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他那時以為自己可能想多,誤會了老同學。
最近這段時間孟丹枝和他說起,與喬灼見面時,一筆帶過喬灼的種種行為,周宴京便有所察覺。
男人的敏銳在那一刻達到頂峰。
是自己介紹喬灼給孟丹枝認識,也算自己引狼入室——
不,還算不上狼。
周宴京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這個顏色不適合你。”
喬灼知道他指的是奶奶灰發色,露出一個笑容:“可是妹妹覺得這樣好看,她喜歡這個色。”
“大概是她念舊。”
“……”
喬灼感覺自己身為律師,嘴皮子在這界裡也算厲害。平時感覺周宴京算溫和,也沒怎麼樣,今天居然每一句都被堵回來。
“周宴京,你也別太得意。”他無語:“你們不就是佔了多年的情分而已。”
周宴京忽地笑了:“你沒有,所以我成功了。”
既然是優勢,為何不利用。
喬灼往後靠,嘴角一勾:“我看妹妹也沒多喜歡你,我看得出來。”
“但她現在和我在一起,是我的未婚妻。”周宴京語氣平靜:“未來會是我妻子。”
喬灼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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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都沒改變,那以後確實是這樣。
門被推開,孟丹枝回來了。
周宴京起身,從這個角度,有些居高臨下和他對視:“再說,你又看清楚了?”
喬灼一怔。
這是在回答剛才那句話,說他說的是錯的嗎?所以孟丹枝是喜歡周宴京的?
喬灼:“宴京,你別自信過了頭。”
周宴京隻眉梢一挑,轉身道:“枝枝,回家了。”
孟丹枝啊一聲:“這就走啦。”
雖然這麼說,但她也沒反駁,拿上包,衝喬灼揮揮手:“回見。”
其實她感覺他們兩個氣氛有點不對。
他們兩個剛剛不知道說什麼,難不成一頓飯就和老同學撕破臉。
不至於吧。
兩個人離開包廂,喬灼聽到周宴京說:“不想走的話,把你留在這裡洗碗,我過一兩年來贖你?”
“做你的春秋大夢。”
還有孟丹枝嗔斥的聲音。
隔了幾秒,孟丹枝又說:“我不是把一兩年後結婚改成半年後了嘛。宴京哥你怎麼這麼小心眼,還記到現在。”
第69章 “我不願意。”
從餐廳離開後,孟丹枝沒怎麼理周宴京。
人怎麼可以這麼小心眼,一兩年後四個字記到現在,而且她都妥協了——不過,也隻是昨晚的戲言而已。
“你剛剛跟喬灼說什麼?”她問。
“說他的發色不適合。”周宴京隻挑了一句。
孟丹枝對喬灼的奶奶灰頭發印象很深,這段時間因為陳若煙的事經常碰面,更是眼熟。
“好看是好看,不過確實現在不適合了。”
他是個律師,比如昨天在庭上用這樣的發色,和她看港劇裡的律師戴那種白色假發是完全不同的。
雖說不能固定思維,法律也許沒規定,但給客戶的感覺可能會不太穩重。
孟丹枝遲疑:“我當時不說那句話就好了。”
周宴京說:“染發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並沒有將那段對話說出來,之所以點明喬灼,是因為他們之間還佔著前室友的關系。
多年未見,物是人非。
周宴京垂眼,喬灼的做法說起來不道德,但他或許真以為他和孟丹枝的訂婚無感情基礎。
他側目看向孟丹枝。
孟丹枝還在想喬灼,看他好像還挺喜歡奶奶灰的樣子,自己也沒有讓他必須染成這顏色。
說到這個,陳家的事告一段落,她心情很好。
這種心情一直到當天晚上,自己的生理期來了。
周宴京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反而孟丹枝這兩天忙迷糊了不太記得,差點弄到床上去。
“看來這兩天我就可以休息了。”她靠在床上。
聞言,周宴京看過來一眼。
孟丹枝警惕:“看我幹什麼?”
周宴京:“沒幹什麼。”
孟丹枝:“你明顯有想法。”
周宴京:“我還不至於對生理期有什麼想法。”
孟丹枝才不是這個意思,被他一歪曲事實,好像真的像她先開始指這一方面。
不過,這種事堅決不能承認。
孟丹枝說:“宴京哥,你是變態。”
周宴京哦了聲,在她的眼神下解開衣服扣子,隨口:“要不要給你看看真正的?”
“……”
孟丹枝閉嘴不說話了。
她是口嗨,周宴京也是口嗨。
-
等周宴京也洗漱過後,孟丹枝忽然記起來昨天他跟自己說的話,現在是時候問了。
“你之前說,庭審過後說,現在庭審結束了。”
孟丹枝問:“你要說什麼?”
她還是想知道外婆的先見之明是什麼,關鍵是這先見之明她居然不知道,他知道。
房間內隻開了臺燈,周宴京的眉眼被攏了層柔和的模糊濾鏡,深邃卻溫和。
“你的嫁衣。”他道。
孟丹枝愣了幾秒,然後迅速坐起來,快要扒到周宴京身上:“我的?嫁衣?”
“嗯。”
“你說清楚點。”
周宴京看她這麼急,笑道:“你應該見過才對,比我更清楚那件衣服是什麼樣的。”
見過?
孟丹枝幾乎下一秒就將他的話和自己當初上學時看到的那件嫁衣對照上——
可是外婆當時說是單子。
所以是外婆故意說的,讓她沒懷疑。
但要是直接說,她那時候也不會反對啊。
孟丹枝現在有很多問題,但所有的情緒重點還是在外婆親手給自己繡了件嫁衣上。
她知道這樣的刺繡有多復雜,要耗費多少精力。
光她見到的時間就有將近一年,每一針每一線都是手工,一旦中途出錯,修改要多麻煩。
這樣一件純刺繡嫁衣,價值千萬。
孟丹枝心尖一酸。
外婆對她的好,她好像永遠也彌補不上了。
她嘴巴扁了扁:“你怎麼知道?”
周宴京撥了下她的頭發,“因為我在場。”
孟丹枝恍然。
外婆去世前,病重時期,他在寧城住的那一星期,所以是那時候告訴他的吧。
“為什麼不告訴我?”孟丹枝聲音有點顫。
好奇怪,她告訴周宴京這個外人,都不告訴最親近的外孫女,她又不是不喜歡。
外婆給她的,她都喜歡。
周宴京:“她怕你不喜歡中式婚禮。”
時隔將近四年,他仍舊記得在那個園林式的宅子裡,那個慈祥的老人跟他說。
“如果枝枝喜歡婚紗,就不要告訴她了。”
“你喜歡婚紗嗎?”周宴京忽然問。
“婚紗可以。”孟丹枝莞爾,眼睛明亮:“可是我更喜歡嫁衣哎,我一定要去告訴外婆。”
自己喜歡的,她不用擔心。
沒有繡完的,她會自己完成,和外婆一起繡完這件嫁衣。
孟丹枝今晚收到巨大信息,躺下後不到一分鍾又扭頭:“等等,嫁衣在哪兒?”
周宴京早有預料她的問題:“孟家。”
孟丹枝皺眉,家裡有嗎?
那豈不是家裡人也知道?怎麼哥哥都一點也不像知道的樣子,還是隻有爺爺知道。
不管了,回去問問就知道。
她已經等不及了。
才過十點,周宴京就見孟丹枝閉上眼,紅唇一動,還不忘催促他:“快睡覺,明天你還要上班呢。”
“後面一句是你真心話?”他問。
“當然了。”孟丹枝閉眼說瞎話:“宴京哥,你告訴我這麼大秘密,我這是在關心你。”
周宴京說:“如果還有其他秘密呢?”
孟丹枝睜開眼看他,問:“那……我多關心你幾下?”
周宴京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孟丹枝如今不宜動作大,隻輕輕嗔了眼,就知道他沒什麼大秘密,又在騙她。
-
次日清晨,孟丹枝醒得比周宴京還早。
今天大概是陰天,外面的天還看不到太陽。
難得睜眼身邊人還在睡,她很稀奇,小幅度地側身,這才察覺到他的手一直在她小腹上擱著。
孟丹枝不敢拿掉,怕他醒來。
其實周宴京的睡覺姿勢很正經,和他人還是很像的。
她反正從來也沒聽見打呼磨牙的聲音,以前大一在宿舍住,簡直就是場折磨。
他這樣的大概是最佳床友吧?
孟丹枝反正沒有別人和他對比,唯二關於男人睡覺的知識都是來自於陳書音的口述。
周宴京也沒哪裡不好。
若要一條條挑出來,孟丹枝仔細想了想,實則都很好,工作優秀,性格優秀。
哦,就連床事也會提前和她的課程表不衝突。
孟丹枝正亂七八糟地想著,未料身側的男人突然睜開眼,和剛回神的她對視了個正著。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
過了兩秒,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很心虛,慢慢睜開,周宴京還在看她:“醒這麼早?”
孟丹枝故作鎮定:“剛醒。”
周宴京:“是嗎?”
孟丹枝:“是的。”
這一對話二人心知肚明。
等同坐一張餐桌邊吃飯時,孟丹枝已經自然許多,將清晨的事拋之腦後。
“今天我回家裡。”她說。
“晚上一起。”周宴京停下手。
“不行,那太晚了。”
孟丹枝雖然早在幾年前就知道嫁衣是什麼樣子,但她現在仍舊等不及想要去看。
周宴京略思索,“也行。”
孟丹枝當即大方地挑出一隻水晶蝦餃給他,假模假樣:“宴京哥,這個很好吃的,你也嘗嘗。”
周宴京哂笑,拿他的東西倒回來謝他,也是頭一個。
早餐結束,他先下樓。
蔣冬正在和司機聊天,見到他,多看了兩眼,總感覺今天的司長好像不太一樣。
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
九點半時,孟丹枝接到電話。
她原本打算上午這兩個多小時正好回家裡,沒料到喬灼還會和她聯系:“陳若煙想見你,你要不要見?”
孟丹枝驚訝:“她要見我?”
喬灼:“對。”
孟丹枝想不出她見自己是為什麼,但她都快要被押進監獄了,自己去見見也無妨。
半小時後,二人在拘留所碰面。
孟丹枝一開始還在想喬灼怎麼遲到,沒想到前面人一轉身,竟然就是喬灼。
“你頭發這麼快染回來了?”她睜大眼。
真是染成奶奶灰一夜之間,染黑也是一夜之間,律師的行動力都是這麼迅速的嗎?
喬灼摸了下頭發,“不好看?”
孟丹枝:“挺好的。”
喬灼微微一笑:“想明白還是這樣更適合我的職業。”
孟丹枝嗯了聲:“你說得對,客戶見到誇張點的發色,可能以為你不靠譜。”
兩個人一起進去。
陳若煙如今穿著統一的衣服,見到孟丹枝光鮮亮麗,撇了撇嘴巴,又羨慕她。
孟丹枝問:“你想和我說什麼?”
陳若煙說:“你知道我爸為什麼沒來嗎?”
孟丹枝詫異,“你不知道?問我?”
陳若煙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很奇怪,“律師說得……太像假話,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