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汐在車上被吳惟安戴上眼罩,被他牽向未知之地。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噓,秘密。”
“那快到了嗎?”
“快了快了。”
紀雲汐冷靜地問:“快了快了是還有多久?”
上周吳惟安帶她爬山看雲海,也是說快了快了。
是啊,三個小時真的很快。
紀雲汐想到這,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動了動,將指尖對向他手心,使了勁。
吳惟安嘶了一聲:“真的快了,五分鍾!”
紀雲汐松開勁:“你最好是。”
這回吳惟安還真沒騙她,五分鍾後,兩人明顯進了一處房子。
而後她跟著他爬上階梯,來到一個大概是露臺的地方?
在這裡,吳惟安松開了紀雲汐的手。
他繞到她身後,將她的眼罩解下。
眼前由黑變成一片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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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臺四周擺著精致的蠟燭,玫瑰花瓣灑滿了地面。
餐桌上的晚餐色香味俱全,每一樣都是精心準備的。
而中間,是一個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
紀雲汐微愣:“我生日不是今天。”
吳惟安望著她,嘴角的笑如天上的月般溫柔:“你在大瑜的生日確實不是今天。”
後半句他沒說,紀雲汐也已經想到了。
現代的紀雲汐,生日確實是今天。
可她從未過過生日,她甚至忘記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隻記得她在大瑜的生辰。
因為在大瑜,每一年的生辰,爹娘哥哥們都會幫她過。
而這個世界,從小到大,她從沒過過生日。
這個世界的紀雲汐,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紀雲汐抿緊了唇,朝餐桌走去,停在桌邊,看向那個生日蛋糕。
她本以為自己不在意,可此刻看到這個蛋糕,眼前卻莫名起了層薄霧。
小時候的她,也曾期待過的。
雖然後來在大瑜,她真的過得很幸福。但在很久前的小小的紀雲汐,也曾期待過的。
紀雲汐笑了,她偏頭看向他,眼中星星在閃耀:“你怎麼知道的?”
吳惟安輕攬住她的肩,讓她在位置上坐下:“你沒有刻意隱藏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世,稍微查一下就查到了。”
“我在大瑜的時候,一直有一件事情覺得很奇怪。”他拿出火柴,一根火柴一根蠟燭地點,“你睡覺從來隻擠在角落,不管床有多大。但紀家從小被寵大的小姐,不會有這種習慣。”
紀雲汐訝異於他的細心:“那你為何不問我?”
吳惟安懂她:“因為我能感覺到,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我始終認為,再親密的兩個人,也不必所有事都說給對方聽。但我很幸運,我知道了。”
他頓了頓,望著那亮起的燭光,輕聲開口:“雲娘,我有點心疼。”
晚風吹過,燭光搖曳。
席間安靜半晌,紀雲汐有些幹澀:“已經過去了。”
“我知道。”吳惟安伸手輕撫她的長發,“但還是有那麼一點心疼,怎麼辦?”
不待她回答,他又道:“這樣,你再嫁給我一次吧。”
吳惟安從口袋中掏出戒指,屈膝半跪在她面前,看著她的雙眼盛著比漫天繁星還亮的光,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紀雲汐女士,你願意嫁給吳惟安先生嗎?”
紀雲汐愣愣地看著他,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她仰著臉,手背抹去淚痕:“你從哪裡學的招數?”
吳惟安想了想,回道:“當初演《岸羽》,我幾乎把出名的影視劇都看過一遍。算是那時候學的?”
他笑了笑:“好了,不要跑題,正面回答我行不行?”
紀雲汐唇角微微揚起,她伸出手:“我願意。”
戒指被戴上,吳惟安牽住她的手起身,讓她許願吹蠟燭。
紀雲汐閉上眼睛。
在沒穿到大瑜前,她沒有生日,也沒有生日願望。
在穿到大瑜後,她的生日願望隻有一個,便是願爹娘哥哥們平安順遂。
後來嫁給吳惟安有了雲安,她的生日願望也隻有一個,願家人平安順遂。
而現在,她有了兩個願望。
一、吳惟安先生平安順遂。
二、家人們平安順遂。
兩個願望,都有他。
*
來年開春,兩人的婚禮在海邊的城堡中舉行。
吳惟安主動請纓,婚禮由他一手承辦。
婚禮上每一樣東西,他用的都是最好的。
八卦的網友們,熱衷在各種論壇中扒這個婚禮到底花了多少錢。
最後得出的數字,讓大家倒吸一口冷氣。
吳惟安的粉絲揚眉吐氣。
“總有人造謠吳惟安摳門,這叫摳門??那你們也摳門一個給我看看!”
“之前有人傳,說吳惟安把劇組的道具椅子搬回家自己用,我真的是要被這些sb黑子笑死了。你說黑子到底得多sb,才能造這麼離譜到極點的謠啊。吳惟安會缺個椅子?能不能用你們的腦子想想啊!他怎麼可能會缺那麼一個破椅子!不對,我錯了,這些黑子就沒有腦子。”
“我還看過更sb的造謠,說吳惟安連劇組的紙巾都往自己包裡拿。我到現在還很無語,真想拋開黑子的腦子看看,裡面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吳惟安演技又好,又潔身自好沒有緋聞,大家找不到地方攻擊,就隻能造謠他摳門了唄。想想黑子們真是可憐。”
“不過話說回來,我好羨慕紀雲汐啊嗚嗚嗚嗚,在城堡中婚禮,旁邊就是一望無際的海,鮮花到處都是,婚紗更是滿足了所有女孩子的期待。”
“我本來覺得紀雲汐配不上吳惟安的,直到我看到了她的照片,再然後我知道了她是盛安的總經理,過不了多久估計就要當董事長了。嗚嗚嗚嗚這樣的美女富婆姐姐,我好愛。”
“紀雲汐一直是我的女神,她一路走來很艱辛的,但她還是做到了。每次想想我女神,我瞬間鬥志滿滿!”
“別說了,這兩個就是神仙眷侶,我已經酸的冒泡了。”
婚禮給貴賓準備的房間中,唐河拿著電腦噼裡啪啦打字,他眼角還有些紅。
剛剛婚禮上,他一個大老爺們居然感動的哭了!他決定報社!
“那我再說個讓你們酸的冒泡的,你們知道新郎新娘的結婚誓詞嗎?”
“新郎:在很久之前,我一個人看過壯闊的雲海日出,看過一望無際的湛藍海面,看過晶瑩剔透的冰天雪地,看過神秘的沙丘,我承認它們很美,但它們對我沒有意義,我隻是記住畫下賣掉。直到那日與你同看的雪後初霽,我第一次為景色而心動,從那以後,這個世界,對我有了意義。”
“新娘:很久之前,我沒有願望。之後,我有了一個願望。再之後,還是一個,但多了兩個人。去年十月三十,我有了兩個願望。現在,我的願望變成了三個,它們都與你有關。”
第116章 116
紀雲汐和吳惟安在現代待了三年, 但在大瑜朝,隻過了一晚。
紀雲汐睜開眼時,環顧四周的布置。
古色古香的桌椅, 雅致的格局, 房內還有淡淡的檀香。
這是他們在船上的房間, 去江南走水路會比陸路快個十天左右。
確定自己回來後,她當即松了口氣。
在現代生活也挺好, 可大瑜有她的家人們。她恢復記憶後, 時常擔心她和吳惟安如果一直待在現代, 再也回不了大瑜怎麼辦。
旁邊的位置吳惟安不在,紀雲汐掀開被子起床, 推開門出去。
這船共有三層, 其他人都住在一層或二層。
此時天色尚早,整條船靜悄悄的, 隻聽見江水拍打船板的聲音。
天邊灰藍一片,江兩岸的群山巍巍。
吳惟安立在甲板之上,背影幾乎與當下之景融為一體。
紀雲汐走過去。
聽見腳步聲, 吳惟安偏過頭來:“醒了?”
“嗯。”她走到他旁邊, 雙手撐在欄杆上,抬眼望向遠處青山流水。
朝陽藏在雲層之後,一點點升起, 用染著金黃色的毛筆,將這灰暗的世界一筆一劃描上光。
船頭江風很大, 將紀雲汐的長發吹亂。
吳惟安伸手幫她理了理亂發, 道:“我剛剛想了想三年來發生的事。”
紀雲汐:“然後呢?”
吳惟安揚唇:“這一趟真值。”
紀雲汐闲闲靠在他身上, 仰著頭閉上眼感受著風, 臉上帶著舒暢的笑:“是啊。”
吳惟安:“就是不知那臭丫頭怎麼樣了。我猜她肯定每天都在罵我們。”
紀雲汐冷靜地糾正他:“罵你, 沒有我。”
吳惟安沉默片刻。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雲小安那丫頭,確實隻會罵爹,不會罵娘。
紀雲汐睜開眼,看向他:“江南的事你別拖,我們早點回去,否則我怕我哥撐不住。”
吳惟安好不容易帶夫人出來玩,還沒有拖油瓶搗亂。他之前確實想拖一拖,多點二人相處時光的。可現下,他也有點想回上京城了。
吳惟安無奈:“知道了。”
紀雲汐微吐一口氣。
吳惟安寬慰她:“你別太擔心,雲小安不是會受欺負的人。”
紀雲汐看向他,一臉難言:“你想什麼?我擔心我哥。”
她女兒不是乖巧聽話的那類孩子,從小性子皮,想一出是一出,還和她爹一樣愛得寸進尺。
也就他們夫婦倆能鎮壓,換其他人,隻有頭疼的份。
是的,寺廟中清修的紀明喜,最近就很頭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幾天後,他的忽悠學對雲小安就不怎麼管用了。
不過幸好,皇後太子待了五日就要啟程回宮。
林從崇自然跟著太子回去,而吳雲安,本該是待在廟中,直到她爹娘回來再回上京城的。
但寺廟這種地方,這個年紀鬧騰的孩子都待不住。
吳雲安悄悄拿著她的包袱,天還未亮就爬了起來,鬼鬼祟祟走出了房間,躡手躡腳跑到了太子的馬車上藏著。
一刻鍾後,皇後太子林從崇紀明喜先後起床。
紀明喜先去了他外甥女的房間。
外甥女白日滿寺廟跑,精力旺盛的像條狗。興許是白天跑的太瘋,晚上做夢也在跑,常常能從床上睡到床底。
他這個當舅舅的,晚上睡前去撈一次,早上醒來再撈一次。
而今早,人幹脆直接跑沒了。
紀明喜站在房間,揣著雙手,視線緩緩掃過。
雲小安帶過來的東西,和她人一樣,也沒了。
她收拾的非常細致,半點自己的東西都沒落下。
紀明喜安靜片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關上門離開。
早膳之時,林從崇愁眉苦臉地扒拉著青菜葉子,時不時看向門外:“雲小安怎麼還沒來用早膳?”
太子看向紀明喜。
和皇後交談的紀明喜感受到太子的目光,溫聲回道:“殿下,林小少爺,雲安還在睡。”
想不想起床用早膳全憑雲小安心情,皇後太子林從崇也沒多想,用過早膳後便各自上了馬車。
紀明喜站在遠處,目送車隊走遠,而後收回視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
林從崇望著面前的雲小安,壓低音量:“你能和我們一起回嗎?回去你七舅舅不收留你,你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