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達海看了眼她:“這個……我們已經和對方決定私下調解了。”
民警沒想到後續流程都可以不用,“所以,造謠的圖片的確是陳若煙女士做的是嗎?”
“這個的確是。”
“好,我們知道了。”
蘇文心等他們快走時,忽然叫住:“警官,我能看看圖片到底是什麼樣的嗎?”
“你是?”
“我是受害人的母親。”
警察都聽愣了,受害人的母親和發圖的人在一家,還這麼親密,是什麼情況。
不過蘇文心還是如願以償看見照片。
她當即就變了臉色。
等警方一離開,她就轉向陳達海:“這就是你女兒說得沒什麼的照片?這叫沒什麼?”
難怪枝枝會報警。
這張照片乍一看,是個人都會誤會。
蘇文心氣得腦殼疼。
陳達海昨晚就見過照片,所以有數:“我也沒想到……今晚若煙去道歉,枝枝提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別生氣。”
他比誰都知道她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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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打是罵都聽你們的,我會好好教育她的。”
……
接到警方電話時,孟丹枝剛繡完屏風,她停下手,問:“是出結果了嗎?”
“陳若煙女士那邊說已經打算和你私下調解,我們來確認一下,如果是,這個案子就可以結束了。”
以和為貴一向是正常操作。
“是嗎?”孟丹枝笑了下,“沒有啊,我沒打算和解,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的。”
“對了,你母親……好像也在那裡。”
“嗯,她是陳若煙後媽。”
孟丹枝說出來這句話發現還挺簡單。
對面的警察都無語了,這是什麼奇葩的關系,繼女造謠親生女兒,這都能忍。
她不打算和解,自然這還是要繼續。
孟丹枝將視頻上傳,給周宴京發消息:【宴京哥,你今晚和我一起去嗎?】
片刻後,周宴京回:【如果你想一個人,我可以不去。】
孟丹枝想了想:【一起吧。】
萬一對面人多勢眾,她說不過呢。
周宴京好歹嘴皮子厲害。
-
地點約在上次訂婚前見面的會所。
孟丹枝半路深呼吸,她其實挺不樂意見蘇文心和陳家人站在一起,雖然沒見過幾次,但每次都她膈應。
周宴京好笑:“你今天是站在道德高地的。他們既然說道歉,那就說明跟著虛,怕什麼。”
“我沒有怕。”孟丹枝強調。
“確實沒有。”周宴京嗯道:“也就深呼吸了幾次。”
“……”
周宴京怎麼這麼討厭啊。
經他一打岔,孟丹枝還真舒服許多。
他們來得遲,包廂裡三個人早已到達,陳若煙問:“姐姐他們還沒有到嗎?”
蘇文心今天一天都沒給她好臉色。
不過陳若煙不在乎。
正說著,門打開。
看見門口兩個人的身影,陳達海眼神一閃,揪著陳若煙的胳膊,“若煙,過來。”
“枝枝。”蘇文心露出一個笑容。
孟丹枝看見她,心髒又不可避免扯了一下,上次見面還是在自己的訂婚宴上。
她隻嗯了聲,移開視線。
“不是要道歉嗎?”孟丹枝轉向陳若煙,懶得多說一句廢話:“趁早,我很忙。”
陳達海原本想抓住機會和周宴京說幾句話的。
但看他站在孟丹枝身後,從頭到尾就隻禮貌地和蘇文心問好,儼然不打算出聲。
可他站在那裡,就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陳若煙嗓子眼被堵住,好不容易才開口:“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吧。”
“聽起來就很沒誠意,還有,別叫我姐姐。”
孟丹枝翻白眼。
“我、照片我已經刪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陳若煙隻好繼續說,陳達海立刻將東西擺上桌子。
“若煙不懂事,我代她道歉,這是賠禮,枝枝,這件事是我沒管教好……若煙,你跪下!”
眼看著一場鬧劇,孟丹枝氣笑了。
她開口:“說完了?”
“那我就走了。”孟丹枝看著給自己加戲的父女倆,“後面你們等法院傳票就行了。”
法院傳票?陳若煙懵了,她不是都道歉了嗎!
她下意識轉向蘇文心:“阿姨?”
蘇文心正要再說什麼,對上孟丹枝的眼睛,像心虛一般,甩開陳若煙的手:“叫我做什麼。”
“這件事在於枝枝,她不接受很正常。”她說,“原本就是你做的太過分了。”
周宴京挑眉,還好她沒有當面走歪路。
不然,今晚回去,不知道孟丹枝該多難過。
“阿姨,你說要道歉,我不是道歉了嗎?”陳若煙氣道:“怎麼現在——”
孟丹枝哦了聲:“我沒說我要接受道歉啊。”
“……”
陳若煙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局,就連陳達海一開始都以為可以和解。
孟丹枝心情還算不錯:“宴京哥,我們走吧。”
至於什麼賠禮,看也不看。
孟丹枝頭也不回,踩著高跟鞋,氣勢十足地離開了。
周宴京落在後面,臨到門邊,陳達海咬牙,抓住機會叫他:“周先生——”
他側身轉回來。
“周先生,我們……”陳達海眼睛一亮。
“蘇姨。”周宴京看向的是蘇文心,“您要知道,我今天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您是枝枝的母親。”
“其他的人,都與我無關。”
他是在和她說話,話卻是說給別人聽的。
“有些事,及時止損。”周宴京垂眼,“相信您比我多活幾十年。應該很清楚。”
他這次離開沒再回頭。
包廂裡安靜異常。
陳達海看著一團亂的現場,陳若煙這會兒正大哭:“我不要去法院嗚嗚嗚,阿姨你不能讓她接受嗎!你不是她媽嗎?”
“你也知道。”蘇文心看著撒潑的繼女:“你造謠的時候怎麼沒想著她是我的女兒呢?”
“我……我不管——”
“啪!”
陳若煙被陳達海的一巴掌打懵了。
就連蘇文心都一呆,她從來沒見他對他女兒動過手:“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
“是我沒教好她。”陳達海轉向蘇文心,聲音放低:“枝枝不接受正常,若煙可能是嫉妒。這些賠禮,我過後會送去孟家。”
“本來就是我們理虧,當初就對不起她,現在又出這樣的事,文心,要不我們……”
他欲言又止,以退為進。
蘇文心心口一跳,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她心亂如麻,又想起周宴京的話。
但她沒想過,居然可能是陳達海先提出。
-
會所外的走廊很安靜寧和。
孟丹枝等周宴京過來,倚在欄杆上,庭院裡的樹探枝過來,她伸手去夠,隻是沒碰到,就收回來當無事發生,安靜溫婉。
周宴京在遠處看了許久。
他愛極了她穿旗袍的模樣,就好像當初動心那次,
一直等他走過來,孟丹枝才發現:“你怎麼這麼慢,不會偷偷接受他們的道歉吧?”
周宴京握住她的手:“走吧。”
離開會所,他才問:“想吃什麼?”
孟丹枝一口氣點了好幾樣:“都想吃。”
今晚的周宴京格外好說話,她懷疑是因為糟心事。
孟丹枝想起陳書音今天花錢的快樂勁兒:“宴京哥,你今天陪我過來,我給你出場費吧。”
她拿出手機,打算轉賬。
“快。”孟丹枝催促。
“……”
周宴京不知道她從哪兒學來的操作:“我不缺錢。”
孟丹枝:“你會嫌錢多嗎?”
周宴京:“還行,沒窮到這個地步。”
孟丹枝不爽,這男人怎麼油鹽不進,“給你打錢,你就接受,怎麼這麼清高。”
“你這是在賄賂我。”
“這也算?”孟丹枝不信。
周宴京目光落在她唇上,暗示:“換個方式,比較安全。”
孟丹枝秒懂他的意思。
都怪他平時太不正經了。
這人來人往的,她唇角無意地向上輕輕翹起,明知故問:“周司長,你想要什麼方式啊?”
第40章 我就是他未婚妻。
周宴京覺得今天的孟丹枝和往常不同。
從在走廊外二人匯合,她要打錢開始。
她很主動。
如小草一般,悄悄從土裡探了頭。
周宴京環視周圍,“這裡不好說。”
孟丹枝本來就調侃一下,被他說得,往旁邊一看,好像有人經過,比他還不好意思。
“周司長,你要扛住外界的誘惑。”她一本正經:“什麼金錢,情啊色啊的。”
周宴京思索:“目前這兩種都是你要給的。”
翻譯司不像別的部門,很少會遇到受賄的,至少他到現在還沒有發現。
孟丹枝裝無辜:“我隻有前面的。”
她才沒有色誘呢。
“是你自己想多了。”孟丹枝甩鍋給他,“我就問問你想要什麼其他方式,你想到哪裡去了?”
她譴責:“宴京哥,你真不正經。”
周宴京哦了聲:“我也沒說什麼,你在想什麼?”
“你自己說的還不承認。”孟丹枝氣勢一點也不弱:“還想暗示我收什麼賄賂。”
“快去吃飯。”她催促。
周宴京眉輕挑:“枝枝,你變得真快。”
孟丹枝才不管他怎麼說,反正要遠離這裡。
兩個人離開了好大一會兒,包廂裡的陳達海他們才出來,陳若煙這會兒還在發懵。
道歉沒被接受,調解不成功,那警方那邊——
學校裡的人會不會知道?
對陳若煙來說,人盡皆知,沒面子才是她這個年紀最害怕的事,她向來喜歡吹誇自己。
連帶著對蘇文心的表面好態度也沒了。
蘇文心沒空去關照這個繼女,滿心眼都是陳達海剛才的話,如果真的離婚……
那她之前受的又算什麼呢。
蘇文心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她的父親早年去參兵,後來打仗就沒回來過,留下她和母親一人。
她內心深處渴望可以依靠的男人。
無非是從一個人到另外一個人。
她已經對不起了好幾個人,陳達海突然讓她選擇,蘇文心一時間很抗拒。
-
也許是化悲憤為食欲,孟丹枝吃得比較多。
臨走時,她一摸自己的肚子,十分緊張。
原本穿的就是旗袍,這一微微鼓起來,那就很明顯。
要是和許杏一起,那這樣也就無所謂,但現在,她包袱極重,不想被周宴京看到。
吃胖了怎麼可以讓他見到。
雖然他們已經坦誠相見,其實她什麼他都見過了。
孟丹枝趁周宴京回來,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西裝,“宴京哥哥,我有點冷。”
這時的天氣差不多十幾度。
孟丹枝穿的旗袍還有個小披肩,隻是放在車上沒拿出來。
旁邊桌的一對情侶,男生頻頻看過來,聲音不低:“寶貝,你看,長得帥也沒用,不知道憐香惜玉。”
他還衝孟丹枝使了個眼色。
孟丹枝無語,他女朋友都還在,裝什麼大頭蒜。
大約是她最近叫他哥哥的頻率有點高,周宴京沒有懷疑,脫了外套給她,要出手。
“我自己來!”孟丹枝眼疾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