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妮一怔,隨即悟過來,惡毒地嘲諷著:“對啊!狗咬狗嘛!這種低賤的貨色,也就配和狗打架!哈哈哈……”
陸軍陰沉著俊臉走近夏雪,冷聲質問道:“是你慫恿厲振宇把唐雄奇送進了警局吧!”
夏雪面不改色,微微抬高下巴,答道:“是唐雄奇做下了壞事,該進局子!”
“真不知道厲振宇被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處處遷就你縱容你,再這麼下去,你真得為所欲為了!”陸軍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然後走到警察面前,問道:“顧警官什麼時候過來?我們要保釋唐少!你們警長呢?為什麼躲著,讓他出來!”
不一會兒功夫,過來一位名叫孔慶國的副警長,客氣地賠笑:“原來是陸公子,陸佬的身體還康健吧?”
“我爺爺早就退居二線了,可是用不著這樣人走茶涼半分情面都不給吧!”陸軍語氣很不客氣,昂首質問道:“我要保釋唐雄奇,為什麼不準許?難道是我們陸家在政界的信譽度不夠嗎?”
孔慶國頓時腦門冒汗,結結巴巴地說:“這、這個……我說了也不算,關鍵是警長不準許!再說,顧警官……”
“噢,那個顧依凝!”陸軍嗤之以鼻,哼道:“不過是個女流之輩,我倒想見識一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誰想見識我?”話到人到,身穿警官服的顧依凝出現在大家的面前,英姿颯爽,威風凜凜。在場所有人頓時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一時間各種嘈雜的聲音全部消失。
陸軍邁前一步,臉色陰寒,質問道:“為什麼不讓保釋?顧警官是故意為難吧!”
“因為他犯罪情節太過惡劣,放他出去等於放虎歸山繼續為禍人間,所以呢不允許保釋!”顧依凝半分都不相讓,她目光犀利地環顧四周,脆聲答道:“沒錯,就是我扣著唐雄奇,你們有任何不滿都可以衝著我來,別跟無辜的人較勁!”
唐家人都是囂張跋扈慣了的,如何把一個警長看在眼裡,再說不過是個女流之輩。
唐曼妮當下就冷笑起來:“喲,你好大的口氣呀!我就好奇你究竟有多大的來頭,敢吹這樣的大氣!不就是個警長嗎?離開這局子你算什麼?小心點,這世道可不太平,萬一被道上的人盯上擄了去,照樣先奸後殺!”
“你這是在威脅我!”顧依凝眯起烏亮的大眼睛,自有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氣勢。這種氣質和厲振宇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那是慣居上位俯視一切的傲然和自信。她嘴角彎出一個不屑之極的哂笑:“我顧依凝偏偏天生一副犟脾氣,從不受人威脅!你們唐家到底有多不好惹,我倒是很好奇!有本事都拿出來,我一樣樣地見識!”
夏雪不禁鼓掌,對顧依凝投去欽佩敬仰的目光。這才是真正的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如果警界多一些像她這樣的長官,那麼混濁的社會風氣一定會有所扼制和改善。
聽到掌聲,顧依凝望向夏雪,彼此對視目光,會心微笑。
Advertisement
唐家人仍然在吵鬧著,蘇琳則在旁邊扇風撥火,可是他們再鬧騰也有所顧忌,畢竟在警局裡,總不能動手。於是,隻能挑最難聽的話罵,這為他們引來了更多鄙夷不屑的目光。
陸軍卻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感覺這個顧依凝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背景,否則絕不可能越殂代疱地否決保釋,而警長卻避而不見,任由她為之。
難道說,顧依凝背後的勢力遠遠大過警長?
*
夏雪很想請顧依凝吃飯,但是人家很忙,再說現在唐家正鬧得緊,怕被他們拍到她們倆同桌吃飯而懷疑顧依凝詢私,於是她隻好跟她依依惜別,再三道謝。
顧依凝送夏雪走出警察局,低聲叮囑道:“你要小心唐家人!他們在雲城的名聲很臭,什麼陰暗齷齪的手段都施得出來。尤其跟黑道上人關系緊密,明地裡也許不能把你怎麼樣,就怕暗地裡施陰招。”
夏雪暗暗感動,說道:“這些話正是我想對顧警長說的,萬事小心,他們都不是好人!”
“我和振宇是朋友,叫我依凝吧!”顧依凝眨了眨烏亮的大眼睛,俏皮地笑道。
心裡那種奇怪的直覺更明顯了,不知為什麼,夏雪總覺得顧依凝和婷婷之間應該有血緣關系。猶豫了一下,她從包裡慢慢地拿出昨晚厲振宇送給她的沉香木口琴,送到顧依凝的眼前,輕聲試探地問道:“你認識這個嗎?”
40她好像哭了!
夏雪幾乎屏住呼吸,靜待著顧依凝的回答。
很明顯,顧依凝和厲振宇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關系,而婷婷又長得跟顧依凝有幾分神似,就怪不得夏雪會聯想到一些事情。
可是,顧依凝的目光在觸到那隻口琴時並沒有多大的波動,接過來好奇地看了兩眼,問道:“這是案件的物證?”
夏雪默然,也許真是她想多了。莞爾淺笑,輕聲地說:“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這隻口琴是什麼材質的!”
顧依凝信以為真,仔細鑑別了一番,熱心地道:“我看這個很像沉香木,價值不菲!”
“唔,謝謝。”夏雪收起了口琴,再看一眼顧依凝,試探地說了一句:“得罪了唐家的人,顧警官同樣要小心些。下班的時候,最好讓男朋友過來接你!”
“噢,他在外地呢,經常不著家!”顧依凝有些悵然在輕嘆一聲,不過隨即又恢復了樂觀。“不過你放心,對付唐家人,還用不著他親自出馬,我自己就能搞定!”
女人的心思最細膩,況且據夏雪觀察顧依凝是個粗線條的女子,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就沒有什麼城府心機,不可能裝模作樣。她嫣然一笑,揮手和顧依凝揮手道別。“顧警官,保重!”
*
下午兩點多鍾,吳天佑就被推出了重症監護室,送入特護病房,他安全度過了危險期。
夏雪從主治醫師那裡得知吳天佑提前轉入特護病房,連忙想進去探視,卻被夏婉貞攔在了病房外面。
“你進去做什麼!”夏婉貞死死攔住夏雪,堅決不讓她再見吳天佑。“天佑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他和莎莎重新團聚,你還橫插進去,到底是何居心!”
夏雪很無奈,冷聲說:“我隻是想進去看看他!”
夏婉貞不為所動,拒絕道:“他很好,你不用看了!假如你永遠別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和莎莎會過得更好!”
“他為救我身受重傷,難道我看看他都不行嗎?”夏雪的眸子浮起一層霧氣,卻倔犟地沒有讓它凝結成淚。為什麼,同樣是女兒,待遇卻天壤之別。她已經失去了吳天佑,難道連看他一看都不行!
“不行!”夏婉貞態度斬釘截鐵,毫無商量餘地。“你快走吧!如果你真得巴望天佑好,就別再出現!媽求你了還不行嗎?你快走吧!”
*
吳天佑依靠在床背上,陸莎莎正在給他喂食流質食物,病房外面隱約傳來吵嚷聲,他抬眸望過去,問道:“是誰在外面?”
陸莎莎水眸一閃,放下了碗,說:“我去看看!”她走出病房,看到夏婉貞正攔著夏雪不讓進,母女倆為此吵起來。
“你跟吳天佑說一聲我來了,如果他不想見我,我立刻就走!”夏雪做出了讓步。其實,她真得隻是想看看吳天佑,並沒有其他的心思。兩人曾經的愛情仿佛已隔三世,被時間和距離消磨得面目全非,再也不復從前。而陸莎莎和厲振宇兩人的介入又加劇了這種疏遠。她並沒有幻想要跟吳天佑重修舊好,隻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來看看他,畢竟他舍命救了她。
陸莎莎一改昨日在手術室門前的竭斯底理,恢復了素日的柔順婉約,輕聲細語地說:“媽,不要吵了,讓夏雪姐進來吧!”
夏婉貞有些意外地看著女兒,卻見陸莎莎已經親熱地拉住夏雪的手,走進了病房。
*
夏雪從來不會演戲,她已經跟陸莎莎撕破臉,哪裡還能扮什麼“姐妹情深”,冷冷地甩開了陸莎莎的手,走進了病房。
這是特護病房,布局和賓館的標準大間相似,進門是玄關,裡面是一張大床,另外還有沙發茶幾電視電腦保鮮櫃微波爐……隻要能用得到的東西,都很齊全。吳天佑倚著床背,漠然地看著走進來的夏雪,好像她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天佑,夏雪姐來看你了!”陸莎莎乖巧得令人心疼,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很難過,卻還要強顏歡笑隻為了不讓吳天佑為難。吳天佑最喜歡她的柔順婉約,也最心疼她的乖巧懂事。
看著走進來的夏雪,吳天佑的目光始終冷冷的,像沒有融化的冰。
夏雪在這樣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有些拘促不安,她試著穩定情緒,找回自己的語言。“天佑,昨天謝謝你……救了我……”
“不必謝!”吳天佑不等她說完,就冷冷地打斷她。“昨天湊巧碰上了,如果遇到的是陌生人我也會救她!”
一句冷硬的話把夏雪噎得再說不出話來,她無措地看著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吳天佑已經扭轉過頭,似乎連一眼都不願再看她。
“……”夏雪僵立在那裡,進退兩難。
“天佑,昨天你在手術室的時候,振宇哥陪著夏雪姐一起過來探望過你!”陸莎莎“好心”地旁邊提醒。
聽見厲振宇的名字,吳天佑壓抑的怒火頓時燃燒起來,他再次望向夏雪,神情已從冷漠變成了憤怒。“厲振宇知道你的過去嗎?我一直好奇,當年你依偎在胡一江的懷抱裡時有沒有覺得惡心?反正我隻要想起來就覺得想嘔吐!”
夏雪咬了咬唇瓣,心裡的愧疚和感激在吳天佑的惡言惡語裡逐漸崩潰瓦解。當年的事情永遠是橫亙在他們倆之間難以逾越的溝壑,那是她身上難以洗清的汙垢,是吳天佑永遠難以原諒的罪孽。
“你最好把當年的事情瞞得緊密些,如果被厲振宇知道了,像他那樣身份的男人恐怕更容不下你!”吳天佑心裡積攢了太多的怨恨,一旦爆發根本難以控制。“我倒想看看,你能在他身邊笑多久!”
夏雪承認,她真得不該來!可是,她必須親自來一趟才能讓自己完全死心。如果吳天佑沒有這樣冰冷無情的斥罵,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又會想入非非,幻想著重拾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