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哪裡還能跟吳天佑見面啊!就是想跟他通個電話都妄想了。
禍不單行,剛喂張紀信喝完粥,扶著他躺下休息,護士就拿著住院費用單走進來了。
“張紀信,你已經欠了醫院兩萬七千六百塊的醫療費,請家屬盡快去收銀臺補繳,以免耽誤治療!”
夏雪聞言心裡一跳,張了張嘴巴,有些難堪,卻不得不問:“前段時間,我爸爸剛住院的時候,厲先生給繳的押金……都用完了嗎?”
“唔,”小護士脆生生地答道:“你爸爸手術的費用都是厲先生承擔的!不過術後治療和保養的費用,他說由病人自己承擔!”
也就是說,從夏雪和厲振宇攤牌分手的那天起,厲振宇就已經停止了供應張紀信的醫療費!
夏雪無話可說!她都跟人家分手了,沒理由還要求他繼續支付張紀信術後的後續治療費。他能赦免了她的全部債務,這已經仁至義盡!
從張紀信離開手術室轉入重症監護室那刻算起,到現在已經三天的時間了,又花了兩萬七千六百多塊。三天重症監護室,平均每天的費用高達近萬元,估計轉入特護病房之後,費用還能少一些,但仍然十分高昂。
這些錢跟前期的手術費用相比無疑是九牛一毛,可是對於夏雪來說卻是天文數字。她一年的工資加獎金全部算上也就四萬多塊,如何能支撐如此昂貴的後續治療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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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我好想你!
陽光熙暖,公園裡春花爛漫,夏雪坐在一棵迎春樹下的實木排椅裡,託著腮,愁眉不展。
聯系不上吳天佑,她厚著臉皮去他工作的公司裡找他,結果被告知說他早兩天之前就請假回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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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佑父母早亡,這突然間跑回遙遠的老家去做什麼?顯然這是個很爛的借口!她給他發的短息猶如石沉大海,毫無回音。難道說,他是在故意躲著她嗎?
假如他對陸莎莎餘情未了,為何不明說呢?就這樣讓她在煎熬中肝腸寸斷。
夏雪挫敗地嘆氣,渾身懶洋洋地沒有任何力氣。
可坐了許久,她手指微動,慢慢拉開了包包的拉鏈,從裡面拿出一把沉香木口琴。
口琴湊到鼻端,輕輕嗅聞著沉香木不絕於縷的清香,有些如煙似霧般的溫馨似乎氤氲在周圍,令她暫時忘掉了眼前的煩惱。
嘴唇輕撮,吹奏口琴,是一首輕快的小調《隻記今朝笑》:
滄海一聲笑
白雲飄呀綠水搖,世界多逍遙
今朝多歡笑
多麼地快樂,多麼地美妙
多麼地不得了
唱你的歌呀唱我的調,唱起世界逍遙
是你,是你,今朝多歡笑
心在飄呀身在搖,唱我逍遙調
快樂的人唱快樂的謠
聲聲都是歡笑
快樂得不得了!
快樂得不得了!
……
一曲奏畢,夏雪不由滴下淚水來。她喜歡快樂的歌曲,心情卻無法同樣快樂起來。有時候,真希望自己能像歌裡唱得那麼逍遙自在,而現實卻是如此令人悲傷而無奈。
怔怔地出了好久的神,她把口琴塞回包裡,拿出手機。咬了咬嫣紅的唇瓣,鼓起勇氣撥通了厲振宇號碼。
幾天沒有聯系,恍若隔世,一顆心竟然懸起來,緊張中隱隱有些期待。
“喂,哪位?”電話那端傳來男子雲淡風輕的動聽嗓音,熟悉而遙遠。他顯然已經刪除了夏雪的號碼,並不知道這是她打來的!
哪位?夏雪因為他的開場白心口猛然一窒,幾乎透不過氣來。不過,她仍然保持鎮定,開口道:“是我,夏雪!”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男子再開口,淡漠的聲音有些疏冷:“有事嗎?”
一句話,就已拒人於千裡之外!顯然,他的意思很明白——闲人勿擾!
她打擾到他了!畢竟,他那麼忙!
夏雪不自覺地咬唇,鼻子酸澀,臉頰熱燙,難堪之極。猶豫著要不要立即掛斷電話,可是想到自己打這個電話的意願,便強忍著難過,輕聲說:“我……我們能見一面嗎?”
“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在電話裡面說!”厲振宇的聲音並不嚴厲,卻有種令人不容置質的威儀,這是習慣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多年養成的優越感。
“我……”夏雪痛恨自己的不爭氣,素日裡的幹脆都到哪裡去了!她這個樣子豈不是惹厲振宇的嘲笑嗎?頓了頓,隻好如實道:“我這裡有兩樣東西,一件是方姨送我的翡翠镯子,一件是你送給我的沉香木口琴!我覺得這兩樣東西都有它的紀念意義,既然我們都分手了,還是還給你比較好!”
厲振宇考慮了一下,說:“這樣吧,我讓田亮和你聯系,他有時間會過去取口琴!至於那隻镯子……你親自還給方若蘭吧,我跟她不熟!”
“……”夏雪一句話都再也說不出來,使勁咬唇,以防發出厚重的鼻音被他聽到。她哭了,無聲地落淚。
“怎麼了?你還有事?”厲振宇沒再聽到她的聲音,便問了一句。
夏雪沒有回答,在嗚咽衝喉而出之前連忙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回包裡,她雙手捂臉,失聲痛哭。
*
掛了電話,厲振宇有片刻的怔忡。盡管在電話裡看不到她的樣子,為何他感覺她哭了呢!
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仍然煩躁。便撥通了田亮了手機,吩咐道:“你去夏雪那裡取樣東西,順便看看她怎麼回事!”
*
直到日上三竿,陸莎莎才從床上爬起來。身體深處仍然是撕裂般的疼痛,提醒著她昨夜承受的屈辱,脖頸上的草莓吻痕觸目驚心,她隻能用高領衣服掩蓋。
摔了女佣送進臥室的早餐,她竭斯底理地喊道:“讓媽媽進來!否則我就不吃飯!”
過了一會兒功夫,夏婉貞就走進了陸莎莎的房間,心疼地道:“你多少吃點兒東西吧!這麼下去可受不了!”
“媽,我該怎麼辦!”陸莎莎收起了昨夜威脅夏婉貞時的強悍,變得楚楚可憐。她撲進了夏婉貞的懷裡,哭得肩膀一聳一聳地,好不悲傷。“你告訴我,我怎樣才能挽回天佑,讓他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夏婉貞見女兒如此柔弱,不由打心底疼惜,也就寬恕了她昨夜犯下的大錯。沉吟了一會兒,便開口問道:“你這麼愛吳天佑,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點兒呢?”
陸莎莎想了想,說:“他優秀好學,英俊溫雅,有責任心上進心,比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強百倍!還有,他專一痴情,從不劈腿!”說到這裡,她的水眸一陣黯然,接道:“他曾經說過,如果不確定會給一個女孩幸福,他絕不會輕易地碰她!就因為如此,我跟他相戀三年多,他始終沒有跨越過雷池半步……”
“是啊,能讓你愛得如此死心塌地,吳天佑當然有他的優點!”夏婉貞美眸閃過一絲猶黠,提醒道:“可是,有時候優點也是他的缺點!就因為他原則性和責任心比較強,才是個值得託負終身的好男人!假如你失身給他,還懷孕了,你說他還會狠心離開你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陸莎莎瞬間瞪圓了水眸,心裡有千萬個念頭閃過,卻撲朔迷離,無法把握。“媽媽,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夏婉貞拍了拍陸莎莎的手背,繼續開導道:“想辦法單獨約見吳天佑,讓他陪你吃最後一頓飯。他那個人心腸軟,對你又心存愧疚,肯定不忍心拒絕你!到時候,在他的酒杯裡下點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