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眼睛,不知現在幾點,至少是後半夜了:“怎麼樣,案子還順利嗎?”
江成屹嗯了一聲,怕影響她睡眠,沒提周老師的事,隻說:“等明天上午再確認兩件事,差不多能鎖定目標了。”
說話時往下摸了摸,古怪地看著她:“你這什麼體質,睡了這麼久,怎麼腳還這麼涼?”
他從小到大身體都好,無論冬夏,從沒有過手腳發涼的時候,在他看來,陸嫣這種情況簡直就是怪胎。
“大驚小怪。”她努力把腳趾頭往他掌心裡蹭,“要不怎麼叫生理期?如果不穿襪子保暖,我一整個晚上都熱不起來呢。哦,對了,後天晚上我得到翰林山莊酒店參加初賽。”
“後天?”
“嗯,晚上七點,整個賽時要三個小時,主辦方還給安排了住宿。”
“我看看吧。如果明天能順利捉到犯人,我就送你過去,要是實在走不開,我就跟上面申請保護證人,抽我們組裡的人跟你走一趟。”
“好。”她抬眼,見他臉色明顯比前些天倦怠,便輕聲問,“這案子這麼復雜,你最近壓力是不是特別大?”
“壓力山大。”他淡著臉回答。
還不多疼疼我。
她讀懂他眼裡的含義,主動幫他揉肩:“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說,就算我不小心撞見了兇手假扮鄧蔓,可我從來沒在網站上許願,為什麼也會被兇手派發蝴蝶貼紙呢,”
這也是江成屹一直想不明白的一環。
為了緩解她的恐懼和焦慮,他一本正經逗她:“這兇手對七中情況那麼熟,沒準以前見過咱們。哦,是不是你以前到處許願說‘我要跟江成屹復合’的時候,被那人聽見了?”
“什麼呀?”這人實在太臭美了,她瞪他一眼,“江成屹你自我感覺還可以再好一點。”
“真倔。”他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你就承認一句你愛我愛得不行,能少塊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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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肌膚相貼,她的身體溫軟誘人,他心中悸動,低頭吻住她的唇,手順著她的衣擺下緣,一路靈活地往上探去。
他一碰她,她身體便不由自主地起微慄,很快軟軟地歪在他懷裡。
他無聲地笑:“陸嫣你自己說說,你有多想跟我復合。”
她惱羞成怒:“你都壓力山大了,還不早點休息,盡折騰我幹什麼。”
“哦,早上跟我叫板,這時候倒忘了。”
怕她冷,他用被子將兩個人蒙住,雙臂撐在她頭側,把她的衣服推上去,啞聲說:“再說了,這可是緩解壓力的最有效的一種方式。”
很快,她就領略到了一萬種他變相在她身上紓解的方式,拗他不過,隻好哼哼唧唧地盡力配合他。
他翻著花樣折騰她,直到她累得氣喘籲籲,才盡數釋放在她身上,然後俯身在她耳邊說:“等這案子破了——”
見她昏昏欲睡,顯然倦極,看了她一會,替她隴了隴發,決定作罷,摟了她睡了。反正這事還得好好籌劃籌劃,說出來就少了些意思,還是等心靜下來再計劃吧。
第48章
早上起來, 江成屹在床邊穿衣服, 見陸嫣還在酣睡,也沒忍心叫她, 自己收拾完就走了。
陸嫣在家裡做了一整天的課件。
晚上她給江成屹打了個電話, 跟昨天一樣,他還是沒接。
躺到床上, 她想起昨晚江成屹說的“鎖定目標”的話, 忽然有種預感:今晚江成屹怕是不會回來睡覺了。
這麼一想,她睡意更淺,隻暗自琢磨, 要是兇手能落網,鄧蔓當年的事差不多也就能水落石出了。
這些年她不斷地收集證據、一再寄信到警局, 不知不覺八年過去, 到了今天,隨著其他受害者依次浮出水面,整系列案子總算有了連根拔起的跡象。
她微有些激動, 輾轉反側,久不能寐。
好不容易入睡,心緒依然不寧。
夢境裡,依稀回到那年跟鄧蔓逛的那家文具店, 兩人在櫃臺前流連,鄧蔓在一旁給她提供參考意見。
她挑來挑去,最後看中了那支派克鋼筆,可惜因為預算超過了她的零花錢, 她沒舍得買。
然後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到了鄧蔓的房間。
在床邊怔怔地坐了一會,她打開鄧蔓的抽屜,就看見一支嶄新的筆安安靜靜躺在裡面,不知鄧蔓何時買的,她隻知道,鄧蔓沒能將筆送出去就沒了。
漆黑發亮的筆身,金黃色的筆帽,沉穩而銳氣地配在一起,刺痛她的眼。
她捧起那支筆,心裡酸懊得無法言喻,潸潸落下淚來。
早上醒來時,枕巾湿了一片。
她閉著眼睛,手下意識往旁邊摸,果然,床單上一絲熱乎氣都沒有,江成屹晚上根本沒回來。
給他打電話,那邊一直處於通話狀態。
吃了早飯,她專心致志重溫課件,又隨手整理了一些比賽時教授們大概會問到的問題,一一進行溫習。多年的踏實和努力在這時候體現出了效果,短短一個上午,她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吃完午飯,江成屹還沒聯系她,她默默把洗漱袋找出來,開始著手準備到郊區酒店過夜的物品。
中午一點,江成屹給她發了條微信,說他要去抓犯人,暫時走不開,稍後會由小周送她去酒店,但是他隻要一忙完,就會過去找她。
安山區刑警大隊。
重案組通宵未眠。
輾轉了幾個街道辦事處,直到下午,江成屹才終於在某個辦事處檔案室堆積如山的戶籍資料裡,翻出了水龍潭小區未拆遷前的住戶資料。
水龍潭小區位於老城區,老式單元樓,鄰裡街坊互相接觸很多。
該小區規模很大,居民樓彼此連成一片,住戶數量約有近千戶,由於居住人員混雜,人口流動性極大。
周志成和林春美自從結婚就搬進了水龍潭小區,之後從1997年一直住到2012年。
考慮到林春美是2010年去世的,組裡人員把篩查範圍縮小到1997-2010。
麻煩就在這裡,2005年以前的戶籍資料沒聯網,全是紙質資料,一份一份翻起來特別費時間,組裡的人迫切想破案,也不用江成屹吩咐,都自告奮勇加班。
通宵作業,到早上時,大家總算在一片汪洋般的戶籍檔案裡找出了點眉目,由於戶主都不是登記的嫌疑人本人的名字,又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終於在水龍潭小區戶主名下的蜘蛛網似的親屬關系網裡,找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忙完這一切,都上午十點了。
江成屹將兩份檔案抽出來,立即打電話跟上面要搜查令。
“文鵬,1989年5月21日出生,28歲,本市人, 1995-2007年在本市讀書, 2007年赴美國加州某大學學習電影專業,三歲時父母離異,離異後母親出國,並與男友定居在加拿大,此後其母雖定期給文鵬支付撫養費,卻從未回國探視過文鵬。其父文斌在他八歲時再婚,現任七中校長。
“1997年,也就是文鵬父親再婚的當年,由於父親和繼母工作繁忙,文鵬被送到水龍潭的爺爺奶奶家寄住,與周志成家僅隔一個單元,彼此相鄰。而為了就近讀小學,其父還將文鵬戶口遷入了水龍潭。文鵬此後一直跟隨爺爺奶奶在水龍潭小區生活,直到2007年高中畢業出國求學。而正是在2007年4月份,周志成的妻子林春美發生了電動車意外。
“文鵬本人身高169cm,體重70kg,彈跳能力極佳,在七中就讀期間,他曾視nba著名後衛球星蒂尼·博格斯(淨身高160cm)為偶像,並主動擔任校籃球隊後衛。2011年,文鵬順利獲得學士學位並回國,其後在朋友的引薦下,他正式進入影視圈,並頻繁往返b市和s市。”
江成屹在這邊說,那邊老秦對照著文鵬這幾年的出入境記錄,在白板上依次寫下幾位受害者的時間順序。
鄧蔓(存疑):2009年6月自殺。
李荔薇:2014年11月22日遇害。
王微(b市):2017年7月8日遇害。
汪倩倩:2017年11月28日遇害。
丁婧:2017年12月3日遇害。
“文鵬家境較富裕,在美國就讀期間,除了畢業前的那一年去歐洲旅行,其餘三年,每年都會利用假期回國探視爺爺奶奶及父親,也就是說從2007-2011年,出入境管理中心均能找到文鵬的記錄。”
喻博士抽出檔案裡文鵬的生母和繼母的照片,發現兩位女士均相貌姣好、身材苗條。
江成屹接著介紹第二位嫌疑人。
“程舟,男,25歲,1992年7月3日出生,本市人,從出生起一直住在水龍潭小區,現為國內知名化妝師,在圈中有一定影響力,英文名叫Da vid,聽說現在是明星鄭小雯的御用化妝師。
“三歲時,程舟父親因傷人罪判刑入獄,家庭經濟來源就此中斷,為了維持生計,程舟的母親李小蘭被迫外出打工。先後擔任過超市收銀員、推銷員及餐廳服務員,在洗腳城任擔任足療師時,李小蘭結識程舟的繼父,並於當年再婚,當時程舟7歲,繼父職業是長途車司機,常年不在家,再婚後,李小蘭未再出外求職,經常在小區內麻將館內打麻將,婚後第四年,李小蘭再生下一女,名叫張媛,今年14歲。”
“高考畢業後,程舟考上美術學院,不知是不是因為繼父不肯負擔學費,檔案上顯示程舟申請了助學貸款,大二時,也就是2012年,程舟的父親出獄,此後其父在建築工地打工,程舟大學畢業後,因未能順利就業,開始轉行學化妝,因為有美術功底做基礎,程舟很快出師並接活,當年便在某工作室找到了工作。”
喻正翻出程舟母親李小蘭的照片。
“模樣也挺周正。”老秦湊過來。
喻正努了努嘴:“最漂亮的還屬文鵬那位移民國外的生母,前文校長夫人。”
交代完兩名重大嫌疑人的背景資料,上級的批示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