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天他送給謝韫的那一隻。
今天她在書房也看見了,放在桌案上一個很顯眼的位置,那時她還莫名覺得有點開心。
其實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覺得開心,就像是今天她為什麼看見那個婢女會覺得生氣一樣。
很詭異,她隻用了短短的六天就習慣了謝韫的這種極致親密的碰觸,甚至可以大方的在他面前袒露身體。
她以前根本想象不到。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都覺得她必須要成親,不管是跟誰,這都是她必經的一場劫難。
但那時候,謝韫跟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並不覺得這是一場劫難。
他越往下,桑窈就越緊張,她胡亂的道:“新……新練習是什麼,是圓圓……嗎?”
謝韫道:“不是。”
他貼心道:“不過待會你若是接受不了,可以明天再試。”
桑窈覺得自己沒什麼接受不了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純真的桑窈了。
她腦子裡也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她越來越慌亂,目光又回到了那個小兔子身上,然後磕磕巴巴道:“你……你很喜歡它嗎?”
“我教你疊好不好,我最會疊這個了。”
謝韫的手碰到她,桑窈渾身一抖,又要哭了。
她看著那小兔子,隻顧著分散注意力,口不擇言道:“這還是小時候楊大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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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戛然而止。
桑窈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她轉而道:“我會折很多小動物,我跟嬤嬤學的……”
可謝韫已經停下動作,他緊緊的盯著她,目光危險道:“你說什麼?”
他仍沒有放開她的腿,桑窈本來就緊張,這會更緊張了,她避開他的目光,道:“我什麼也沒說……”
“我亂說呢。”
她真的搞不明白,謝韫為什麼那麼在意楊溫川,她都能指天指地的發誓,她對楊溫川絕對沒有別的心思,他們倆甚至沒說幾句話。
就算是小時候,她那是還不到七歲,別說事了,她連楊溫川的臉都不記得。
這小兔子她隻是無聊會折,因為會的時間早,所以折的也熟。
她會折小蝴蝶呢,小蛇呢,跟楊溫川又沒什麼關系。
可謝韫就是聽不得她提楊溫川。
謝韫確實聽不得。
他本來覺得楊溫川那人十分討厭。
而現在,他覺得楊溫川更煩了。
謝韫黑著臉,自從幾天前桑窈把小兔子送給他以後,他若是去書房,就會帶到書房放著。回臥房時,也操心這小兔子會被誰偷去,會順手給帶回來,然後第二天再帶去。
結果他帶來帶去好幾天,這玩意居然是楊溫川教她的?
他看著面前磕磕巴巴解釋的赤裸少女,無聲間甚至動了以公謀私把楊溫川撵回江南的念頭。
謝韫坐起身,松開她,就在桑窈發愣的時候,謝韫從小幾上把那草兔子拿了過來。
桑窈眼裡還有霧氣,她道:“幹嘛呀。”
謝韫道:“拿著。”
桑窈乖乖拿起來,然後可憐巴巴的看向謝韫。
謝韫重新按住了她,桑窈拿著小兔子,十分無措。
謝韫的聲音從下面傳來,他道:“拆開,折個別的。”
桑窈不願意在這時候做這個,但緊接著,她就不受控制的倒吸一口冷氣,手臂輕輕顫抖,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輕……輕點,我折,我折……”
方才謝韫沒開始倒好,現在他開始了,桑窈別說是折東西,說話都是煎熬。
可謝韫非得逼她。
桑窈靠在衾被上一邊哭一邊顫抖著手把小兔子拆開,中途這片草掉了好幾次。
最後桑窈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在這惡劣的環境中,艱難的抖著手給他歪歪扭扭的折了一隻她最不喜歡的的小蛇。
一刻鍾後,桑窈淚眼朦朧的靠在床上,手臂旁是一隻草編的小蛇。
謝韫沒有去漱口,而是將小蛇拿起,輕輕放在了小幾上,然後摟著桑窈去跟她接吻。
桑窈想避開,但她沒什麼力氣。
片刻後,她察覺到了什麼。
桑窈主動低聲道:“我給你摸摸,你別生氣了。”
謝韫卻仍不高興,他道:“今晚不玩這個。”
差點忘了,還要圓房。
正當桑窈開始做心理準備時,謝韫摟住她,雙手罩在了他很喜歡的地方,然後在她耳邊不容置疑的說了兩個字。
第76章 思考
那隻不太好看的小蛇靜靜的立在小幾上,圓圓的蛇腦袋向著床榻。
因為它是由做小兔子的草改編而來,那片草多少有點不太合適,又因折它的人不是很自願,所以它長的著實不太好看。
桑窈沒幹過這麼羞恥的事,對此她實在驚詫於謝韫那驚人的想象力。
但桑窈沒想到,比起戳來戳去,謝韫那聰明腦袋能想出這麼一種奇怪又離譜的方式。
還不如來戳她呢。
這個姿勢還要她來動,還非常考驗她的體力,時間長了磨的還有點疼,每做一會就累的趴在他身上歇一會。
……
夜色漸深。
一切歸於寂靜後。
此刻,清冷的月光正照在昏暗的房間裡,桑窈背對著謝韫,被他從身後摟著腰。
沐浴後身上很幹燥,夜太深,天也沒有那麼熱了。
謝韫的手臂使得兩人緊緊相貼,因為省麻煩,她沐浴後也沒多此一舉再著寢衣,就這樣光溜溜的靠在他懷裡,而謝韫身上的衣料一直未曾徹底脫下過。
四下一片寂靜。
她在想她跟謝韫是怎麼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畢竟乍一看來,她跟謝韫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但也不全是。
雖然她總是在嘴上說討厭謝韫,其實從很早之前,她就覺得謝韫在上京是無可替代的。
他總是像隻姿態傲然,一塵不染的河州白鶴,斯文和儒雅中透著冰刃般的鋒利。
那時桑窈還並不了解他,也沒跟他說過幾句話,但其實這近十年裡,她已經看他很久了。
她對他其實不是很陌生。
桑窈對著旁邊的枕頭發了會呆,還沒等她琢磨出為什麼她總是能自然而然的跟謝韫一起不要臉時,摟著她腰的手就忽然緊了緊,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耳側傳來:
“轉過來。”
桑窈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
她聽話的轉過身去,纖細的手臂攀上謝韫的腰。
她道:“你怎麼還沒睡著?”
謝韫如實道:“看不慣你背對著我。”
桑窈翹起唇角,心想謝韫喜歡她其實非常有跡可循,這也太粘人了。
她哦了一聲,道:“但我睡著的時候可能還會轉過去。”
因為已經習慣靠在一起,這會她的手自然而然貼著謝韫腰上的肌肉輕輕滑動,沒一會就鑽進了他的衣擺,她憑著印象去摸那塊刺青,結果才開始動彈就被謝韫抓住了手腕。
他聲音危險道:“你這是還不滿意?”
桑窈:“……”
她收回手,低聲道:“什麼滿不滿意,你說話一點也不正經。”
其實桑窈很早之前就發現了,謝韫這人,你說他表裡如一也的確如此,你所說他表裡不一好像也行。
總之特別喜歡一本正經的說那些不正經的話。
謝韫沒有理她。
桑窈便仰起腦袋,道:“你還沒消氣呢?”
謝韫道:“我沒生氣。”
桑窈:“你那叫沒生氣?”
謝韫嗯了一聲,然後理直氣壯道:“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冷靜道:“你太高看楊溫川了,區區一個翰林修撰官,還不至於讓我留心,至於這新科狀元,這幾年因為旱情,考生人數驟減,質量參差不齊,大不如往年。”
一連串說了一堆,最後他總結道:“瘸子裡面挑將軍,挑中他了而已。”
桑窈哦了一聲。
黑暗中她看不清謝韫的神色,但她心想,剛才黑著臉黑半天的人可能不是他,這會心滿意足後又開始不承認了。
不過謝韫的嘴一向很硬,桑窈懶得跟他辯解,便也就由他了。
桑窈慢悠悠的跟他聊天,道:“謝韫,你以前是不是偷偷看過很多那種秘戲圖?”
不然他是怎麼寫出那樣狂放大膽的文章的。
雖然沒有真正的春紅圖細致,但那前期和後期的描述可都十分大膽。
謝韫不知道桑窈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他如實道:“沒有。”
“隻看過你帶來的。”
桑窈一個字都不信。
謝韫是真沒看過。
這種事不需要特地學習,他看見桑窈就很自然的想到了。
他倒是懷疑桑窈看過不少,書,銅錢,上面什麼東西都有,這個小笨蛋一個也沒學會。
桑窈並不知道謝韫已經在懷疑她的學習能力。
她還靠在謝韫懷裡,安靜的聽著男人一聲接著一聲的心跳。
她想,他們也認識不短一段時間了,在成婚之前,桑窈就對他莫名有種信賴,看見他總會緊張,會心跳很快。
成婚之後,雖然沒那麼緊張了,但仍想靠近他。
所以桑窈想,跟他成親似乎挺好的。
隻是有一頭不好,這人不太會哄人。
嘴上從沒說過喜歡她,這讓桑窈不太滿意。
桑窈這樣想了,就開始提意見道:“謝韫,雖然你脾氣大,嘴又硬,還老欺負我,但如果你能溫柔點,我會原諒你的。”
“而且你既然喜歡我,就不要總是藏著掖著。”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
黑暗中,謝韫聞言沉默了很久。
然後他道:“桑姑娘,請你拿出我欺負你的證據。”
桑窈更不高興了,她現在聽著這桑姑娘幾個字覺得莫名別扭,誰家成親了以後還姑娘姑娘的叫著的。
這樣想著,連帶著她語氣就不太好,她動了動身子,道:“這不是證據嗎。”
謝韫感受到她,呼吸滯了一瞬,然後義正言辭告訴她道:“這不算。”
“憑什麼不算,我都被磨痛了!”
謝韫趁機覆上揉了一下,認真道:“揉揉就好了。”
桑窈身子一縮,沒想到他那麼厚顏無恥。
還沒等桑窈罵出口,謝韫就已經回答了這位自信蘋果第二個問題,他不算肯定也不算否定的道:“就算我沒說,你不是也知道的很清楚嗎。”
桑窈聞言哼了一聲,得意道:“我清楚是因為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