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夏雪連忙提醒,道:“快下來,危險!”
平臺沒有欄杆,如果船隻顛簸,很可能掉下去。當然,此時風和日麗,倒是不會發生擔心的事情。不過,在沒有欄杆保護的平臺上,還是有些危險。
“沒事的!”婷婷勇敢地回眸對夏雪笑了笑,“夏阿姨,我想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坐在這裡,看著湖面,慢慢地就忘記了害怕!”
夏雪想再勸她,見女孩如此固執,看起來斷然不肯聽她的話,也就作罷,隻是叮囑道:“別坐時間久了,小心頭暈!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嗯,我就坐一會兒!不會太久!”婷婷聽話地點頭,猶豫了一下,輕輕地對夏雪要求道:“夏阿姨,你能上來陪我坐一會兒嗎?”
夏雪怔了怔,有些為難。“婷婷……”
“就一會兒!我自己坐在這裡害怕,有人陪著我就不害怕了!”婷婷眨巴著水眸,我見猶憐。“夏阿姨,你陪我坐一會兒吧!等我習慣了,就不再害怕坐船了!”
對於女孩的任性,夏雪有些無語。如果是媛媛,她一定會不由分說地把她揪下來,再在屁股上拍兩巴掌。可是婷婷……畢竟不是她親生的!這女孩心思太過敏感,往往因為厲振宇無意間的一句冷言冷語就會難過傷心好幾天。如果就這麼拒絕她,似乎有些傷她的自尊。
罷了,就孩子氣一回吧!夏雪抓著欄杆,也慢慢攀到了平臺上。
平臺上面,視野無疑更加寬闊,仿佛融入了水天之間,美到令人忘記呼吸。夏雪剛剛在婷婷的身邊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婷婷突然就激動起來。
“夏阿姨,你說當年沉船的時候爸爸為什麼把我丟下呢!”婷婷緊緊抓住夏雪的手,水眸滿是傷心的淚花。
“婷婷,你怎麼了!又想這些事情!”夏雪不由顰眉,解釋道:“當年你爸爸也是迫不得已啊!他說,你人小份量輕,那塊船板還有荷葉足以承擔你的份量,你不會沉進水裡去!所以,他先救了我上岸再回頭找你!事實證明,他的判斷並沒有錯!”
“不!”婷婷拒絕接受這個理由,她哽咽著說:“其實爸爸愛你勝過愛我!在他的心裡,你比我更重要!他寧願失去我,也不願失去你!所以,他先救你!”
夏雪的心頓時沉下去,沒想到多年以後,婷婷對這件事情仍然耿耿於懷。“婷婷,你太偏激了!你這樣指責你爸爸對他並不公平!他很愛你,為了你,他甚至願意放下和你媽媽的恩怨……”說到這裡,又忙頓住。伊夢瀾一直是厲振宇和婷婷之間的禁忌,父女倆從未主動提起過她。此時,由於看到婷婷如此激動,她不由提起了伊夢瀾。
果然,提起伊夢瀾,婷婷更加激動了。她緊緊地抓著夏雪,喃喃地問道:“夏阿姨,你告訴我,我媽媽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爸爸那麼討厭她呢!還讓她去坐牢!媽媽在牢裡受了很多苦,蒼老得不成樣子了!她甚至連飯都吃不上,淪落到做乞丐的地步!爸爸那麼有錢,為什麼就不能發發善心幫助她呢!”
“你……你什麼時候見過你媽媽了!”夏雪顯然有些吃驚,因為她並不知曉伊夢瀾已經出獄的事情,厲振宇並沒有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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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媽媽來找我了!她……她好可憐!”婷婷突然松開了夏雪的手,她站起身,搖搖晃晃。“夏阿姨,我媽媽她好可憐!”
“婷婷你冷靜些!別亂動,這上面不安全!”夏雪見婷婷情緒太過激動,隨時都可能失控掉落下船,這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為怕出意外,她本能地上前拉住婷婷。“我們下去吧!有話下去再說……”
“不要!你別碰我!我討厭你!”婷婷嗚咽著,步步後退,奈何她的手臂被夏雪緊緊拉住,動彈不得。“你不要在我面前裝好人!爸爸就是被你這副假惺惺的樣子給迷惑住了吧!他對媽媽那麼無情……”
“婷婷,你怎麼這樣!”夏雪有點兒生氣了,她嚴肅地看著失控的婷婷,聲音隱含慍意:“你媽媽心計歹毒,當初不但慫恿流氓綁架我,還挑唆你給你爸爸的粥碗裡投毒!她坐牢是罪有應得!我並不認為你爸爸做錯了!況且,這些年你爸爸一直對你視若已出,疼愛若寶,絲毫沒有因為你媽媽的過錯而遷怒於你!你不懂得感恩,反過來抱怨他對你媽媽無情,可見這些年他對你的疼愛都白白浪費了!”
“住口!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你又不是他!”婷婷激忿難忍,她狠狠地推了夏雪一把。“討厭你,你走開!”
這是在平臺上,沒有欄杆,沒有任何防護設施。兩人吵鬧間不知不覺走到了船沿處。婷婷突然推了夏雪一把,猝不及防,夏雪踉跄後退。
“啊!”腳下踩空,夏雪意識到不妙,整個人就墜下了船。
“撲嗵!”夏雪落入水中,雙臂拼命地拍打著水,可是整個人卻像石塊般往下沉。她是個旱鴨子,根本不會遊泳。“救命啊!”
婷婷倒吸一口涼氣,她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把夏阿姨給推落下水了。
無力地癱坐在船沿上,看著在水裡拼命掙扎的夏雪,婷婷嚇得小臉蒼白如紙,連呼救都忘了。
很快,夏雪就沉入了水底,湖面上隻剩下一圈圈蕩漾的漣漪。
*
厲振宇回到釣魚的地方,已經不見了夏雪的蹤影。他有些奇怪,左右看了看,卻看到婷婷坐在平臺上,望著湖面發呆。
“婷婷,你在做什麼?”厲振宇知道她身體不舒服,沒想到她沒在船艙裡,竟然跑到平臺上坐著。“快下來,上面危險!”
聽到厲振宇的聲音,婷婷緩緩抬起頭,怯生生地望向他。但她似乎並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隻是茫然地看著他,沉默不語。
厲振宇很快就攀上了平臺,他拽起了婷婷,將她抱了下去。“你怎麼回事?”
無論厲振宇說什麼,婷婷都毫無反應,她隻是緊抱著自己的臂膀發抖。
放下婷婷,厲振宇再次環顧四周,仍然沒看到夏雪的影子。“看到你夏阿姨沒有?”
婷婷點頭,又用力搖頭,小臉更加蒼白。
“咦,到底去哪裡了?”厲振宇有些奇怪,他了解妻子,她答應幫他看著魚鉤,沒有特殊的事情,她不會隨便離開。是不是孩子們有什麼事情,她過去照料?或者是她一時內急,去洗手間了!
婷婷咽了口唾液,水眸充滿了驚懼。她整個人都在發抖,抖得像一片瑟瑟的落葉。
把婷婷抱下天臺,確定她沒有危險之後,厲振宇開始尋找夏雪。
婷婷知道他不可能找到夏雪!而且以後永遠都不可能再找到了!驚懼裡隱隱透露出一絲興奮,但她始終保持著沉默。
她不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沒想要推夏阿姨落水!是夏阿姨說了那麼多讓她傷心的話,她一時激動,不小心失手……對對,就是這樣的!是她不小心失手,完全是無心之過!夏阿姨在天有靈,一定不會怪她的!一定不會怪她的!
*
很快,厲振宇就發現了夏雪失蹤的事情。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幾乎將整艘遊艇給翻過來,當然就算翻過來也找不到夏雪。不止夏雪失蹤了,凌飛也不見了!
兩個大活人突然人間蒸發?唯一的解釋就是——落水了!
這個噩耗對於厲振宇來說無疑等於天塌地陷,因為夏雪完全不諳水性!他立刻命令停船,同時打電話叫人過來幫助搜救。然後,他第一個跳下湖尋找夏雪。
田亮向公司發出了搜救請求之後,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帶著幾個保鏢也正準備跟隨厲振宇跳進湖裡救人。
凌琅夫婦同樣吃驚,他們的兒子竟然也失蹤了!不過凌飛會遊泳,如果溺水應該可以自救。隻是,他們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凌飛和夏雪一起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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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穆雪馨,一夜間從他的妻子直接降級成情婦,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謬更可笑復可悲的事情嗎?
沈浩軒,不要以為我是任你揉捏的軟柿子。我愛你才給了你傷害我的權利,我不愛你了——你狗屁都不是!
246你真讓我惡心!
就在船上亂作一團之際,突然湖面上水花四濺,隻見兩個湿漉漉的人冒出來。
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凌飛抱著夏雪浮上了水面。
發現了兩人的蹤跡,眾人激動不已。趕緊有人跳下水,幫助凌飛把夏雪拉上遊艇。
夏雪被救上船,倒在甲板上,雙眼緊閉,氣息全無。
厲振宇也上船了,他聽說找到了愛妻,渾身湿漉漉的連衣服都顧不上換就趕緊擠過去。見夏雪昏迷在甲板上,隨行的醫生正在給她做按壓,想把她喝進肚子裡的水給壓出來。
“雪!”厲振宇隻覺腦子一陣轟響,想也不想地撲上去!他推開了家庭醫生,然後動作麻利地將夏雪倒背上肩膀,用力地搖晃。他在部隊裡學習過溺水的緊急搶救措施,此時便親自全力以赴地救治妻子。
事實證明,厲振宇的搶救措施非常正確,很快,夏雪就吐出了腹中的積水。厲振宇又將她平放在甲板上,給她做人工呼吸。
整艘船一片混亂,誰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厲振宇忙著救治夏雪的時候,凌飛接過裴蝶遞過來的大毛巾,揩試了一把臉的水滴。
顧依凝見厲振宇正圍著夏雪忙活著,她一時間也插不上手,就把正在擦試水漬的兒子拉過來,急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夏阿姨怎麼落水了?”
夏雪是兒子救上來的,他肯定知道怎麼回事!
凌飛擦淨臉上的水滴,有意無意地看了眼旁邊的婷婷。後者臉色蒼白如紙,不敢對視他的目光,惶然地低下頭去。
顧依凝順著凌飛的目光看過去,見婷婷蜷縮在角落裡,似乎已經被嚇傻的節奏。此時,她已經顧不上安慰婷婷了,因為每個人都受驚嚇不小。她隻是催促著兒子,追問道:“你快說啊!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