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安和太子繼續往前。
太子看著後頭跟著的人,指了指她手裡的夜明珠:“給我。”
雲小安把夜明珠藏在身後,不太肯。
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拿在自己手裡放心。
就像她從來不讓家裡爹爹替她保管銀錢。
太子:“壞了還兩顆。”
雲小安迅速把夜明珠遞到太子手上,並且衷心祈禱太子哥哥能摔壞。
太子拿得很穩。
這裡的機關並不算復雜,太子帶雲小安繞開,繼續往前。
林從崇喊累了,索性閉上眼睛,打算在漁網裡午睡片刻。
冷靜下來不害怕之後,這漁網睡著還挺舒服的。
太子師承吳惟安,雖然如今年紀尚小,但吳惟安在此處設的機關,也是為這些五六七歲孩童所設的,一路走去還算順利。
就在離石門沒多少距離之時,後頭的雲小安忽而就朝太子倒去,目標對準太子手中的夜明珠。
太子眉目一凜,手抓著夜明珠往一旁一避。
可惜,他確實是避開了吳雲安,但誤踩了機關,和林從崇一樣被吊起來了。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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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安看著上頭的漁網,‘焦急’地說了幾句關懷之語,從懷裡掏了掏,又掏出一顆夜明珠,自己一個人往前。
開玩笑,她吳家的寶庫,豈是外人能隨便出入的?
沒多久,雲小安去而復返。
她經過太子之時:“太子哥哥,我去找人放你下來。”
太子從漁網中扔下一把小刀:“割線。”
雲小安撿起小刀,摸了摸刀柄處的寶石,看了看一旁升高漁網用的線,努力踮了踮腳:“太子哥哥,我夠不著。”
太子:“昨日吳相教我輕功,和我說,你的輕功比我還好。”
雲小安:“……好吧。”
她割線之前也知自己罪孽深重,又道:“但太子哥哥,你下來後不能找我算賬!”
太子:“…………”
太子內心有一大段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懶得說:“知道了。”
雲小安這才將太子放了下來,還脅迫太子當場籤了份契約。
之後,林從崇也被迫籤了。
那便是若他們兩人將這吳家寶藏泄露出去,他們得一人支付吳雲安十萬兩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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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頭土臉的三人悄悄繞到前院,眼看就要出了吳家大門,吳惟安冷不丁出現:“站住。”
雲小安腳步一停,二話不說就藏在太子和林從崇身後,小眼睛撲閃撲閃,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她爹。
吳惟安出現得很快,兩手一伸,太子和林從崇就被他一手拎了起來。
太子二話不說,把身上的銀錢都拿了出來,一共三兩銀子。
他這兩年學聰明了,來見雲小安或吳相,身上絕對不會帶超過五兩的銀子。
太子宮裡的下人們如今還很詫異,為何殿下每回都要讓他們把一百兩銀子換成一兩一兩的碎銀。
吳惟安將太子完好的放下,不動聲色將太子手裡的三兩銀子揣進懷裡。
太子理了理衣襟,就要離開吳府。
雲小安一把拉住了他,眼巴巴地看著。
太子將雲小安的手指頭一個個掰開,不留任何情面地走了。
林從崇開始摸身上,但他今日一個銅板都沒帶。
吳惟安直接把林從崇丟到一旁的草地裡,林從崇捂著pi股,腳底抹油也跑了。
那邊,雲小安已經趁機跑到了轉角處,但還是被吳惟安從後邊拎起來了後衣領。
吳惟安冷笑:“能耐了啊,雲小安。”
雲小安被提到半空中,但也不掙扎,直直僵立著,她嘿嘿笑著,甜甜喊道:“爹爹,你怎麼回來啦?”
吳惟安:“回來抓耗子。”
雲小安眨了眨眼,看見紀雲汐從一旁經過,忙喊道:“娘,爹爹要打我!!”
紀雲汐看了一眼,沒理,徑直經過。
雲小安:quq
“沒用的,你娘親向來幫理不幫親。”吳惟安對著女兒陰森一笑,“耗子抓到之後,知道要先怎麼做嗎?”
雲小安乖乖搖頭。
吳惟安:“先抖一抖。”
他拎著女兒衣領,在半空中抖啊抖。
黃金接二連三從雲小安的口袋、懷裡掉落。
她把渾身上下,能放黃金的地方都塞滿了。
黃金抖完後,雲小安面如菜色。
吳惟安將女兒往草地遠遠一丟,雲小安捂著屁gu哎呦了一聲。
但當她看清吳惟安的做法時,二話不說爬了起來,用了最快的速度跑過去,要去搶回她的錢罐子:“二兩銀子是我的!”
“擅闖金庫的懲罰,你爹收了。”吳惟安面無愧色地將二兩銀子收入囊中,抱著他一堆黃金,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雲小安:“!!!”
第111章 111
天蒙蒙亮, 離紀雲汐睡下不過一個多時辰,旁邊便傳來起床的動靜。
昨晚折騰了大半宿,紀雲汐有些累, 翻了個身再次睡去。
吳惟安撿起地上的寢衣闲闲一披,彎腰在紀雲汐臉上吻了下,狀若隨意道:“我下月要代皇上去江南巡視,你和我一起罷。”
多年的相處,吳惟安很清楚, 每日清晨是紀雲汐最迷糊的時候。
果不其然, 半睡半醒的紀雲汐嗯了一聲。
吳惟安揚唇一笑, 給紀雲汐攏了攏被子,將她的寢衣撿起放到一旁,輕手輕腳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潤嗓。
紀雲汐處於淺眠狀態,意識慢了很多。
下月代皇上去江南巡視?上京城離江南不近, 來回至少兩月起步。
離下月也剩不了幾日,最近她倒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 但下月和下下月,開泰莊和布莊那邊都有事要忙活,她當年從吳惟安那接手的勢力, 事情也不算少。
吳惟安喝完水, 剛想走出臥房,床上的人忽而彈了起來。
他離臥房門還有兩步, 聽見動靜, 腳上一動就欲飛速離開。
紀雲汐睜開眼, 一秒恢復清醒, 搶在他離開前道:“不行。”
吳惟安停下來, 轉身看向紀雲汐:“你剛剛說了‘嗯’。”
紀雲汐眉輕輕一挑,伸手撫順自己睡亂了的發:“你趁我意識不清醒之時套我話,不算。”
吳惟安很堅持:“‘嗯’就是同意了。”
紀雲汐躺回去,懶得和吳惟安在這個話題上拉扯:“不行就是不行。”
吳惟安抿了抿唇,走回去站在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紀雲汐:“為什麼不行?此去至少要兩月,難道你要讓我一人在外?”
紀雲汐睜開眼,一言難盡:“你今年五歲?”
雲小安今年五歲,也沒他這麼黏人。
吳惟安作勢就欲坐下,紀雲汐制止了他:“求我也沒用,我有事要忙,離不了上京城。”
吳惟安:“就兩個多月,你的人能頂住。”
紀雲汐有些頭疼:“我外出辦事時,也沒要讓你陪著罷?”
吳惟安挑眉:“我倒是想陪,你讓嗎?”
紀雲汐:“…………”
她躺回去,拉上被子蓋住頭,不說話了。
吳惟安伸手把紀雲汐的被子扒拉下來,軟了語調:“夫人。”
紀雲汐:“不行,你自己去,早去早回,一路順風。”
這種時候,吳惟安說什麼都不會有用,紀雲汐決定了的事,沒人能改變。
吳惟安不能,雲小安也不能。
“為什麼?”吳惟安沉默半晌,“其他與我同去的官員,家中妻子都想跟著,卻不能跟。而你可以與我同去,我也想你和我一起,你為何不想?”
紀雲汐頭疼:“我說了,我有要事。”
吳惟安:“每家掌櫃,都是你親自選的。你比我清楚他們的能力,你離開兩個月根本無關緊要。”
這回換紀雲汐沉默了。
“吳惟安。”紀雲汐重新從床上坐起來,“我確實不是必須要在,可我喜歡做這些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喜歡賺錢,哪怕如今身家已經數不清,但她還是很喜歡做生意,享受賺錢的感覺。
吳惟安明白了:“是,你喜歡這些事,你不喜歡我。”
紀雲汐:“?”
吳惟安冷笑:“對你而言,什麼事都比我重要。你的哥哥們比我重要,雲安比我重要,你的生意比我重要。我對你而言,無關緊要。”
紀雲汐:“??”
吳惟安抿了抿唇:“既然如此,我們幹脆就和離罷。”
紀雲汐:“???”
落下這句話,吳惟安摔門離去。
這一日,吳惟安的心情都不太好,臉微冷,弄得朝野上上下下心驚膽戰,眾人行走間腳步聲都輕了很多,生怕觸霉頭。
吳相爺平常都面帶輕笑,看起來溫文爾雅,有些朝堂官員也會和他說說笑笑,聊些家常。
但這樣的人,一旦冷下臉,反而愈發讓人瘆得慌。
到了晚間,吳惟安離開政事堂準備回家之際,正好遇見葉編修和他夫人女兒。
一家三口說話聲傳來,後頭的吳惟安聽得比誰都清楚。
“夫君,這回去江南,你真的不能帶上我們嗎?”
“爹爹,我和娘親想和你一起去,我們想陪著你。”
“應是不能,我隻是小官,帶不了家眷。你們在家等我,我到時候帶好吃好玩的回來好嗎?”
後頭是葉編修安慰夫人女兒的體己話,吳惟安實在聽不下去,繞過三人坐進了馬車。
吳惟安一點都不想回家,他坐在馬車中,冷著一張臉在想要去哪裡。
大瑜的人都知道,丞相大人的馬車從來不需要車夫,他當年滿上京城尋找的瘦馬認識回家的路。
瘦馬不快不慢地朝吳家跑去。
家門口,吳惟安雙手負於身後,看著上方的牌匾,對一旁的瘦馬道:“是你帶我回來的,不是我想回的。”
落下這句話,吳惟安才走進大門。
家裡異常空曠,他晃悠了一圈,發現紀雲汐和雲小安都不在。
他半路截住盡心盡職忙碌的圓管事:“夫人呢?”
圓管事朝他行了一禮:“夫人去了東蘊布莊,離走前說今日會回來得晚,讓我們不必等她用晚膳。”
吳惟安扯了扯嘴角,語氣涼涼道:“她倒是挺忙。”
身為丞相,他確實挺忙。
但丞相夫人,比他還忙。
她一人管著開泰莊和布莊,還有手裡不為人知的勢力,一人當三人用,日子過得異常充實。
他看著她每日都挺有幹勁的,別說夫君了,她估計都不記得自己有個女兒。
吳惟安:“雲安呢?”
圓管事:“太後娘娘今晚設宴,請了梅園戲班,小小姐一大早就跑宮裡去了。”
吳惟安嘖了一聲:“她倒是跑宮裡跑得勤快。”
梅園那對龍鳳胎,吳惟安見過。
男的根本沒紀家男兒好看,女的也比不上紀雲汐。
吳惟安是真的想不通,他女兒到底看上那對龍鳳胎什麼了?一天到晚把錢送進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