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婷婷並不怕他,吃吃地笑著,故意跟他唱反調:“不叫!”
“不叫叔叔把你丟出去!”楚奕辰作勢往外丟,逗得婷婷邊笑邊大叫。
“爸爸,爸爸!”婷婷揮舞著小手臂,向厲振宇求救。
厲振宇笑著走過來,從楚奕辰的懷裡抱過婷婷,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撫道:“乖,奕辰叔叔跟你鬧著玩!”
“嘖嘖,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振宇,你再不結婚就要先做嶽父再做新郎了!”楚奕辰感慨地嘆道。
“去你的!”厲振宇想踹他一腳,不過抱著婷婷身形受阻,而楚奕辰又躲得快,便挑了挑眉瞪他一眼。
厲元芬拍了兒子一把,示意他不要鬧騰,語重心長地說:“振宇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也該抓緊才是,別隻顧著說風涼話,笑話人還不如人呢!
聽到老媽催婚,楚奕辰頓時頭疼,顧不上再打趣厲振宇,咳了聲,說:“肚子餓了,什麼時候能吃飯?”
“就知道吃!”厲元芬知道兒子故意轉移話題,不過也怕他真得餓了,就將目光轉向杜樺。
杜樺強壓著心裡的不滿和怒氣,對許姐吩咐道:“告訴廚房,上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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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多了一個楚奕辰,就變得無比熱鬧。他愛笑愛說話,有他在的地方就絕對不用擔心冷場。婷婷也變得比平時活潑了許多,因為唯一敢喝斥她的杜樺今天也沒有訓她,膽子便大了許多。一會兒撲進夏雪的懷裡說幾句悄悄話,一會兒鑽進方若蘭的懷裡,一會兒又纏著厲老太太,一會兒再坐到厲振宇的腿上。
夏雪很為婷婷感到高興,小丫頭似乎更開朗活潑了,也更健康漂亮了。看來這段時間有方若蘭的照顧和疼愛,讓小丫頭開心許多。
飯吃到一半,杜樺起身說去洗手間,然後走了出去。
恰好夏雪也想去洗手間,便隨後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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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啊,吃飯了嗎?……喲,怎麼還沒吃啊!莎莎呢?……回娘家了!噢,你自己去餐廳裡吃晚飯吧,別餓著肚子對胃不好!年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身體,可不能飢一頓飽一頓的!……一個人不想下樓?那我去廚房打包點飯菜給你送過去吧!”
夏雪來到洗手間,就聽到裡面杜樺在打電話。她怔了怔,聽得出來杜樺在給吳天佑打電話,而且吳天佑暫時並不知曉陸莎莎的“流產”事件。
接著就是衝水的聲音,杜樺走出來準備洗手,見夏雪站在那裡,不由目露驚惶,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倨傲地睨著她,冷哼一聲。
夏雪裝作沒看見她,徑直走向洗手間。
“別以為你的地位穩固了!哼,不過是第二個方若蘭而已!”杜樺洗手之後抽了張擦手紙,邊揩著手指,邊嗤笑:“給厲家的男人暖床可以,想要名份……痴心妄想!”
夏雪停下腳步,但並沒有回頭,她冷冷地反駁:“就怕有的人想給厲家的男人暖床,人家都不要!”
“你……”杜樺差點兒氣歪了鼻子,幾步追趕上去,提高嗓門:“少猖狂,慣得你!我告訴你,振宇是我的親生兒子,他肯定聽我的!等他玩膩了你,就一腳把你踢出厲家,到時候,你還不如方若蘭呢!”
“好啊,我就等著那一天!你有本事最好讓你兒子現在就把踢出去!”夏雪摔上洗手間的門。
“哼,”杜樺厭惡地盯著門板,好像盯著夏雪:“真不明白,你哪裡比得上莎莎和蘇琳!好在天佑開竅了,他選擇了莎莎不要你了!早晚有一天振宇能醒悟過來,你就等著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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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厲老太太要求夏雪留下來。“夏丫頭,今晚就留下吧!我們全家人都對你很滿意,把你當厲家的媳婦待呢!振宇的臥房裡從沒有留宿過女孩子,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今晚就是個好日子,圓房很吉利!”
夏雪沒想到厲老太太會當眾提出這個要求,不由羞紅了俏臉,垂首沉默不語。
厲元芬也笑呵呵地勸道:“現在的年輕人嘛,都流行婚前同居,不必太拘泥形式!既然一家人都見了面,也都滿意,兩人就這麼定了吧!”
方若蘭也笑著勸道:“郎有情妹有意,也該成其好事了!”
雖說眼前坐著的都是女眷,夏雪還是臉紅得燒到了耳朵根,她始終垂首不敢抬眸,半晌,低低地開口:“我爸爸身體不好,做了換肺手術還沒復原,所以……我得回家照顧他!”
“噢,原來如此!”厲老太太有些惋惜,卻也表示理解:“倒是個孝順的孩子!”
厲元芬卻提出不同的意見:“女大不中留,總不能留在娘家照顧老爸一輩子吧!你家裡其他人呢?不是還有個弟弟嗎?”
方若蘭也開口說:“是啊,照顧老人重要,但是終身大事同樣重要!如果需要,我們可以幫她僱佣個家政嫂,代替夏雪照顧她爸爸!再說了,夏雪還要工作呢!”
厲老太太對方若蘭投去贊賞的一瞥,點頭道:“還是你心細考慮事情周到!不像振宇的媽媽,整天咋咋呼呼,除了生下振宇,我就沒見她再幹過什麼中用的事情!”
聽到厲老太太贊賞方若蘭卻對杜樺頗多微辭,厲元芬隻是微笑不語。她是嫁出去的女兒,不想過多摻合厲家的事情,但對侄子的婚事卻是十分上心。在她心裡,厲振宇幾乎佔據著和她的親生兒子楚奕辰一樣重要的位置。好不容易盼著厲振宇有了心儀的女孩,當然得積極把握。因此,便附合著說:“就這麼定了!明兒讓許姐從家裡挑個忠厚勤快的佣人,送到夏雪家裡幫忙照顧她爸爸,這樣既減輕了她的負擔,她爸爸也能得到更周全細致的照顧!”
夏雪聽著厲家人討論著她家裡事情的安排,不由抿了抿唇。也該定下來了!這麼多年的飄泊孤單,終於結束了!她跟厲振宇走到一起,也得到了他家人的肯定和認可,以後的風風雨雨她終於不再孤立無援,任何問題,厲家人都會幫她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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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振宇的臥室裡新換了大紅色的龍鳳繡寢具,還張貼了喜字,甚至還依照傳統點燃了一對龍鳳呈祥的紅色蠟燭,充滿了喜慶的味道。
盡管有些倉促,但夏雪進到臥室的時候,衣櫥裡還是準備好了她的一切衣物和必須用品,包括睡衣拖鞋內衣襪子……甚至,還搬進來一張紅木雕花的梳妝臺,有著古色古香的味道,不像是新做的,估計是從誰的房間裡臨時調過來的。
看著這一切,夏雪清眸染起溫柔的暖色,她脫掉鞋子,赤著腳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如同行走在雲端。今晚,她準備奉獻出自己的身體,心甘情願。
名份?婚禮?她並沒有看得那麼重要!欠厲振宇的太多太多,多到這輩子都償還不完!假如這具身體能夠愉悅他,她甘願付出。
打開衣櫥,從琳琅滿目的嶄新衣服裡面挑出一件雞血紅色的絲質繡花睡衣,上面還掛著吊牌。她剪去吊牌,換了拖鞋,從容不迫走進了浴室。
杜樺的警告還響在耳邊,說厲振宇玩膩了她就會把她踢出去!但是她一點兒都不害怕!假如真得有那一天,她定會默默地走開,絕不會糾纏他!
——厲振宇,欠你的我用身體償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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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樺看著吳天佑吃著她帶過去的飯菜,美眸裡滿滿的都是慈愛。“慢點兒吃,是不是餓壞了?媽媽要是不過來,你準備一直餓肚子啊!這個習慣可不好!莎莎回娘家去了,你就不能到樓下的餐廳裡隨便吃點啊!就算是訂外賣也比餓肚子強!”
吳天佑聽著杜樺的絮絮叨叨,並沒有顯得不耐煩。自從養父母過世之後,他就甚少有人關心,此時多了個“親媽”,他倒是喜憂參半。再想到杜樺就是厲振宇的親生母親,隻覺得這個世界真得很小,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莎莎突然回娘家也沒提前跟你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杜樺是女人,有著女人的直覺和敏感,不由問道。
“不知道。”吳天佑搖搖頭,淡淡地道:“如果有事她就跟我說了!”
也許她是在他這裡住膩了,就回娘家待幾天,沒什麼好奇怪的。
杜樺見吳天佑這個樣子,知道再多問也白搭。美眸轉了轉,就拿出手機撥通了蘇琳的號碼。
雖然厲振宇並沒有跟蘇琳走到一起,但是杜樺和蘇琳的關系一直很好。
“喂,杜阿姨,找我有事嗎?”電話那端蘇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甜美。
杜樺不由嘆氣,道:“蘇琳啊,真是可惜了你和振宇的好姻緣!都怪那個夏雪,如果不是她又迷惑住了振宇,我們娘倆說不定有緣份做婆媳,阿姨真得舍不得你……”
聽到杜樺說這些話,蘇琳似乎變得難過了。“杜阿姨,也許這就是有緣無份吧!我不夠優秀,所以打動不了振宇哥……可是,在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最最慈祥可敬的長輩!”
“好孩子,阿姨知道你懂事,委屈你了!無論你能否跟振宇在一起,阿姨都一樣的喜歡你!”杜樺先是安慰了蘇琳幾句,然後才問道:“你今天跟莎莎見過面嗎?她現在怎麼樣?”
聽到杜樺突然關心起陸莎莎,蘇琳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想到今天傍晚在馬場的事情可能是傳到杜樺的耳朵裡了。當下,連忙幫陸莎莎申述冤情:“杜阿姨,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是莎莎的錯啊!她都流產了,夏雪竟然還睜著眼睛說瞎話誣蔑她沒有身孕。偏偏振宇哥完全被夏雪迷住了心竅,夏雪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結果硬生生地看著莎莎流掉了孩子還落得假孕的罵名!反正我是相信莎莎的,她不是工於心計的女孩,也沒什麼城府,哪裡想得出假孕的花招來,這都是夏雪在誣陷她啊……”
“什麼什麼?!”杜樺這一驚吃得非同小可,連聲問道:“你說什麼?莎莎流產了?什麼假孕?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告訴我啊!”
聽到杜樺吃驚的聲音,蘇琳這才意識到原來杜樺並不知曉今天在馬場的事情,不由懊悔自己多話,可是此事究竟瞞不過去,很快就會傳得滿城風雨,先下手為強,總比坐以待斃要好。她略略沉吟了一會兒,就用同情的語氣把傍晚時分在城西馬場發生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當然是比較偏坦著陸莎莎的。末了,又反復地道:“我親自看著莎莎見紅流產,厲振宇硬是讓醫生說她沒有身孕,莎莎太可憐了!”
杜樺倒吸一口涼氣,心急如焚,焦躁地問道:“莎莎真得……流產了?”說到最後,聲音顫抖,抑制不住的惋惜和心疼。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孫兒啊,就這麼沒了,怎能不讓她心疼欲碎。
“流了那麼多的血,孩子是保不住了!”蘇琳絕口不提在陸莎莎身上發現血漿袋的事情,隻是一個勁地替陸莎莎抱不平:“可憐的莎莎,我想幫她,奈何振宇哥偏坦著夏雪,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孤立無援失去孩子……”
杜樺幾乎要暈過去,良久咬牙問道:“莎莎為什麼要去馬場?她又是怎麼流產的?夏雪到底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