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一笑,語氣肯定:“你會是。”
她那日和齊文煜說的,大半都是真的。
太子確實不是齊文煜的血脈,也不是她的,是宮女想掐死的孩子。
那夜她的皇兒沒撐過去咽了氣,她一時情急便用了宮女的孩子代替。
至於其他妃嫔和齊文煜生的孩子,她有時心情不好,又剛好能湊上天時地利人和,就換一下出出氣。
這些年下來,皇後也不是很確定,到底哪幾個皇子公主是真血脈,哪幾個是假血脈了。
在皇宮裡沾染過的孩子,最終都變成了差不多的秉性,唯獨太子,始終有一顆良善之心。
倒也難得。
她這一生,做了不少錯事,手裡也沾滿了鮮血。給這天下一個仁君,也算是贖罪罷。
*
第二日一早,上京城最熱鬧的市集,不少人聚集在一塊,冒著殺頭之罪在談論近日發生最大的事。
八卦之人,冒死也要八卦。
“你們說說,到底是何人想殺那位啊?”
“不知,宮裡瞞得密不透風,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到。”
“是麼?我有個好友在宮中當差,據他所說,是江湖上的人!”
“江湖上的人?為何?廟堂與江湖,向來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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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來尋仇的!”
“!!尋仇?”
“尋什麼仇?小兄弟,你快說來聽聽啊。”
“這就說來話長了,苗家聽說過嗎?”有一尖嘴猴腮的男子,一副神秘兮兮地問道。
第199節
人群大多數人都不知,但有幾個倒聽說過:“苗疆蠱族!這一族的人,非常可怕。據說用蠱蟲屠過好幾個村子,但這都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苗家被武林人士滅了滿族,漸漸地也就沒人提他們了。不過我有個叔父,就是那幾個村子的村民,故而我一直有印象。”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苗家太可怕了。”
“不過這事有和苗家有什麼關系?”
男子道:“這苗家就是行走的蠱蟲啊,江湖人士人人喊打,大家見了也避之不及。但是啊,那位偷偷把苗家女改名換姓藏在了那裡面——”男子指了指後宮的方向,“叫什麼珠的那個什麼娘來著。”
眾人:“!!!”
男子道:“江湖人士知道後就悄悄溜進去,將那什麼珠——”男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那位對此一直懷恨在心,這些年一直迫害那些替天行道的俠士。那些大俠來自同一個門派,門派藏在清河郡中。那位趁著水患,派了很多侍衛喬裝過去殺這些大俠呢!”
“這也太沒天理了!怎麼能趁著水患之時這麼做??”
“為了一個苗家女子,他居然做出這種事?虧我先前還以為他是仁愛之人,我真是瞎了眼!”
“怎麼可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你不會是亂說的罷?!”
男子道:“我有什麼可亂說的,這都是我宮裡的好友告訴我的。我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們不信我就不說了!平白無故廢些口舌,我這又不收你們錢!”
“使不得使不得,小兄弟,你再多說點。你那位好友可還有說什麼?”
“不信就別聽!走便是!沒人攔你們逼著你們聽!”
“就是,而且這位小兄弟說的是真的。我有位姨婆就在清河郡,她在信中也提起,清河郡水患之時,確實有歹人藏在群眾之中殺人咧!這下都對上了!千真萬確啊!”
人群還站著位老者,他是城裡有名的說書人,向來愛在市井間聽別人說什麼,好用來說書。
這些日子,老故事都說的差不多了,茶館都沒什麼人來了。
聽到這,老者眼睛發亮。
當晚他便回去提筆書寫,寫了個故事出來。
以那位為原型的男主人公叫白善,女主人公叫苗珠,書寫他們之間為世俗而不容的愛情故事。
很快,這個本子在上京城大紅大火,說書老先生後知後覺有些害怕。
他怕自己惹禍上身,可沒想到,根本無人找他麻煩。
甚至還有人出了銀錢,將他的本子改成了戲曲。
戲曲繼續大紅大火,宮裡的皇太後格外愛看。
這本子一代代流傳了下去,每一個聽過看過的人,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得知裡頭的白善是以佑昌帝為原型,便時不時拖這位皇帝出來鞭屍。
第105章 他不是貓,他是豹狼
午睡醒來,紀雲汐發現自己來了癸水。
比上月提前了五日。
天時地利人和,紀雲汐開始布局。
她坐於梳妝臺前,換上了布莊前不久剛送來的留仙裙。
裙子樣式簡單,但顏色極為特別,裙擺是漸變的石榴紅,腰帶系了條白紗,將身姿襯得極為曼妙。
紀雲汐讓丫鬟為自己眉間點了朵羽紗,最後抹上了西域而來的香。
西域的香,比大瑜的要大膽濃鬱得多,有些和現代的香水比較接近。
就她抹的這一款,前調帶著點玉蘭、橙花,中調是淡淡的香豆琥珀味,尾調以麝香為基底,還帶了玫瑰香。
之前紀雲汐塗的時候,她就很喜歡。
事實證明,吳惟安也很喜歡。
那夜睡前她抹了一點,吳惟安失了平日的溫柔細致,變得稍顯可怕。
不過那晚過後,紀雲汐再未用過這款香。哪怕吳惟安後頭磨了她幾回,她也再未用過。
直到今日。
紀雲汐起身,將桌上翻開的信重新放回信封,拿了個前幾日涼州開泰莊掌櫃親自送過來的檀木盒子,對著鏡子勾了勾紅唇,眼裡閃過一點冷意,去了涼州府衙。
吳惟安聽到紀雲汐來的時候,分外訝異。
從他們到涼州,差不多都快半年了,可紀雲汐從未來過府衙找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吳惟安翹著腿,靠在椅背上,指尖輕敲桌面,沉吟片刻,道:“讓夫人進來罷。”
門被打開又被闔上,吳惟安還未抬起頭看她,一股香便盈滿房間。
他輕輕一嗅,淡淡的麝香混著玫瑰,瞬間縈繞鼻尖,勾起腦海中曼妙夜晚的回憶。
吳惟安的喉間微微一滑,但他面上不動聲色,淡笑道:“夫人特地來府衙找我,可是有何事?”
紀雲汐將檀木盒子放下,將手中的信遞過去。
吳惟安接過,信紙之上,女人香四溢。
是三大護法遞過來的信,如今一切都在紀雲汐手裡,這些信,自然也是先到紀雲汐那。
吳惟安一目十行看過,將紙揉成團,而後一點點在掌心研磨成粉:“事成了。”
紀雲汐:“嗯。”
吳惟安:“皇帝果然不是省油的燈,若不是夫人提議將行刺地點改為皇後宮中,結果怕是不好說。”
紀雲汐微微一笑,笑容不達眼底:“也多虧吳大人那最後一劍。”
吳惟安抬頭看她:“夫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非皇帝親生?”
紀雲汐:“猜測罷了,不確定。皇後與皇帝爭鬥多年,世間最了解皇帝弱點的,非皇後娘娘莫屬。有她在,我會放心一些。”
“也是,夫人高瞻遠矚。”吳惟安看向她拿來的那個檀木盒子,不動聲色問道,“這是?”
紀雲汐走至吳惟安面前,在他懷裡輕輕坐下,而後環住他的脖子,輕聲道:“禮物。”
吳惟安心尖一跳,呼吸聲漸喘:“哦?”
紀雲汐:“多年謀劃已成,似乎該慶祝一下,吳大人覺得呢?”
吳惟安有一下沒一下吻著女子也染著香的發絲:“我覺得甚好。”
衣袖滑下,白色腰帶還系在腰間。
紀雲汐仰著身子,一手抱著吳惟安的頭,一手在後邊的桌上摸過檀木盒子,從裡頭拿出了一捆月白色嵌著金絲的線。
她一點點,將線往男人身上纏去。
吳惟安一手扣住她的手腕,抬起頭來,薄唇殷紅,聲音沙啞:“我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紀雲汐吐氣如絲:“怎麼,吳大人怕了?”
吳惟安輕笑:“我怎麼會怕。”
他的指尖落在她細嫩的手腕,一點點往下,劃過她手裡的月白色金絲線,輕輕一摸,便知這是上好的萬指柔。
萬指柔,江湖上有名的利器。
江湖人愛用它來做武器,隻要手或腿被萬指柔繞住,用力拉緊,手腳立刻與身體分離。
吳惟安貼著女子的唇瓣,喃喃自語:“夫人這是想將我千刀萬剐嗎?”
紀雲汐將他的手拂開:“我會綁得很松,隻要吳大人不掙扎,不會傷到你。”
吳惟安還欲說什麼,紀雲汐直接吻上了他的唇舌。
月白色的線,在遊走間,松松垮垮將吳惟安綁在了椅上。
最後,紀雲汐在他背後極為細致耐心地系了個死結。
紀雲汐收回手,一點點從他懷裡退開。
她就站在他兩步開外,輕笑著看著他,慢斯條理將衣襟拉好,將腰帶系緊。
吳惟安被綁在椅上,呼吸喘著,眼睛暗紅。
但他早有準備,還算克制得住。
“夫人,我錯了。”他說。
紀雲汐伸手,一點點滑過他的臉頰、鎖骨:“哪裡錯了?”
這些日子,紀雲汐早已摸清了如何讓吳惟安瘋狂。
吳惟安仰著頭,微開的衣襟中,練武的好身材若隱若現。
渾身肌肉跳動,他下意識緊繃,松垮的萬指柔肉眼可見得緊了點。
“那日,我不該給你用飄飄丸。”
紀雲汐勾了勾唇:“不,我沒有很介意。”
吳惟安努力想了想,除了飄飄丸這件事,他也沒找出自己這些日子,哪裡得罪她了。
紀雲汐在他耳邊道:“你不該未經我允許,就將我的夜明珠拿走,懂嗎?”
那些夜明珠,此刻就在吳惟安的寶庫裡放著,照耀著黃金萬兩。
吳惟安沒再開口說話。
屋內靜謐,隻能聞到男子越發急促的喘息聲。
“哦,對了。”紀雲汐似乎想起什麼,抬起頭來,“我想起來,我還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她一笑,幹脆利落轉身走人。
吳惟安望著他的背影,渾身微微蓄力,內力似乎便要暴起。
這萬指柔,對其他人來說有用,但他用十成內力,未嘗解不開。
紀雲汐的腦後似乎長了眼睛,她一字一句道:“這麼長的萬指柔,價值千金。”
而崩開的萬指柔,一文不值。
吳惟安一頓,下一瞬間,渾身力道消失無蹤。
*
第200節
涼州府衙的同仁們都很奇怪。
自從夫人走後,吳大人就閉門謝客,誰想進去,便會被他呵斥。
難不成夫人和吳大人吵架了?
而且更為奇怪的是,一向到點就走的吳大人,這日居然沒回家。
他也不用晚膳,就把自己悶在房裡,直到後半夜,才開門走了出來。
吳惟安將萬指柔放進寶庫之後,便回了房。
紀雲汐早就睡下了。
而且,她來了癸水。
無奈之下,吳惟安隻好去洗了冷水澡。
可白日未滿的yu望,就這般淤積著,難受得厲害。
吳惟安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到了黎明時分,他才朦朦朧朧睡去。
可沒過多久,他便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