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春臺記事》, 本章共3425字, 更新于: 2024-11-11 15:12:33

  他的小冊子有一部分是以他主子的視角寫的,也有部分是他直接描述,一開始他還擔心過這案冊子被別人發現了會不會損害了謝韫清譽,後來覺得不太可能。


  但血淋淋的現實告訴她,有可能。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少夫人以為這小冊子是他家主子寫的。


  殺了他算了!


  淨斂緊緊抿住唇,從來沒有那哪一刻這麼煎熬過。


  他在繼續隱瞞和直接攤牌說出見間糾結了半天,他可是個合格的侍從,對主子忠誠是必然,可是這事它實在是……


  正當淨斂糾結時,就見桑窈變了變,然後迅速把這手冊藏在了身後。


  淨斂見狀愣了一下,於這電光火石的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桑窈這樣做的原因。


  身後涼飕飕的,淨斂慢慢站直身體,然後緩緩的回過頭去。


  他看見了謝韫。


  細雨雨幕下,男人撐著油紙傘朝她走過來。


  他腳步輕緩,身上有種松弛感,聲音像蒙著層霧氣,很快就來到了桑窈面前。


  “剛剛手裡拿的什麼?”


  問出來了!


  淨斂一顆心立馬懸了起來,他甚至忘記了在此時去跟謝韫行禮。


  謝韫的目光掃過他,簡直令他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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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窈道:“沒什麼。”


  “你不是還要一會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謝韫收了傘,如實道:“你還在等我。”


  好貼心的一句話。


  淨斂忍不住想,成了親就是不一樣,這若是放在以往,他家主子高低得諷刺一番。


  淨斂反射性的笑了笑。


  謝韫的目光幽幽又回到了淨斂身上,他從上到下掃視了他一眼,就差沒把懷疑寫臉上了。


  然後慢聲對桑窈道:“窈窈,你在這待著幹什麼?”


  這一生聲窈窈喊的猝不及防,桑窈臉頰紅了紅,然後從自己身後伸出手來,道:“在這裡看書。”


  謝韫的目光又回到了淨斂身上,然後道:“是什麼書不能給我看看。”


  反而可以給淨斂看。


  甚至看見他了還給藏起來。


  憑借著淨斂對謝韫的了解,他知道最後不管怎樣,謝韫一定是會知道這些的。


  淨斂已經不想再面對下去了,他自暴自棄的道:“主子,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可謝韫卻並未應允,也沒有給他緩衝的機會。


  謝韫已經走到了桑窈面前,離他的大寶貝隻差一臂距離。


  桑窈的衣擺上沾了泥水,她直起身子,小聲道:“反正不能給你看。”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我也是為了你好。”


  謝韫嗯了一聲,然後道:“何出此言?”


  桑窈笑了兩聲,然後同他道:“我都說過了,你的證據在我手裡。”


  淨斂不知道這對小夫妻說的是什麼證據。


  但他知道,那件東西一旦拿出來,就是他命休矣的時候。


  這已經是桑窈第三次提到這所謂的證據,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好像也並非是在同他開玩笑。


  謝韫終於來了幾分興趣,他道:“把你的證據拿出來我看看。”


  桑窈其實也不是有意遮擋,隻是還有點不太習慣把這個秘密告訴謝韫本人。


  如今他們已經成親,這小冊子本就是謝韫的,雖然這事對於謝韫來說,多少尷尬了幾分,但他遲早都要面對的。


  在淨斂乞求的目光下,桑窈道:“你真要看?”


  謝韫嗯了一聲,道:“實話說我很好奇這愛你的證據到底是什麼?”


  淨斂清了清嗓子,剛要出言阻止,謝韫便掃了一眼他。


  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在這一瞬間消散。


  淨斂心如死灰。


  他默默退了兩步遠。


  桑窈猶疑了片刻,事已至此她再藏也不好。


  不過索性不是什麼大事,從自己身後摸出那個小冊子,然後拎著書角,對謝韫道:“眼熟嗎?”


  淨斂崩潰的閉上了眼。


  到底有沒有人可以把他帶走。


  謝韫蹙眉,目光落在這破舊的冊子上。


  因為懸空,它在兩人面前晃啊晃。


  “這是……?”


  桑窈看著謝韫道:“沒事,我不會笑你。”


  謝韫還真一點不記得,他抬手從桑窈手裡接過,然後隨手翻了一下。


第81章 清白


  持續的雨讓空氣中夾雜幾分泥土的腥氣,那本被淨斂日藏夜藏,陪他度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小冊子,在經歷了一場長達半年的失蹤後,來到了他主子手裡。


  他那個冷漠刻薄,不近人情的主子。


  淨斂一臉麻木。


  他知道,他命休矣。


  泛黃又破舊的書卷在男人手裡顯得脆弱極了,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寂靜中,沉默的翻過一頁,又一頁。


  淨斂對他的寶貝十分熟悉,他甚至還記得他的主子多看兩眼的那一頁,寫的是什麼內容。


  那是他靈感迸發的結果,他寫的時候非常的滿意也非常興奮。


  他還記得那天也是個雨天。


  那是一年中秋夜宴,主子和桑窈終於見了面。在人聲鼎沸中,主子不欲張揚,從宮門側門入席,在入席的必經之路那處,桑窈就站在那裡。


  她穿著一身黃粉的衣裙,臉龐雪白,烏黑的發半绾,宮內燈火照在她身上,美的驚心動魄。


  雖然當時桑姑娘身邊沒有人,但是很明顯,這席內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她。


  他當時跟在謝韫身後,眼睛都要看直了。


  可他這木頭主子根本不為所動,仿佛像是沒看見。


  行至桑窈身側時,被她擋了路,他的主子還面帶不耐的對這個漂亮女郎說了一句:“借過。”


  桑窈回過頭看他主子,兩人少有的目光對視。少女清凌凌的眸子中帶著詫異,而他主子也是萬年不變的冷臉。


  沒人理解他的感覺。


  他當時緊張的都要昏過去了,隻覺得這對視的一眼簡直山崩地裂,恨不得搬張床過來!


  但事實是,桑窈在愣了片刻後就側過了身子,然後給謝韫讓開了路。


  他主子目不斜視的從桑窈身邊走了過去。


  當天晚上,他就挑燈奮戰,激情寫下了這一篇夜宴酒醉鴛鴦戲。


  他堅信他冷若冰霜的主子背後一定有一顆狂野的心,所以他就描繪了一出,主子不小心喝多,然後衝動去找桑窈表白,兩人趁此機會卿卿我我互表心意然後就在皇宮內私定終身的故事。


  那天他甚至因為太過激動,還在後面畫了個兩個正在親嘴的小人。


  書卷又翻過一頁。


  桑窈還坐在椅子上,她仰頭看著謝韫那種俊美的臉龐,笑著道:“有沒有覺得很熟悉呀?”


  謝韫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字跡看起來確實很熟悉。”


  桑窈站起身子,她站在謝韫身邊,自然而然的摟住了他的手臂,將臉頰貼住他,然後跟他一起看這不要臉的小冊子。


  她指著這兩個正在親親的小人,道:“謝韫,你的畫功真的好差啊。”


  “你把我們倆畫的也太醜了。”


  淨斂頭上泛出了幾分冷汗。


  謝韫看向桑窈,道:“你是什麼時候拿到這個的?”


  桑窈見謝韫一點也不尷尬,心中對他的佩服更濃烈了,她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很久之前呀。”


  “你來刑部府衙的時候。”她回想著那天的場景,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然後貼著他抱怨道:“你那時候真的很兇,我都快嚇死了。”


  “你還說我,還讓我滾出去。”


  “你既然喜歡我,那就不應該對我那麼兇啊,不然我怎麼對你有好感呢?”


  謝韫靜靜道:“我沒有讓你滾出去。”


  桑窈哼了一聲,道:“反正隨便你怎麼兇,我很快就知道你偷偷愛慕我啦。謝韫,你真的很能裝,要不是有它,我一點都看不出來。”


  謝韫合上手冊。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起來。


  身邊少女還離他很近,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香環繞著他。


  在理清這一切後,很多事就變的明晰起來。包括當初在宮宴上,這個他根本沒見過幾回的小姑娘為什麼會突然瞪他。


  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但桑窈從一開始的行為,到現在,也的確有了解釋。


  偷看他,來求他,那些近似愛慕,都不是因為她在意圖引誘,也不是因為她本來就喜歡他。


  而是因為他手裡的這本破爛。


  謝韫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桑窈還沒瞧出這一切的不對勁,她道:“沒關系,我不會笑你的。”


  從開始到現在,已經足有半年多。


  手中少女的手腕肌膚滑膩,小臉上帶著盈盈笑意,若是放在以前,謝韫會毫不猶豫的跟她說他不可能寫這種東西。


  但現在,他又說不出口了。


  如果是個誤會,那這個誤會已經沒有轉圜餘地,它是真是假也並不重要了。


  淨斂並不知他的主子已經有應下的意思。


  此刻時間已經在他眼裡無限拉長。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再面對他的主子和少夫人,恨不得當場給自己兩巴掌。


  他也不知道他的這個小冊子在這兩人之間曾發揮了什麼至關重要的作用。


  隻知道自己平日在腦海中一會把主子想成這個角色,一會想成那個角色這事被發現了。


  他那汙言穢語。


  這就罷了,這冊子其中甚至還摻雜不少他的私人感情。


  比如罵謝韫狗東西,非人哉這類。


  他越來越覺得謝韫看向他的目光仿佛沉若千鈞。


  淨斂心一橫,再也受不了了。


  就在謝韫放下這本小冊子,對上少女期待的目光,開口欲應下此事時,臺階上的淨斂忽然拂衣一跪——


  謝韫眉心一蹙,淨斂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在謝韫說話之前開口:“這冊子是屬下寫的!屬下該死!還請主子,少夫人責罰!”


  謝韫:“……”


  他繃直唇角,幽幽道:“我讓你回答了嗎?”


  其實此時淨斂但凡抬頭看一眼,依他對謝韫的了解,就能大致明白謝韫的意思。


  但他此刻已經被深深地羞愧和無地自容包裹,整個人腦子都是麻的,一直低著頭。不僅沒有抬頭看,甚至沒有聽出謝韫的弦外之音。


  他還對著桑窈解釋道:“少夫人,這小冊子是屬下闲暇之時,覺得您與主子很配,打發時間所著。”


  “上回去刑部時,不知怎麼遺落那裡,但少夫人您放心,主子當時對您幹幹淨淨,絕無半點不正當的心思,這一切都是屬下一時糊塗犯的錯!”


  桑窈愣了一下,看著直愣愣著跪著的淨斂,面色有幾分空白,她又看向了謝韫,謝韫拉著她的手仍沒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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