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顧慮終究敵不過渴望,他到底還是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一開始還想,若小七不高興,過後他好好賠罪,後來隻知道:很軟,也很甜。
姜芮被抱回房的時候,嘴唇都是腫的,霍長曜的眼卻亮得驚人,他將人安頓好,回到自己房中,在燈下奮筆疾書,寫完後還把筆記偽裝成一本普通的書,掩藏在書架上。
但沒過多久,筆記就被尋書看的姜芮發現了,她挑眉看著上面一板一眼的步驟,第一步是牽手,後面是若幹細節以及體會,第二步是擁抱,後面又是若幹要點……
她並未特意去細看,隻是往後翻了翻,發現一共寫了十幾頁,最後一張紙上隻有八個字:
“同床共枕:從長計議。”
姜芮忽然有點好奇,或者說是壞心思,若沒有她的配合,他的從長計議,到底需要謀劃多久?
這一等,就從冬天到了春天,又從春天到了夏天,姜芮幾乎要忘了這件事。
某天,霍長曜出席部下的婚禮,作為主婚人,被敬多了酒,回來時是讓人扶著回來的,一進門便大著舌頭嚷道:“太太呢?我的太太呢?”
與平日沉穩自持大相徑庭的模樣,把佣人們嚇了一跳。
姜芮已經從學校回來,正在樓上看書,李媽趕緊上去找她。
“太太,您下去看看吧,大帥喝醉了。”
“喝醉?”姜芮疑惑,霍長曜酒量一般,他自己也清楚這點,平日知道克制,從不曾醉過。
別說是她,李媽在霍家這麼多年,都沒見大帥醉酒,誰知道醉起來是這個樣子……
樓下動靜越來越大,姜芮放下書,從旋轉樓梯緩緩下去。
看見她,霍長曜一把將身邊的人推開,踉踉跄跄走過來,一身酒氣,將人抱個滿懷。
“太太呀,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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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姜芮:戲精。
大帥:師父。
第97章 民國大帥19
霍長曜對姜芮一般都是稱呼小七,隻有偶爾在外面的場合,才會稱太太。但他在外人面前叫太太的時候,一貫是刻板而自持的,從未像今天這樣,眾目睽睽之下,黏黏糊糊抱上來,太太長太太短,還說些膩人的話。
不怪佣人和警衛一個個驚掉下巴,連姜芮都有些意外。
她總覺得以霍長曜的性子,不大可能會放任自己醉酒,而且又想起他藏起的筆記上,從長計議四個字,便疑心他是裝的。
可裝如果能裝到這份上,確實是太為難他了些,姜芮看著他眼中的血絲想,不管是真是假,配合一次也無妨,就當是逗他開心吧。
她打算讓人把霍長曜扶回房裡去,可他根本不讓別人碰,來一個推一個,另一隻手緊緊摟著她,自己站都站不穩,還想讓她靠在他身上,嘴裡太太小七念個不停。
姜芮隻得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安撫,“我在這兒呢,大哥今天怎麼喝這麼多酒?”
“高興,今天高興。”他含糊咕哝,倒還能聽懂人話。
姜芮又問:“還能走嗎?我扶不動大哥,你往我這裡靠一靠,另一隻手抓住欄杆,咱們先上樓。”
霍長曜晃了下腦袋,說:“小七不用走,大哥抱你。”
說著果真要伸手來抱她,姜芮自然不肯讓他抱,可醉了酒的人卻固執得很,又講不通道理,隻能哄,“這麼多人看著呢,大哥要抱我,也得先上樓去呀。”
“誰在看、誰在看?都不許看……是我的太太,是我的小七!”他蠻橫道。
“是是是……”姜芮附和,瞧他終於往樓上走了,又扭頭吩咐廚房做解酒湯。
李媽怕她一個人應付不過來,跟上去照顧,但霍長曜就跟個霸王似的,除了姜芮,一有人靠近就趕。
“還是我來吧,麻煩李媽去樓下看看醒酒湯好了沒,瞧大哥的樣子,一時半會兒醒不來,跟廚房說一聲,晚餐往後挪。”姜芮接過李媽手上的湿毛巾,給霍長曜擦臉。
“哎好。”李媽應下,看著大帥在太太手下就安安分分的樣子,忍不住感慨,果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晚餐往後挪,可太太也還沒吃呢,不如先端份甜點上來?”
“也行,謝謝李媽。”姜芮點點頭。
李媽去樓下廚房,房間內隻剩兩個人,霍長曜癱坐在沙發上,乖乖仰著頭讓她給擦臉。
等姜芮轉身給毛巾換水,他便張著手要去抱她,她一轉過來,就又安分了,似乎是怕她背過身要走。
大夏天的,他穿著軍裝,衣扣還扣到最頂上,姜芮看著就覺得熱,給他擦完臉就要去解衣扣,打算把上身也擦一擦,涼快些。
霍長曜卻忽然不配合了,緊緊抓住自己的扣子不放,“不行。”
看他那樣,姜芮恍惚覺得自己是地痞流氓,在調戲良家婦女呢,哭笑不得道:“大哥不熱嗎?小心悶出疹子,快讓我擦一擦。”
“不行、不行。”霍長曜隻是搖頭。
姜芮又哄了半天,才讓他把原因說出口。
“脫衣服,我先自己來,再……小七的……”
姜芮無言以對,都到這種時候,他還想著得他先來,而且竟還要脫她的衣服,別以為那幾個字含糊不清,她就聽不懂了。
她拿手在他面前一彈,手上的水珠子全彈他臉上。
“下雨了?”霍長曜抹了把臉,仰頭看天花板。
姜芮看得好笑,把毛巾塞進他手裡,“既然不要我幫忙,那大哥就自己來吧。”
恰好李媽送了醒酒湯和甜點上來,過去瞧了一眼,是她愛吃的,就用調羹舀了兩口,才端起醒酒湯,準備喂他。
結果就這麼一轉身,一眨眼的功夫,沙發上醉醺醺的人,已經把自己上衣脫了,露出一身古銅色的精肉,因為出了汗,一層水光附著在皮膚上,簡直可以稱得上油光水滑。
姜芮驚訝之餘,眼中出現幾分贊賞,她向來知道霍長曜身材好,但他保守、自我約束到了近乎古板的地步,在人前,別說露出上身,就連扣子都不曾多解開一顆。她與他朝夕相對這麼久,都還是第一次見呢。
此時霍長曜正皺著眉頭擦身,他喝醉了酒,雖然對別人不講理,面對姜芮卻聽話,讓他自己擦就自己擦。
怕他乍熱乍冷著涼,姜芮暫時把醒酒湯放下,去衣櫃拿了幹淨的衣服。
霍長曜卻不接,一面搖著頭,一面伸手拉她,“要脫小七的……”
姜芮非但不驚慌,瞧著還覺得挺有趣,順勢坐到他腿上,“脫我的衣服做什麼?”
“洞房花燭……同、同床共枕。”霍長曜大著舌頭一本正經地說,在她衣服上摸索扣子。
他脫自己衣服脫得快,卻沒解過女士的,又醉得厲害,好不容易找到扣子,奮鬥許久,連第一顆都沒解開,眉頭不由越皺越緊。
姜芮微微仰著脖子任他動作,一面輕聲笑道:“大哥今天出席了別人的婚禮,見到人家洞房花燭,所以心動了?”
霍長曜停下動作,抬起頭來,略有些渙散的眼睛看著她,認真道:“今天是、我和小七……大喜日子。”
姜芮才要笑他醉糊塗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終於記起來,若按照農歷來算,今天正好和一年前,她給霍長曜衝喜那天是同一個日子。
她看著他固執較真的臉,也點了點頭,“對,是我們的大喜日子。”
霍長曜這才滿意,又低頭去解她的扣子,終於解開兩顆,露出圓潤的肩膀,他戳了戳她肩上一條帶子,疑惑道:“這是什麼?”
姜芮笑了下,說:“這是女士的衣服。”
如今正是東方保守與西方開放碰撞的時期,早幾年,雖然許多婦女都穿起文明新裝,但因保守觀念根深蒂固,仍還用白布束胸,後來政府倡導天乳,反對束胸,女士們才扔了束胸帶。
姜芮身上穿的是舶來品乳罩,便是後世的女士文胸,在現在這個時代,唯有電影明星那樣的新潮女性才敢穿,她之前穿去學校後,很是受了一陣矚目,不過後來漸漸的,其他女學生也跟著她的風潮開始穿了。
霍長曜自然沒見過這種神奇的小衣服,他醉得眼花手鈍,能解開兩個扣子已是不易,見裡頭還有一件,便有些氣餒,索性摟著姜芮,含糊道:“就這麼睡吧。”
姜芮已看出他是真醉,真正醉酒的人,即便想做點什麼,也是有心無力,因此才由著他解自己的扣子,見他要睡了,便把解酒湯端到他手中,自己端起那碗甜點,“先陪我吃點東西再睡。”
霍長曜老老實實喝完一盅湯,眼巴巴看著她,見她也吃完了,便把人摟住,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倒在床上,滿足地咕哝著同床共枕,很快就睡去,連被子都是姜芮幫忙蓋的。
姜芮被摟著,隻能枕在他懷中,看他睡得香甜,搖頭失笑,果真是同床共枕。
她衣服都沒脫,陪著躺了一會兒,逐漸也朦朦朧朧有了睡意,不知過了多久,又被人蹭醒。
睜開眼,外頭天色已經全黑了,室內零星光線,隻隱約可見霍長曜緊緊閉著眼,眉頭皺著,一下一下在她身上蹭。
看來他的酒已經解了,人卻沒醒,或許是在夢中碰到什麼,身體有了反應,但找不到紓解的方法,眉間越來越煩躁,那死死擰起的眉頭,瞧著都有幾分可憐了。
“讓你睡覺也不老實。”姜芮在他鼻子上捏了一把,到底沒讓他繼續煎熬,另一隻手伸入被中。
霍長曜或許是憋狠了,沒過多久便結束,姜芮手中不大清爽,正準備推開他,下床清洗一番,本該沉睡的人忽然睜開眼,目光灼灼。
姜芮不閃不避,隻微微挑了挑眉,“大哥是不是早就醒了?”
霍長曜沒回答,之前有沒有醒不知道,但現在確實是醒了,人一旦清醒,沒有了酒精的慫恿,便又回到之前的框框條條中,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給小七道歉,然後立刻放開她。
但他實在舍不得,隻想借著夜色繼續裝瘋賣傻,繼續輕浮放肆,可那樣對小七未免太不尊重。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還是選擇與她對視,聲音略啞,語調認真鄭重:“小七,今晚算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麼?”
“大哥之前醉酒的時候說,洞房花燭,同床共枕,我們現在已經同床共枕,你說算不算洞房花燭?”姜芮反問他。
霍長曜輕咳一聲,面上不自在,語氣卻誠懇:“大哥醉糊塗了,言語輕挑舉止放誕,小七要是不高興,隻管罰大哥。”
姜芮道:“不高興倒沒有,隻是有些疑惑,大哥既然知道自己不勝酒力,為何又要喝醉了酒?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霍長曜又幹咳幾聲,在她黑白分明眼眸的注視下,最終還是承認:“開始是無意,後來成了有心,大哥……總想與小七更加親近些,隻是勇氣不足,才借酒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