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百貨商場裡逛了一圈,沒看到想買的東西,最終來到進口商品櫃臺。
這時候經濟雖然發展不好,但依然是有進出口的,隻是跟後來沒得比,而且限制非常多。
進口商品櫃臺銷售的東西不多,有手表、鬧鍾,還有其他小物品,因為買進口商品需要外匯券,很多人手裡沒有外匯券,所以櫃臺基本沒什麼人過來。
佟雪綠在櫃臺掃了一眼道:“麻煩你把鬧鍾和那個瑞士軍刀拿出來給我看一下。”
售貨員把東西拿出來。
在後來科技越來越發達,很多電子和智能產品窮出不窮,像瑞士軍刀這種東西就慢慢被淘汰了。
可現在到後來十幾年,瑞士軍刀還是非常實用的。
一把瑞士軍刀裡頭有剪刀、平口刀、螺絲刀、镊子以及開罐器,十分方便。
佟雪綠問了價格,然後買了兩把瑞士軍刀和兩個鬧鍾,把身上帶來的外匯券全部花光了。
走出百貨商場,她想著不如今天就給溫如歸寄過去,誰知一抬頭,就看到兩個人朝她走過來。
她眉頭立即蹙了起來。
朝她走過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小九的媽媽顧以藍,另外一個是她剛才想去見的人——佟真真。
隻是這兩人是怎麼搞到一起的?
她這一個多月來一直想找蘇樾深,但每次都遇不上,蘇樾深這一個多月甚至都沒在京市裡。
前幾天她訂婚也沒有過來,可她沒想到佟真真的手那麼快,居然伸到了顧以藍身上去。
她正想著要不要跟佟真真直面對上,佟真真和顧以藍兩人已經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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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真真挽著顧以藍的手走過來:“雪綠姐,你也來百貨商場買東西嗎?”
聽到她的稱呼,顧以藍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真真,你跟佟同志彼此認識嗎?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人都姓佟,你們該不會是親戚吧?”
佟雪綠眉頭不動聲色一揚。
她雖然救了小九的命,但她跟顧以藍關系一直很平淡,不好不壞。
可剛才從她的稱呼可以看出,她跟佟真真的感情倒是很不錯。
佟真真笑道:“從血緣上來說我們沒有關系,但我跟雪綠姐十分有緣分,這事情還得從我們小時候說起……”
接下來她把小時候兩人被拐子拐跑,後來被公安局人員找回來又搞錯的事情告訴顧以藍,卻絕口不提自己把她送進農場的事情。
顧以藍聽得一驚一乍的:“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有這樣的淵源,佟同志是我兒子的恩人,說起來這世界真小。”
佟真真笑著點頭:“對啊,這世界真小,雪綠姐你說是不是?”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佟雪綠覺得佟真真跟以前真的有很大的改變,以前的她雖然想裝白蓮花、想裝好人,但不夠圓滑。
可這會兒的佟真真好像被打磨掉了稜角,周身找不到一點尖銳的地方,要是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她們兩人關系很好呢。
佟雪綠笑道:“大家都在京市裡,遇到也是正常的。”
顧以藍眉頭突然一皺道:“不對啊,你們這樣的關系,那佟同志訂婚那天,怎麼沒見到真真和你的家人呢?”
佟真真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尷尬:“雪綠姐她沒邀請我們一家人,不過我有讓大院一個朋友帶我的祝福過去,雪綠姐,我的祝福你應該收到了吧?”
顧以藍眉頭蹙得更緊了,一臉不贊同地看著佟雪綠:“佟同志,雖然這話不應該由我來說,但真真的父母畢竟養了你十幾年,你訂婚總應該跟他們說一聲吧?你這樣未免顯得太沒良心了?”
佟雪綠心中冷笑。
這就是她為什麼跟顧以藍沒辦法做好朋友的原因。
她當然可以用手段把顧以藍哄得開開心心的,隻是對方太蠢了,她連哄的興趣都沒有。
更何況以她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她不需要像一開始那樣處處攻略NPC。
佟真真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得意,表面卻道:“以藍姐,你不要這樣說雪綠姐,她這樣做應該是有苦衷的。”
佟雪綠點點頭,眼眶瞬間紅了:“的確是有苦衷的,前陣子養母闌尾炎進了醫院,我連班都不上立馬跑去醫院看望她,誰知聽到她跟一個病房的人說龍生龍鳳生鳳,我是老鼠生的上不了臺面,我還害得你去農場……”
顧以藍捂住嘴巴:“真真你去過農場?什麼時候的事情?”
佟真真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我……”
佟雪綠也捂住嘴巴,一臉震驚的樣子:“她沒跟你說嗎?她當初當街打綿綿,把綿綿的耳朵都擰出血了,又說要殺了我,後來被公安局同志送去農場改造,最近才回來的!”
顧以藍:“……”
佟真真:“……”
佟雪綠:“因為出了這麼多事情,兩家關系實在算不上好,所以大家才心照不宣少見面少來往。”
顧以藍把手從佟真真手裡抽出來,尷尬笑了一聲:“我想起來辦公室還有事情沒完成,我還是不去買東西了。”
說完她跟佟雪綠打了聲招呼,轉身跑得好像身後有鬼在追她一樣。
顧以藍一走,佟真真終於破功了!
“佟雪綠,你囂張不了多久的!”
佟雪綠挑眉:“不裝了嗎?你剛才不是裝得挺好的嗎?”
佟真真咬牙切齒瞪著她:“你就不好奇那天我讓方靜媛跟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佟雪綠眨了眨水霧霧的杏眸,一臉迷惑道:“你不是祝福我和我未婚夫白頭到老嗎?難道這裡頭還有特別的意思?”
佟真真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沒能從她臉上看出端倪來:“你不要裝了,我知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佟雪綠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佟真真氣得倒仰:“你是重……”
說到這裡,她突然狠狠一咬唇瓣,然後轉身離去。
佟雪綠看著佟真真的背影,眉頭再次蹙了起來。
一個佟真真並不可怕,可一個佟真真再加一個嚴永安,那就難對付了。
看來她必須盡快跟蘇樾深見上面。
**
到了晚上時,方靜媛一臉氣嘟嘟來到飯店。
佟雪綠看她這個樣子,好奇問道:“誰又惹你了?”
方靜媛一邊嚼牛肉肉,一邊狠狠道:“我跟你說,我媽這兩天說要給我介紹一個年輕有為的年輕人,她說對方不僅貌賽潘安、而且才高八鬥,還說我錯過這個店就沒這個村,你知道她說的這個人是誰嗎?”
佟雪綠:“你不是說以後隻找醜的嗎?”
方靜媛被噎了一下,臉紅紅道:“那是我氣不過隨口說的,後來我想要是找個醜的,以後生的孩子像對方很醜怎麼辦?所以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找長得好看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知道我見到誰了嗎?”
佟雪綠翻了個白眼:“該不會是蕭承平吧?”
“咚”的一聲。
方靜媛手裡的牛肉丸掉在桌子上,一臉震驚看著她:“雪綠,你真太神了,你是怎麼猜到的?”
佟雪綠:“隨便猜的。”
方靜媛一臉崇拜地看著她:“隨便猜就能猜中,你太厲害了!沒錯,跟我相親的人就是蕭承平,才高八鬥就算了,貌賽潘安,虧我媽說得出口,也不看看蕭承平那對小眼睛,綠豆都比他的眼睛大!”
佟雪綠:“……”
方靜媛越想越生氣,又夾了一個牛肉丸狠狠咬了一口:“蕭承平自己長得不好看,他還好意思嫌棄我額頭大,氣死我了!”
佟雪綠:“做人不要太雙標,你可以嫌棄他醜,憑什麼他不可以嫌棄你?”
方靜媛聽不懂雙標是什麼意思,但後頭的話她聽明白了:“雪綠,你到底是誰的朋友,你怎麼可以幫蕭承平說話?”
佟雪綠道:“對了,你哥最近是不是沒在京市?”
方靜媛又是一臉震驚:“你怎麼知道的,我哥最近出差去了,要下周才回來。”
佟雪綠點點頭:“怪不得。”怪不得方文遠沒告訴她佟真真進了婦聯的事情。
方靜媛一臉好奇:“怪不得什麼?”
佟雪綠搖頭:“沒什麼,對了,佟真真是不是進了婦聯?”
方靜媛一怔,搖搖頭:“我沒聽說,她進婦聯了嗎?你聽誰說的?”
得了,看來從方靜媛口裡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到了周末,佟雪綠再次請假帶著蕭綿綿去了蘇家。
謝天謝地,這一次蘇樾深終於在家了。
小九和蕭綿綿兩人一碰面,又好像多年沒見面的朋友立即湊到了一起。
蕭綿綿奶聲奶氣道:“小九我跟你說,我改姓了,我現在不叫佟綿綿,我叫蕭綿綿了。”
小九嘴巴張成“O”形,隨後又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拍拍她的頭:“不管你姓什麼,你都是我的綿綿姐姐!”
蕭綿綿兩隻眼睛笑成了彎月牙:“小九真乖。”
眾人聽到兩個孩子的話都忍不住笑了。
一番寒暄後,佟雪綠道:“蘇同志,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跟你說,不知道你現在方便不?”
蘇樾深怔了一下,很快點頭道:“行啊,那我們去書房說。”
說著他站起來帶佟雪綠去了書房。
因為孤男寡女,所以書房的門沒有關上,佟雪綠也選了一個離他有點距離的位置坐下。
蘇樾深道:“佟同志想跟我說什麼?”
佟雪綠:“我前幾天在百貨商場前看到了顧同志和佟真真在一起,佟真真是我養母的女兒,她之前被送去農場跟我有些瓜葛。”
蘇樾深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眉頭就蹙了起來:“你是說那個叫佟真真的女同志是故意接近以藍?”
佟雪綠:“我有這個猜測,而且我還覺得她可能是受了某個人的指使?”
“誰?”
“財務部的嚴部長。”
蘇樾深聽到這名字一怔,隨即眉頭蹙得更深了。
佟雪綠繼續道:“佟真真按照計劃應該再過三四個月才能從農場回來,可前段時間她因為救了一對溺水的母子成了活雷鋒,而這個見證她救人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嚴部長。”
佟雪綠點到為止,沒有再說下去。
至於她懷疑嚴永安害死他老婆的事情,她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說,畢竟她沒有任何證據。
蘇樾深也不可能因為她說的話跑去調查嚴永安,她隻要引起蘇樾深的注意,讓他盯著嚴永安這個人就足夠了。
至於其他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
蘇樾深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謝謝你佟同志,我以後會讓以藍不跟那個叫佟真真的人來往。”
至於盯著嚴永安的話他沒說,但兩人心知肚明。
佟雪綠正要站起來告辭,一個聲音就從門口傳進來——
“佟同志,雖然你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但就因為這樣你就能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嗎?我想跟誰交朋友,難道還要經過你同意才行嗎?”
顧以藍從外頭衝進來,白皙的臉漲得通紅,雖然說話的聲音還是柔柔弱弱的,但裡頭指責的意味十分明顯。
蘇樾深道:“以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佟同志不過是想提醒我們那個叫佟真真的不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顧以藍眉頭蹙著:“真真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她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佟同志的壞話!”
佟雪綠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道:“蘇同志、顧同志,我相信清者自清,其他話我就不說了,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