崖,就算有那個村民和杜楚安的證據,也未必能把他判刑。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嚴永安突然全身劇烈顫抖了起來,緊接著一股難聞的屎尿味從他身上飄出來。
按著他的一個幹事道:“他娘的,嚴永安居然嚇得把屎拉在褲子上!”
鄭副廳長看他抽搐得那麼厲害,蹙眉道:“快松開他,我看他有可能是中風了!”
在場所有人怔住了:這麼年輕也會中風?
可嚴永安好像還真的是中風了,他不僅大小便失禁,而且歪嘴斜眼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眾人:“……”
接下來嚴永安被送去了醫院,醫生確診他是缺血性的腦中風。
不過就算是中風,也免不了嚴永安的罪。
數罪並罰,嚴永安很快被判處死刑,半個月後槍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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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永安毒害妻子的事情很快傳出去,整個京市的人都震驚了。
當初那個愛妻如命的男人,居然是個再世陳世美?
不,比陳世美還要可怕,那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毒蛇!
杜梅生的兩個孩子被杜楚安接回杜家去,兩個孩子生前都是杜梅一手帶大的,品性像杜家的人。
嚴家就很慘了,眾人除了唾罵嚴永安,還跑到嚴家去扔垃圾潑尿。
嚴父和嚴永安的兄弟姐妹,以及侄子侄女全部被單位或者工廠給辭退了,家裡出了個殺人惡魔,他們這輩子也別想抬起頭來。
□□他親戚都迫不及待跟他們斷絕親戚關系,表示以後再也不來往。
方靜媛聽到消息後,立即跑來佟家:“雪綠,聽說你也一起舉報了嚴永安,你快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