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綠點頭:“學校的事情也解決了,他們倆明天就回學校上課。”
至於那個熊孩子姜明和他爺爺,她不是不想教訓他們,隻是能力有限。
在能力不及對方時,輕舉妄動隻會讓自己受傷。
溫如歸聞言心裡松了口氣,隨即心又咯噔了一聲。
他過來前並不知道她已經把事情解決好了,他這樣冒然過來,她會不會覺得他太唐突了?
佟雪綠不知道他此時糾結的心理活動,心裡想著等會做點糖水給他潤潤嗓子。
魏志國去鄉下老戰友那邊帶了不少山雪梨回來,家裡還有一點黃冰糖,正好可以給他做一份冰糖燉雪梨。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進到屋裡。
佟嘉鳴幾兄妹對溫如歸已經不陌生,齊聲喊了聲哥哥。
佟綿綿對溫如歸更熟悉一些,一看到溫如歸就從椅子爬下來,把兜裡的糖果遞過去:“哥哥吃糖。”
溫如歸還沒有說話,佟嘉信就叫了起來:“綿綿你有糖怎麼不給三哥吃?”
佟綿綿小小的臉蛋紅了,小身子扭了扭道:“哥哥喜歡吃糖。”
佟嘉信很不服氣:“三哥也喜歡吃糖!”
佟綿綿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可三哥你不好看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長得醜,你不配吃糖。
佟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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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心了,妹妹!!
溫如歸眼底閃著笑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哥哥不吃,你自己吃。”
佟雪綠去廚房給他倒了一杯水過來:“你在這裡坐會兒,我拿餃子去煮,很快就好。”
溫如歸接過水,啞著聲音跟她說了聲謝謝。
突然他腦子靈光一閃,想起上次她說的會下廚的男人是不一般男人的說法,把水喝下去道:“我去洗手來一起幫忙。”
佟雪綠倒沒在意,端起一盤餃子就往廚房去。
鍋裡的水已經煮開了,她把餃子直接丟進去煮。
趁著這空擋,她趁機把冰糖燉雪梨做起來。
她拿出兩個山雪梨洗幹淨去皮,再切塊去掉梨核,加水和冰糖一起放到小鍋去燉。
等她把餃子煮好,讓佟嘉鳴兩兄弟一起去廚房端過來時,溫如歸這邊已經包了不少餃子。
他包的餃子意外的好看,一個個飽滿不破皮,居然還能做出好幾種形狀,有元寶餃子、蛤蜊餃、月牙餃。
佟雪綠把盤子放到桌子上,勾唇笑道:“溫同志這手藝很不賴嘛。”
溫如歸心漏跳了一拍,臉上淡定道:“過年家裡會包餃子,多包幾次就學會了。”
佟雪綠笑著點頭:“包得真好,溫同志去洗手吃餃子吧。”
溫如歸把手裡的餃子包好放下去,應了一聲:“好。”
轉身走出客廳時,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佟雪綠把沒煮的餃子收起來放到廚房去,回頭大家一起吃起了餃子。
佟綿綿用勺子撈起一個餃子送到姐姐嘴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姐姐吃!”
“綿綿真乖,姐姐有餃子,你自己吃。”
做餃子時她特意做了很多小個子的餃子,適合小團子吃,太大的餃子怕她燙到自己。
佟綿綿也沒失望,把餃子放到嘴裡大大咬了一口,好吃得眼睛都眯起來。
佟雪綠看她可愛的樣子,心都萌得顫抖。
小家伙真是又可愛又貼心,平時有什麼好吃的,總會給她留一份。
溫如歸偏頭看著兩姐妹互動,漆黑的眼眸劃過一絲暖意。
那頭佟嘉信顧不得餃子燙,一邊被燙得哇哇叫,一邊叫著好吃。
佟雪綠擀的餃子皮又薄又好,煮好後咬著一點也不費勁,可皮那麼薄,煮好後卻沒有一個爆皮。
三鮮餡兒混合了肥瘦相間的豬肉,香菇和胡蘿卜的香味融合了木耳的清脆,一口咬下去,濃鬱的湯汁湧進嘴裡,鮮得讓人差點把舌頭都吃下去。
溫如歸累得太狠了,本來沒什麼食欲,可聞著撲鼻而來的香味,看著一個個圓滾滾的餃子,再蘸一下加了醋的醬汁,頓時讓人胃口大開。
一不小心,他吃了兩大碗。
吃飽後,佟嘉鳴去隔壁的魏家送生餃子,佟綿綿踢著小短腿一起過去,佟嘉信很自覺地去洗碗。
客廳裡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燈光下,佟雪綠的雙頰緋紅如抹了胭脂,唇瓣紅潤泛著光澤,眼尾那顆紅痣和唇瓣的顏色越發相似了。
溫如歸隻看了她一眼,就趕緊把目光移開:“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佟雪綠:“你等一下,我剛才給你做了冰糖燉雪梨,現在應該好了,我去端過來。”
溫如歸站起來:“我去吧。”
“不用。”
佟雪綠動作利落,說完已經轉身走出客廳,很快就把冰糖雪梨端過來。
溫如歸耳尖微紅:“真是麻煩你了。”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一趟好像是為了吃來的,而不是來給她解決麻煩的。
佟雪綠把碗放到桌子上:“冰糖雪梨有滋陰潤肺的功效,你趁熱喝了,回去還得少吃點辣的東西。”
溫如歸應了一聲,舀起糖水喝了一口。
甜絲絲的,從嘴裡甜到心裡。
吃完後,溫如歸也不敢再耽誤了,起身告辭。
佟雪綠站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突然道:“溫同志今天要不在這裡休息吧?”
溫如歸心一窒,手裡的旅行袋差點沒拿穩掉在地上。
他抬眸看著她,嘴巴在大腦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好。”
這一聲“好”落地,他的身子僵硬在那裡。
他怎麼就輕易答應了?
他不應該留下來的,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對她的名聲不好。
可偏偏他就是答應了。
真是見鬼了!
“嘉信跟他哥睡一起,他的房間沒人住,你今晚就睡他的房間。”
說著她在前面給他帶路。
溫如歸慢半拍跟上去。
他在後面看著她窈窕的身影,腦海裡隻剩下一行字在來回飄蕩:今晚他們要住在一個屋檐下!
佟雪綠看他沒追上來,不由好奇回頭,然後就看到溫如歸同手同腳,神情恍惚。
她嘴角一勾,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她之所以開口讓他今晚在這邊休息,是看他眼底的黑眼圈太嚴重,臉色也很疲憊。
他一回來就趕過來關心她的事情,這麼晚了,她不忍心讓他走路回軍屬大院。
當然她可以把自行車借給他,隻是從這裡回軍屬大院,有好長一段路並沒有路燈,而且路並不好走,他這樣疲憊的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走夜路。
沒想到卻讓他緊張成這樣。
佟雪綠把他帶到佟嘉信的房間,屋裡有多餘的被子和枕頭,都是洗曬過的。
“鍋裡有熱水,你現在想洗澡的話可以去洗。”
“好。”
**
焦蘊詩拿著一包胖大海出門,不久後又原裝不動拿回來。
鍾舒蘭看到,不由奇怪道:“不是讓你把胖大海給溫同志送過去嗎?你怎麼沒去?”
焦蘊詩道:“去了,他沒在宿舍。”
焦博赡從外頭洗澡回來,正好聽到這話,不由眉頭一蹙:“如歸不在宿舍?”
焦蘊詩點頭:“他宿舍隔壁的周同志說他一直沒有回去,應該是回市區了。”
焦博赡聞言,眉頭越發蹙得緊了:“他這來回奔波了十幾天,聲音都累啞了,怎麼不好好休息。”
鍾舒蘭也跟著蹙了蹙眉頭:“難道是溫老先生讓他回去?”
焦博赡想了想點頭:“應該是這樣,如歸那孩子特別有孝心。”
鍾舒蘭對這話很贊成:“的確是個很好的孩子,這一趟真是多虧了他,要不然蘊詩一個人可照顧不了我和她外公兩個人。”
焦博赡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學生是十分好的,外表看著冷淡不容易靠近,其實他的心是最熱乎的。
鍾舒蘭看了女兒一眼道:“蘊詩你趕緊去洗澡休息吧,東西等溫同志回來你再給他送過去。”
焦蘊詩嘴角抿了抿,點頭回房間拿衣服。
等她拿著衣服一出門,鍾舒蘭才和丈夫一起手拉手在椅子坐下。
兩人互相傾訴了一番情愫後,鍾舒蘭問道:“對了,你那學生溫如歸現在有沒有對象?”
焦博赡頓了一下,搖頭:“沒有,你問這個幹嘛?”
鍾舒蘭:“你覺得他和我們女兒蘊詩如何?”
焦博赡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若是沒有這十年,他沒有因為留學博士的身份被限制自由,妻子和嶽父沒有因為資本家的身份而被送去牛棚,他或許還會說一句他們兩家還算得上門當戶對。
可現在,他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溫老爺子是空軍上校,空軍原司令員,一生榮立無數戰功,一等功、特等功,退休之前被授予“一級戰鬥英雄”稱號。
溫如歸的父親溫元武是空軍中校,生前同樣榮立了無數戰功,溫家其他子弟如今在軍中都各有成就。
溫如歸當初要是去部隊的話,如今成就肯定已經超越他父親。
這樣的家族,不是他們能望其項背的。
他雖然是溫如歸的老師,但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他和女兒般配。
鍾舒蘭看他沒吭聲,嘆息了一聲道:“我知道我們現在的身份很多人避都來不及,跟溫家我們也是比不上的,隻是蘊詩已經二十歲了,再不找婆家,以後隻怕會更難找。”
說著鍾舒蘭忍不住紅了眼眶。
女兒小小年紀就跟著他們去牛棚,不到十二歲就開始挑糞,被人批鬥吐口水,現在想起以前的日子,她的心依然如刀割般。
焦博赡看妻子流淚,心疼地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你別哭,等會讓蘊詩看到就不好了。”
鍾舒蘭聲音哽咽道:“好,我不哭,我就是心裡難受,是我們牽累了蘊詩。”
焦博赡心裡也不好受,跟著深深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