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清眸閃過一絲無奈的悽涼,終於還是緩步走了過去。
她走進了一家看起來比較上檔次的夜店,名字叫做灰姑娘熱舞俱樂部。這種星級娛樂城管理方面估計正規一些,不會有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夏雪剛踏進門口,立即有服務生過來殷勤地問候:“小姐,請問您預訂座位了嗎?”
夏雪搖搖頭,說:“我是來應聘的!”
服務生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便問道:“想做什麼工作?”
“請問你們這裡需要鋼琴師嗎?我的鋼琴彈得極好!”夏雪說完,見服務生不太感興趣的樣子,狠了狠心,又說:“實在不行,我可以登臺唱歌,我的歌喉很好!”
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是音樂老師,覺得給老師丟臉!如果不是迫於經濟方面的壓力,她怎麼都不會走進這種地方工作。
服務生想了想,說:“你稍等,我去問問經理!”
夏雪獨自站在燈光陸離的走廊裡,默默等待著。人生,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個拐彎在哪裡,更不知道拐彎還會遇到些什麼人遇到些什麼事!認識厲振宇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能跟他那種身份的男人有任何的交集;認識厲振宇之後,她也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踏進夜店裡謀生活。所以說,世事無常,難以預料。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走過來,對她說:“張經理讓你去他的辦公室!”
*
我怕我會深深愛上你
見到你心就跳個不停
輕輕笑一笑就讓人著迷
就讓我暈倒在你懷裡
我想我需要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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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像月牙彎彎地
偷偷看一看就死心塌地
就讓我住在你腦海裡
春風十裡不如你
難得把愛藏心底
就讓世間有真情
也讓思念有畫意
……
夏雪邊彈邊唱,琴聲如水在指間流淌,歌聲飄逸歡快,令聽者不由自主跟隨她展顏微笑。
張經理是個挺著啤酒肚留著地中海發型的中年胖男人,看他長相庸俗,鑑別起人才來還是蠻在行。粗短的手指扣著節扣,肥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春風十裡不如你
難得把愛藏心底
就讓夕陽有真情
我已深深愛上你
我已深深愛上你
一曲歌畢,張經理不由鼓掌,贊道:“歌唱得漂亮,琴彈得漂亮,人也長得漂亮!”
“謝謝!”夏雪款款起身,對張經理禮貌地躬了躬身。
“不過……”張經理盯著夏雪窈窕的身材,小眼睛轉了轉,拖長腔調,接道:“如果你的舞再跳得好就更完美了!會跳鋼管舞吧?我們這裡最缺優秀的鋼管舞女郎,待遇優渥!”
66包她一晚多錢?
夏雪一窘,渾身都僵了僵,半晌,才勉強答道:“我不會啊!”
張經理當然不信,冷笑:“看你彈唱嫻熟,聲樂底子很扎實。能彈能唱怎麼就不能跳了!別以為跳鋼管舞有什麼拉不下臉,這世道還不是一切向錢看啊!隻要能掙錢,就是好工作!看你身材不錯,可以先試用一周,如果合格就正式聘用。試用期每場四百塊,正式聘用了每場再加二百,如果跳得出挑,能領舞,每場收入過千,上不封頂!”
夏雪有些尷尬,沉默許久輕聲說:“我不是不想跳……是真得不會!”
“哼,”張經理的臉色頓時冷了不少,“隨便你啦,有錢不掙是傻瓜!鋼琴師我們這裡一直處在滿員狀態,偶爾有請假的可以替補,每場演出五十塊。歌手待遇好一些,試唱期一個月,每場演出一百五。滿了試唱期正式聘用,每場演出三百。如果有客人送花籃,每個花籃提成五十!”
夏雪考慮了一下,說:“我登臺演唱吧!如果可以,今晚就開始工作可以嗎?”
“可以!”張經理對旁邊的服務生吩咐道:“帶她去換演出服,教她點兒規矩!”
走了兩步,夏雪又停下腳步,回頭微笑說:“如果你們這裡的鋼琴師休假我可以隨時替補哦!”
*
造型師根據夏雪的相貌氣質給她選了一條黑色拽地的單肩帶晚禮服,頭發高高地挽起,大紅的唇膏,濃重的眼影,妝容冷豔。
夏雪望著化妝鏡裡那個幾乎陌生的女子,簡直都認不出那是自己了!造型師果然都是妖孽,他們似乎能夠隨心所欲地塑造出自己想要的作品,挖掘出作品內在的潛質,並且充分渲揚發揮突出表現。
當日,她在厲家,就有個名叫呂佳儀的女造型師給她設計造型,至今她都難忘那晚美麗非凡的自己。當然,她也為此付出代價——重感冒!
“請問你認識呂佳儀嗎?”夏雪完全是沒話找話,畢竟以後經常跟這些造型師打交道,能盡快熟稔總不會有壞處。
造型師是個年齡不大的男孩,挑染著金發,長相陰柔,屬於雌雄莫辨的那種,有點像韓國人。他聽到夏雪提起呂佳儀,不由眼露崇敬,道:“呂佳儀是雲城最高端的造型師之一,她的大名當然響徹造型師行業!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啊!怎麼,你認識她嗎?”
夏雪想了想,道:“說不上認識,也是聽說過她的名字而已!”
*
在夏雪的要求之下,經理終於同意按照她的設計,坐在鋼琴前邊彈邊唱。
蔚藍色的燈光投射下來,將整個舞臺照耀成一片波濤起濤的海洋,星辰閃爍,寧靜而唯美。身著黑色單肩晚禮服的夏雪,長發挽成髻,坐在鋼琴前,有種聖潔的高貴和脫俗。
她神情恬淡,歌喉美妙,鋼琴更是彈得行雲流水一般,仿佛在自家的後花園,夜晚的薔薇花架之下,喁喁私語,傾訴衷腸。
請允許我塵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過去
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才隱居在這沙漠裡
該隱瞞的事總清晰,千言萬語隻能無語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喔,原來你也在這裡
啊,哪一個人,是不是隻存在夢境裡
為什麼我用盡全身力氣
卻換來半生回憶
……
夏雪一出場,就引來了無數人的注意。她的清新脫俗,她的秀麗端莊,她的優雅從容,都跟歡場上的女子截然不同。在她的身上找不出絲毫的風塵氣息,仿佛落在金橄欖樹上歡啼的黃鶯,傾心傾情地用生命在彈奏演唱。
“咦,這個妞兒是新來的吧!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