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現在是在幹嘛。
按照桑茵玥的計劃,她說她來的時候觀察過,方才那個位置,不管去哪都有兩條必經之路。
她讓她守在這,聽著動靜,等到李瑤閣快過來時,把這個大蜘蛛放路中間嚇她。
說句實話,桑窈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帶著兩個假的大蜘蛛出門。
蹲了一會後,桑窈猜測李瑤閣興許是走了桑茵玥蹲的那條路,便慢吞吞的從草叢裡冒出了腦袋。
環顧了一番後,她站起身來。
“你在這做什麼。”
聞言渾身一震,手裡的大蜘蛛差點嚇掉。
她連忙回了頭,發現謝韫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了她身後,第一回 幹壞事,桑窈格外的心虛。
男人身著一身官服,好似是剛下朝,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大蜘蛛上:“你……”
桑窈連忙將蜘蛛藏在身後,磕磕巴巴的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謝韫看了眼這寬闊的石路,道:“很顯然,路過。”
桑窈捏著蜘蛛腿,第一回 幹壞事就被抓個正著,心裡實在太過尷尬。
她一緊張,臉色不受控制的開始泛紅,她道:“你……你你不是應該走那條路嗎?”
謝韫雙手背在身後,聞言沉默了會。
“你怎麼知道我應該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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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窈一哽,說不出話了。
謝韫掃了眼少女通紅的臉蛋,直言道:“你臉紅什麼?”
“……”
“不是,誰臉紅了?”
怎麼這話他說著就這麼奇怪。
謝韫並不想跟一個蘋果爭論這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他側過身子,道:“你是找我有事?”
桑窈:“……我才沒找你。”
行。
桑窈身上全是樹葉,頭上也是。
她拍了拍裙擺,繼而又煩躁的抓了抓腦袋上的樹葉,結果興許是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被落在腦袋上的東西一下眯了眼。
……
酸澀感驟然傳來,眼淚一湧而出,她下意識抬手捂著眼睛,疼得她連大蜘蛛都掉地上去了。
謝韫原本要走,見狀又頓住了腳步。
他看向這個凌亂的少女,道:“你怎麼了。”
桑窈眼睛又酸又痛,根本睜不開,她帶著鼻音小聲說道:“眼睛裡進東西了。”
異物感實在明顯,她一把抓住了謝韫的衣袖,實在是忍不住了,可憐巴巴道:“嗚嗚嗚好像是小蟲子。”
謝韫默然不語。
少女因為著急,一直在揉眼睛,指節都已經被眼淚沾湿了也沒揉出什麼所以然來。
他唇角繃直,隔了一會他終於冷著臉,直接抬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
男人冷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道:“別動。”
這句話莫名勾起了桑窈羞恥的回憶。
所以就算是在如此緊急的情況裡,她也動作一頓,乖乖的不動了。
第39章 雲朵
此處靜謐,草木尤為繁盛。
石道上被打下斑駁的樹影,偶然有幾聲鳥鳴傳過來,越發顯得寂靜。
謝韫的手與其在說是在捏著桑窈下巴,倒不如在說是在掐著她的臉頰。
寬闊的大手輕而易舉就捏住了少女軟嫩的小臉,手指陷入軟肉中,讓她動彈不得。
桑窈的手還在捏著謝韫的衣角,她被迫仰著頭,原本放在眼睛旁邊的手被男人拿開,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略有幾分粗糙的指腹。
桑窈閉著眼睛看不見,但她能夠感覺到,他們似乎挨的很近,桑窈不由屏住了呼吸。
這樣的距離讓她莫名想起上次的吻,那時也是這樣的近。
桑窈莫名開始緊張起來,心跳飛快。
“……”
怎麼這麼沒出息。
桑窈在心裡默默給自己兩巴掌。
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腦子怎麼還想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隔了一會,桑窈就覺得自己的眼睛沒那麼難受了,但奇怪的是,男人仍然沒有松手。
她覺得這樣仰著脖子有點痛,便眨了眨湿潤的眼睛,小聲問他:“小蟲子出來了嗎?”
桑窈臉蛋帶著點肉感,肌膚滑膩,輕輕一捏,指腹便會陷進去,紅潤的雙唇輕輕嘟起。
上回在公主府捏過,但隻有一下。
這種觸感的確很難形容,像在捏一片雲朵。
莫名有點好捏。
長睫掃過男人的指尖,謝韫沒有松手,他毫不心虛的道:“沒有。”
桑窈哦了一聲,然後繼續乖乖仰著脖子等著謝韫松手。
但臉有點酸了。
她覺得謝韫捏她的力道變大了。
就在桑窈出聲抗拒之前,男人松開了手。
桑窈終於得以低下頭來,她先揉了揉脖子,又揉了揉臉蛋,繼而真誠的同謝韫道謝:“謝謝你。”
男人瞥她一眼,然後淡淡嗯了一聲,坦然接受了這句道謝。
與此同時,淨斂早在剛才就已經識趣的退到了數丈之外,堅決不打擾他倆調情。
什麼進蟲子,不過是他倆為了貼一起的小借口罷了,他都懂。
他因為離得遠,位置已經站在了拐角處。遠遠的,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他原想上前提醒,可又想了想,心道不就是弄個眼睛嗎,又不是在接吻,有什麼不好見人的?
再說了,他主子同桑姑娘兩廂情願,就算被看見了又能怎樣?照目前這個情況,知道的人也不差這一個兩個了。
相比之下,他這會要是去提醒了,以主子的個性,指不定又會嘲他半天。
但話是這樣說,他又想,萬一被有人借此做什麼文章,或是更為誇張點,直接拿桑姑娘要挾主子怎麼辦?
要不還是去提醒一下?
不過好在,腳步聲消失,那人並沒有過來。
淨斂松了一口氣。
下一瞬,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一下。
淨斂魂差點沒被嚇飛,但表面依然八風不動,他鎮靜回頭,繼而看見了太子陸荔的臉。
他低頭恭敬的行禮:“見過殿下。”
陸荔扶起他的胳膊,道:“不必多禮。”
他站在淨斂身旁,看向前面姿態曖昧的男女,目露驚訝,輕聲問:“那是敘白?”
淨斂點頭,道:“回殿下,的確是我家公子。”
陸荔挑了挑眉,一時有些失語,隔了好一會才貼心提議道:“孤那有地方,要不讓敘白來孤這裡,保證沒人過來。”
“孤知道敘白不在意那些風言風語,但在這兒,傳出去多少不太好。”
淨斂道:“回稟殿下,您誤會了。”
雖然剛才那個姿勢看起來像在接吻,並且還吻的激烈,但真的不是。
“桑姑娘眼睛進了東西,我家公子隻是在幫桑姑娘吹眼睛。”
更詭異了。
陸荔面露懷疑,道:“呃,這……”
而這邊,桑窈彎下腰,撿起了她的大蜘蛛,繼而又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謝韫,強調道:“我可不是來蹲你的哦,你別多想。”
謝韫道:“所以你是躲草叢裡玩蜘蛛的?”
桑窈捏著蜘蛛腿,道:“怎麼可能!”
“我是……”
說了一半,她又把剩下的憋了回去。
她默默的想,她不喜歡李瑤閣可同謝韫沒關系,這男人一向自大,她若是說她是在這蹲李瑤閣,他該不會要以為是為了他吧。
而且雖然她是來幹壞事的,但是這壞事還沒幹成呢,這般說了,不是平白讓謝韫以為她是個壞女人?
“這是秘密,不告訴你。”
她的秘密顯而易見。
雖然謝韫不知道這人等他就等他,為什麼要隨身帶一個大蜘蛛。
但這小蘋果一向匪夷所思,也並不奇怪。
桑窈仰頭看他,又強調:“我真的不是來蹲你的。”
謝韫敷衍的嗯了一聲,並不拆穿她,“所以你還有事嗎。”
當然沒事了,她本來就沒事!
而且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不耐煩?
“你為什麼——”
謝韫側眸掃過來,淡聲道:“嗯?”
桑窈心中一緊,話音停了下來。
她原本打算繼續質問他是不是不信,但此刻觸及男人目光時,又把話憋了回去。
他平日就面容冷淡,給人的壓迫感極強,桑窈以前一直有些怕他,倒個茶都顫顫巍巍緊張的要死,隻是後來同他接觸多了,便漸漸習慣了。
但此刻,他身著暗色官服更襯得他身上氣質凜冽,高嶺之花的形象在桑窈心中又清晰了起來。
她又慫了下來,小聲道:“……沒事,沒事的。”
這正是此時,陸荔同淨斂從拐角處走來,他含笑走近,揚聲道:“敘白。”
桑窈側頭瞥見陸荔的臉,頓時渾身一震,連忙站直身子,然後正兒八經的同陸荔行了個禮,“見過太子殿下。”
陸荔目光落在她身上,道:“姑娘是……”
淨斂介紹道:“殿下,這是刑部侍郎桑印的女兒。”
陸荔了然,道:“原來如此。”
謝韫道:“殿下有什麼事嗎。”
桑窈默默站在謝韫旁邊,心裡想著,如果沒記錯的話,剛才謝韫似乎沒給陸荔行禮。
而且怎麼他對著陸荔也是這副不耐煩的模樣。
不愧是謝韫,看來果然不管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模樣。
她決定原諒他了。
陸荔站在謝韫身側,道:“聽說父皇召見你,我就想來看看,沒想到在這碰見了。”
謝韫道:“殿下還是先把自己手裡的事做好吧。”
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從謝韫這話裡聽出了幾分指責?
說是指責也不大像,總之就像是長輩對晚輩的訓導,話雖然聽起來不太好聽,但總歸是好意的。
桑窈把手裡的大蜘蛛藏在身後,總覺得這個場面她適合多待。
她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也知道倘若謝韫和陸荔比較熟的話,那她就算一個外人,她這樣站在旁邊聽他們說多了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