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後視鏡,司長正看著自己,連忙移開視線,裝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聽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朋友跟我說的。”
孟丹枝想起陳書音,她今天穿了粉色的小禮服,“就是剛剛那個伴娘嗎?”
“……大概是吧。”周宴京彎唇。
陳書音知道她被用“那個伴娘”稱呼,恐怕會氣到。
所以她為什麼會以為自己是在結婚當天?難不成她今天的聚會是在玩角色扮演?
想到這,周宴京擰眉。
他本來想和她說蘇文心的事,但看她這副模樣,恐怕今晚是沒有機會了。
她靠近他,挽住他手臂。
一路回公寓的路上,孟丹枝都很安靜,偶爾念叨也很小聲,就連周宴京都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到公寓樓下,她等不及要下去。
剛伸出腳,孟丹枝就驚呼:“我的鞋不見了。”
她光著腳,很委屈。
周宴京視線從雪白的足上一掠而過,從車裡拎出一雙高跟鞋,明明是她自己踢掉的。
“上來。”他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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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丹枝不再糾結穿鞋的問題,乖乖趴上去,湊近他的耳朵問:“到新房了嗎?”
聲音卻不小。
這種無形撩撥最為致命,周宴京略嘆氣。
司機關門的動作一停,低頭裝沒聽見,飛速地離開原地,打算明天早上再來接司長。
不能打擾司長的“新婚”。
此時已經深夜,公寓樓內寂靜無聲。
周宴京打開門,孟丹枝從他身上跳下去,赤著腳往裡走,被他拉住,“枝枝,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孟丹枝歪頭。
脫鞋後,她比他又矮上許多,仰著臉看他,扒拉出混沌錯亂的思維中的有限記憶。
“我是新娘。”
她擲地有聲,不曾猶豫。
醉成這樣,周宴京挑眉,眸色一深。
他原本的問題到唇邊臨時吞回去,不知想到什麼,他彎腰,手掰正她的臉。
“誰的?”他誘道。
孟丹枝揮開他的手,對他的身份很清楚,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你你你。”
說完,她對他拋了個媚眼。
她是他的新娘。
周宴京嗯了聲,勾唇再問:“那你還知道待會要做什麼嗎?”
“什麼?”
“洞房。”
第14章 起碼婚紗照要有一堆。
新娘和洞房,很正確。
孟丹枝絲毫沒有懷疑,甚至還邀請他:“快點。”
周宴京低頭:“你自己說的。”
孟丹枝問:“難道不是和我嗎?”
誰還會嫁給周宴京,是自己沒錯啊。
“是你。”周宴京給她答案,將她打橫抱起,一路直接回了臥室,孟丹枝都沒掙扎。
她隻是被吻得暈頭轉向。
原本就微紅的臉,被熱氣一燻,紅得厲害,增添一縷風情萬種,令人移不開眼。
臥室燈下,純白的旗袍很漂亮。
孟丹枝眼前人影重復,“宴京哥。”
“你變成了兩個。”她問:“你怎麼老了好多。”
“……”
周宴京無語。
孟丹枝的記憶錯亂到以前:“我哥哥呢?”
周宴京說:“他回家了。”
孟丹枝問:“那我怎麼沒回家?”
周宴京想到之前她的醉言醉語,輕笑了一聲,隨口說:“這是你的婚房。”
孟丹枝聽得不好意思起來。
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水意盎然,穿著最純的顏色,卻流露出一種千嬌百媚的純欲。
周宴京覺得自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他大概真是個禽獸。
-
帝都的夜燈火通明。
蘇文心當時回到家裡時已經很晚,客廳裡沒有開燈,她將包丟給保姆,然後上了樓。
“你阿姨回來了,你先回房。”
聽到樓下的動靜,陳達海連忙說。
陳若煙撅嘴:“哦,不過爸,阿姨肯定是故意的,今晚都不幫我說話,還幫著他。”
腳步聲逐漸靠近樓上。
臥室沒有人,書房門沒關嚴,有燈光漏出來。
蘇文心徑直推開門,語氣不好地問:“是你跟若煙說我今天去哪兒的?”
“什麼去哪兒?”陳達海裝不知道。
“上次我打電話時隻有你在身邊,陳達海,別裝了。”蘇文心深吸一口氣:“你不覺得好笑嗎?”
她去見未來女婿,結果帶了個繼女。
這說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被周宴京指出來的那一刻,她在想,如果枝枝知道這件事,恐怕會以為是她故意的。
陳達海站起來,“有什麼不對嗎?”
他走過去,放柔聲音:“文心,周家現在的地位,我們和他們交好,隻能靠你了。”
蘇文心冷笑兩聲:“靠我?我和周家有什麼關系?”
真正和周家有關系的是孟老爺子。
她揮開他的手,“你自己想搭上去,我不管你,別想打枝枝和宴京的主意。”
讓陳若煙堵她,目的再明顯不過了。
“周宴京不行,他還有兄弟。”陳達海露出一個笑容:“文心,我也是為了這個家著想。”
他沒有再說周宴京,蘇文心臉色好看不少。
同床共枕多年,陳達海對她的脾氣十分清楚,他拿出來一個禮盒,“這是給枝枝的訂婚禮物,別氣了。”
“我也不知道若煙這麼愚,她可能是擔心我生氣。”他捏起蘇文心的肩膀,“小孩子,想的比較簡單。”
“是嗎?”
“當然。你今天和他談的怎麼樣?”
蘇文心卻沒有說細節,隻道:“沒什麼,就問問,下個月我會去參加他們的訂婚。”
她說得簡單,陳達海意識到這事沒有回旋餘地。
看來周宴京這條路走不通了。
-
翌日清晨,豔陽高照。
陽光從沒有閉合充分的紗簾中透進來,落在床邊人的臉上。
孟丹枝蹙了蹙眉,慢慢睜開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另一側,溫的——說明人起來沒多久。
至於其他部分,並不想動,因為感覺很累。
她摸了摸小腹,有點酸脹,昨晚酒喝多了?沒醒酒?
一直到聽到洗手間裡傳出來的動靜,看著周宴京穿鞋浴袍出來,孟丹枝神思才回來一些。
她一眼就瞅到他脖頸上的紅痕。
有點明顯,在喉結那個位置。
孟丹枝眼神不住往那邊飄,很快就被正主發現,周宴京側過頭,“醒了?”
聽著就像事後的嗓音。
“嗯……”
孟丹枝大概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了——
一定又重復以前的夜生活了。
周宴京當著她面開始換衣服。
因為衣帽間全是她的衣服,所以他僅有的那點衣服都掛在房間的衣架上。
昨晚和蘇文心見面後發生的事,顯然現在不適合告訴她。
至於有繼女的參與,他不會瞞著,孟丹枝是獨立的人,她有她自己處理的方式。
他不可能替她做這樣的決定。
男人精瘦有力的身體實在惹人眼,大清早的,看得孟丹枝心潮澎湃,直到看見他後背的抓痕。
她心虛地握了握手。
自己現在身上穿的是睡衣,孟丹枝覺得應該謝謝周宴京,他還會給自己換衣服。
她看著他換好正裝,眼見著人快要走了,忍不住問:“宴京哥,我昨晚做了什麼?”
“昨晚?”周宴京停住腳步。
他似乎在回想,孟丹枝感覺不妙。
“昨晚發生了很多事。”周宴京看向她,慢條斯理道:“你想知道什麼時候的?”
“……”
這還分哪個時候,當然是全都要知道。
孟丹枝坐起來,“就睡前吧。”
周宴京哦了一聲,語速很慢,像調侃一般:“昨晚,你說是我們的新婚。”
“……?”
“洞房夜。”他說。
孟丹枝聽得頭皮發麻:“不可能。”
周宴京淡定道:“嗯,我應該提前錄音的。”
孟丹枝扔了個枕頭過去,他接住,又隨手丟回床尾。
臨離開房間前,周宴京又一本正經提醒:“粥在鍋裡,記得起來喝,新娘子。”
然後他神清氣爽地走了。
孟丹枝躺回被窩裡,蒙住腦袋。
這一定不可能是她!
-
半小時後,陳書音發來消息:【起來沒?】
孟丹枝一邊喝粥,一邊直接回電話過去:“昨天晚上你送我回來的嗎?”
“不是啊,某周姓雷鋒。”陳書音調侃。
雷鋒?
胡說八道。
看周宴京那樣子,就知道昨晚肯定很滿意,孟丹枝喝了一大口粥:“你居然沒讓我睡你家!”
陳書音:“……沒想起來。“
主要是知道他們兩個住一起,腦袋沒轉過來。
“現在聽你這聲音,寶貝我有點後悔了。”陳書音追悔莫及:“嗚嗚嗚你是不是被蹂躪了!”
“……沒有。”孟丹枝說瞎話。
“我早晚有一天把你搶回來。”
“……”
吹牛不打草稿。
陳書音恢復正經:“不過,你昨晚表現挺正常啊,有個人想搭訕你,你還自己趕他呢。”
孟丹枝來了精神:“其實我也覺得我醉後很正常。”
所以周宴京說的肯定不是真的。
不過等看到今天是星期幾時,她不得不佩服周宴京的嚴謹,今天又是她沒有課的一天。
下午時孟丹枝去了學校。
路上正好遇到周景,“枝枝姐,你什麼時候去我家啊?我都知道要訂婚的事了!”
孟丹枝說:“過幾天吧,你怎麼不去問你哥?”
周景嬉皮笑臉,“當然問你比較快。”
孟丹枝毫不留情戳破他,“你是不敢吧。”
“不用說出來啊姐。”
周景小學時還是個很乖的孩子,後來被綁架過,差點出事,父母就變得溺愛起來。
初中高中時的他那叫一個叛逆,和那些小說裡的校霸不相逞讓,追一個女孩子鬧到全校皆知,被叫家長。
那時候孟丹枝冒充他的姐姐去學校的。
對周景來說,這叫革命友誼,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所以他對她格外親近,都不叫嫂子,而是姐姐。
孟丹枝擺手。
周景哼著歌兒離開。
“周少!”
周景停都沒停。
同班同學追上去,沒敢攬住他肩膀,而是問:“周少爺,是打算開始追孟學姐了?”
“與你無關。”周景看他一眼。
“怎麼就沒有關系?孟學姐是大家的學姐。對了,我不是記得你說不可能追她的嗎?”
周景心想當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