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辛夷有些好奇,“誰啊。”
徐思明笑笑,“這個人你也認識。謝遲。”
許辛夷臉上的笑瞬間落了下來。
“徐導,你這勞師動眾叫我過來就是因為這事?”
“我知道你和謝遲有點不愉快,所以我這不是讓你過來商量商量,我這也是第一部 電影,各方面都得權衡,演員之間有摩擦拍戲起來到底不太順暢,你這邊實在不行的話,我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
“那徐導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換了謝遲?”
徐導摸著逐漸後移的發際線,“是這樣沒錯。”
許辛夷沉默片刻。
謝遲。
她認真想了想,之前她是確實覺得謝遲不錯,但後來謝遲讓她丟了一個雜志拍攝,她也讓謝遲丟了個代言,兩個人雖然已經扯平,但關系隻能用差來形容,現在就是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互不相幹。
鬧成這個樣子,許辛夷也沒想過以後和謝遲有聯系有合作。
可她看徐導的表情,顯然是在謝遲這件事上犯了難。
投資方不好打發,謝遲他也確實覺得可以籤。
“徐導,這部電影您是導演,您才有話語權,您認為謝遲可以勝任男二,那就籤,隻要是電影好,我都可以體諒。”一個角色而已,許辛夷也沒想過和謝遲較勁,“更何況謝遲演技確實不錯,可以勝任男二。”
徐思明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小氣!”
許辛夷聳肩,“徐導,那你可看錯我了,我可是很小氣的,以後可得多給我介紹幾個優質劇本,劇本不好我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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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放心吧。”
這事算是拍板了。
“就這事?沒別的?”
徐思明搖頭,“沒了。”
許辛夷起身,“這種事電話裡說不就得了?非得把我叫過來特意說一遍,行了,我走了。”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件事,後天《凰途》慶功宴,你是女主你一定得到。”
許辛夷一口應承下來,“行,我一定準時到,放心吧。”
她前腳離開徐導辦公室,後腳謝遲一臉神色莫測從側間出來。
徐思明神清氣爽喝了杯茶,這才想起謝遲的存在。
“我都說了,辛夷不是個小氣的人,從前她就向我誇過你,說你演技不錯,你還不信。來,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和辛夷就對上了?”
謝遲一早來徐思明這聊劇本,他認為許辛夷絕不可能讓自己呆在劇組,而徐思明卻覺得,許辛夷不會那麼小氣記仇。
“演您的第一部 戲《皇城根下》的時候,她不是向您提議把我的男二變成男三嗎?”
徐思明想了想,這事過去挺久了,但還有點印象。
“怎麼了嗎?”
謝遲忍了兩年,“徐導,當年我還是一個剛出道不久的小明星,您知道一個男二劇本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男三的戲份遠比男二少,如果不是當年我陰差陽錯火了,我現在都不知道……”
“陰差陽錯火了?”徐思明打斷他的話,笑道:“你真的以為你當年是陰差陽錯火的?”
謝遲眉心一皺,“您什麼意思?”
“你能火,那是因為男三的角色你塑造的好,你知道當年那個飾演男二的演員現在在哪嗎?”
謝遲搖頭。
“不知道就對了,我也不知道,你覺得如果當年你飾演男二,現在處境會比那個明星好到哪去?”
“您的意思是說……”
“算了,不和你兜圈子了,當年辛夷確實向我提議把你男二的戲份改成男三,可是她也並非是你想的那樣故意和你作對,減你的戲份,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就聽人換演員?當初她和我分析過,說你形象眼神都很適合男二,追著我說了三天,我才讓你試個戲,沒想到和她說的一樣,確實很棒。”
謝遲臉色突變,“可是,當時她……”
“和她合作這麼多年,她什麼人我都清楚,你當初能火,真該謝謝她。”徐導嘀咕,“我還在想你們倆怎麼回事,沒想到因為這檔子事,行了,細節讓你經紀人來談,你今天拿著劇本走吧,開機時間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劇本遞過去。
謝遲如夢方醒般接過,低頭看著劇本上的幾個大字,失魂落魄。
————
慶功宴上,許辛夷喝得爛醉,從徐導到場務,許辛夷端著酒,挨個謝過去,起初還言辭清晰,後來嘴裡含糊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哥倆好的倚在韓驍肩上,“韓老師,我真的……特別感謝你,你知道嗎?從前……根本就沒有男演員願意和我對戲,他們都覺得和我對戲會掉粉,你是第一個願意和我對戲的男演員,還是男一……”
她喝得臉很紅,雙眼迷離,紅唇無意識微張著,近在咫尺的距離,幾乎能聞到那股花香和酒精混合的香味。
許辛夷說完,一把推開韓驍,‘勾搭’上徐導。
“徐導,謝謝你這次……排除萬難也要選我當女主,對於您這種無條件信任我的,我是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你放心,我們下次合作,我一定不會讓你陰溝裡翻船的!”
這話擲地有聲,正經說倒也沒什麼,偏偏她喝醉了,大著舌頭話都說不清楚,腳下踉跄,站都站不穩。
“好了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別喝別喝了,早點回去休息,”徐導招來許辛夷的助理,讓她攙著許辛夷,“你們那個經紀人沒來?”
助理搖頭,“安雅姐今天有事抽不開身。”
徐導眉心緊蹙,他一個導演,慶功宴也走不開。
“我來送她回去吧。”韓驍放下手裡的酒杯,“我和辛夷住一個地方,順路。”
“對對對,你們都住一品蘭亭,順路。”
徐導不疑有他,將許辛夷放心託付給韓驍。
韓驍帶著助理離場,許辛夷的助理一個人攙著許辛夷,小身板有些吃力,韓驍的助理是個男的,也不好動手,眼看著走路七歪八扭,門口韓驍實在看不下去,伸手要去攙許辛夷。
就在將要扶著許辛夷胳膊時,電光火石之間,一隻如憑空出現般,抓著許辛夷的胳膊往外,許辛夷渾身軟弱無力,被一股大力這麼一帶,轉了兩圈昏呼呼的靠在一個寬闊懷抱裡。
她本來就暈,還想吐,轉了兩圈感覺更甚,一睜眼,一抬頭,就瞧見精致的下顎和高挺的鼻梁,緊抿著的雙唇透著不悅。
許辛夷昏昏沉沉腦子轉不過彎來,隻是覺得這人長得和易揚好像。
這人不是和易揚長得好像,根本就是易揚。
他今天在這有個酒局,酒局還沒完,就聽說這酒店另一個宴會廳裡,《凰途》的工作人員在搞慶功宴,一出門,果然就瞧見許辛夷被個小助理扶著,踉踉跄跄往外走,身邊還有個韓驍。
易揚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快步上前,一臉陰沉從韓驍手下將許辛夷拉進懷裡,滿臉不悅看著韓驍,聲音又冷又厲,“我的妻子,不勞煩韓先生。”
韓驍微愣,目光從易揚身上轉移到他懷裡的許辛夷。
許辛夷仰頭看著他,後知後覺這是易揚,咧嘴笑不停,旁若無人般抱著易揚的脖子,拿鼻子親昵地去蹭他的鼻子。
“你……你怎麼來了?”
突如其來的親密也讓易揚愣了片刻,那股溫熱的氣息灑在他臉上,帶著許辛夷身上的花香和淡淡酒氣,以及紅潤臉頰偶爾傳過來的高溫,無一不勾得人心痒。
易揚喉結上下滾動,失神片刻後摟著許辛夷的腰。
“怎麼喝成這樣?”
“高興嘛……”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
許辛夷點點頭,頭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易揚一手攬著許辛夷,將人打橫抱起,但他沒走,而是看著韓驍,沒有耀武揚威的意思,隻是語氣平淡,說:“我相信韓先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受過高等教育,應該知禮義廉恥,有些事無關法律可以做,但有些事事關道德,不能做,道德的界限,希望韓先生能守住了。”
話語間的意思很明顯。
韓驍眉心緊蹙,一句話也沒說,看著易揚抱著許辛夷離開。
酒店有服務人員見著韓驍,激動猶豫著上前找他要籤名。
“韓驍,我是你的粉絲,能給我籤個名嗎?”
韓驍看著激動衝上的工作人員,往後稍稍退了一步,目光在那位工作人員身上停留片刻,很久沒有體驗過的感覺,突然在這一瞬間,那些曾經令他無比厭惡的感覺盡數回到他身上。
韓驍匆匆瞥過,幹淨利落拒絕了那位工作人員,“不好意思。”
隨後離開。
————
賓利車內彌漫著花香和酒氣,混合一塊倒也不難聞,就是許辛夷這人喝醉了酒,不是很老實,先說冷,又說熱,要開窗,還要唱歌,在易揚身上折騰來折騰去,就差騎在他頭上撒野。
易揚眉心一皺,“許辛夷,你到底喝了多少?”
許辛夷雙眼迷離看著他,看著他眉心的皺褶和不太友善的眼睛,委屈道:“你罵我?”
“我什麼罵你了?”
“你吼我?”
“……我沒有吼你,”他放輕了聲音,“以後少喝點。”
許辛夷軟軟靠在他身上,“這麼高興的日子,當然得多喝兩杯……易揚,你是不是你喜歡我?”
“我什麼時候不喜歡你了?”
許辛夷翻過身,手撐壓在他結實胸腔上,直勾勾地看著他,“那你為什麼總連名帶姓的喊我?”
易揚疑惑。
“你看別的情侶,都是喊什麼……寶寶,寶貝,親愛的,你呢?”許辛夷學著他的口吻和語氣,“許辛夷!許辛夷!你聽聽,我是你妻子還是你仇人?”
“……我什麼時候這麼喊你了?”
“還不承認?你剛才就這麼喊我的,‘許辛夷!你到底喝了多少?’你剛才嚇死我了。”
易揚:“……”
“那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
“以後不許連名帶姓地喊我,叫我辛夷,來,叫我一遍我聽聽看。”
易揚咳嗽一聲,看了眼前後座中間放下的擋板,確定前面司機和助理不會聽到後,開口,“辛夷。”
許辛夷嫌棄,“一點感情都沒有!重新來過!”
“行了,你喝醉了,別折騰了,坐下好好休息。”
“你是不是對我不耐煩了?”
“沒有!”
“那你再喊我一次。”
易揚深覺自己沒必要和一個酒鬼講道理,“辛夷。”
“沒有感情!”
易揚壓低了聲音,“……辛夷。”
“太死板了,一點都不甜,別的情侶寶寶寶貝親愛的多甜。”
“許辛夷!”
許辛夷愣愣看著他,突然靈光一現,“我知道了!”
易揚還沒來得及問她知道了什麼,就瞧見許辛夷捧著他的臉吻了上來,柔軟的唇角相撞,易揚更近一步品嘗到了她身上的花香和酒味。
砰砰的心跳聲告訴他,很甜。
“甜嗎?”
易揚音色喑啞,“甜。”
“那叫我的名字。”
他低低一聲笑,溫柔繾綣,“辛夷。”
許辛夷心滿意足,老實坐下,靠在他胸前,“以後就這樣叫我,不許再連名帶姓地喊我。”
易揚久久回味那個吻,微微一笑,“好。”
賓利停在一品蘭亭樓下。
易揚抱著醉的神志不清的許辛夷往樓上走。
剛放上床,正準備給她脫衣服讓她好好睡一覺,許辛夷徒然轉醒,一陣顛簸和吹了一會冷風後,也不知道現在是清醒還是不清醒。
“你幹嘛?”
“給你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