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你身後了!”電話裡和身後同時傳來男子好聽的男音,隻是微微有些氣喘。
夏雪猛然回頭,驚喜地看到厲振宇拿著手機邊打電話,邊向著她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她眼前一亮,幾乎是歡欣地對收銀員說:“稍等,付款的人來了!”
畢竟十萬塊不是個小數目,謹慎些也是應該的。收銀員雖然有些不悅地撇嘴,卻也沒再多說什麼,直到厲振宇走過來拿出銀行卡。
對於夏雪來說山一般沉重的數目,厲振宇輕輕松松地一刷間就解決了全部問題,她終於悄悄地籲出口氣。為了盡快手術,她忙給主治醫師打了電話,告訴他手術費已經到帳。
做完這一切,夏雪渾身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幾乎無力站穩。
厲振宇鐵臂圈住她的纖腰,讓她依靠在他的懷抱裡,溫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雪還沒來得及回答,辦案的警察已經到了!
原來,在吳天佑被刺倒地,圍觀的群眾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時候,就有人報警了!隻是救護車先到,夏雪陪著吳天佑上了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稍後警察勘察了現場,才跟著趕到醫院,詢問當時案發的情形。
夏雪便把當時發生的經過詳細述說了一遍,既是講給警察,也是順便講給厲振宇聽。說完之後,她忿然地接道:“上次在北隆小區門口,我同樣遭到了小混混的綁架,已經報警了,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什麼眉目。我早就說過了,因為小區拆遷的事情,我跟唐雄奇大鬧一場,很可能是他在派人報復我!這次襲擊我的人裡面還有一個是我的養父的兒子,估計他也被陳雄奇收買了,所以讓他做誘餌引我上車!”提起張鵬,夏雪並沒有多少波動。大概是從小到大對張鵬的各種狼心狗肺早就習以為常,根本就沒有多大的驚訝和意外。
“作案嫌疑人裡面有一個是熟人!”警察做了標記,同時問道:“你估計他能逃到什麼地方去?”
“張鵬平時不務正業,跟著一個綽號叫小七的人胡混!我始終堅持認為,他們都是被陳雄奇收買了!我兩次遭到襲擊都是同一個人指使的!可為什麼你們總對我提供的線索視而不見呢!”
一位警察皺起眉頭,說:“我們很重視當事人提供的任何一條線索,隻是光憑著猜測不能立案,必須要找到證據!”
純粹是打官腔的行為,夏雪嚴重鄙視。
旁邊的厲振宇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顧警官,別來無恙!……呵,為何突然給你打電話?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女朋友接連兩次遭到綁架威脅,你們警察局總是查不出個眉目來,難道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再被綁架第三次?”
夏雪一怔,知道厲振宇在警察局裡有熟人,心裡稍稍平復了一些,不再說話。
厲振宇又報上了夏雪的姓名電話,估計電話那邊答應會重點調查,這才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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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警察早就留意到厲振宇氣質不俗,非等闲之輩,但是弄不清他跟夏雪的關系。因為夏雪在述說案情的時候,厲振宇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神情淡淡的,不像是她的男朋友。此時竟然替她打電話質問顧警官,這才意識到他和夏雪的關系非同一般。
當下,兩個警察態度和語氣客氣了許多,又安慰了夏雪幾句,承諾會把取到的調查證據盡快呈交上去,並且催促局裡全力破案,這才離開。
錄完了口供,夏雪有種虛脫的乏力,厲振宇重新把她納入懷裡,柔聲道:“我在這附近有套公寓,帶你去休息一會兒!”
“不,”夏雪強打起精神,掙開了厲振宇的懷抱,垂首說:“天佑正在做手術,我得去手術室外等候著。”
厲振宇臉上關切的暖意頓時冷了幾分,語氣淡淡地道:“你不是醫生也不是神仙,等在手術室外與事無補,何苦呢!”
夏雪搖搖頭,沉吟了一會兒,語氣誠懇地說:“今天的事情真得太謝謝你了!”
厲振宇臉上的神色逐漸冷下來,悶聲道:“如果你不說謝謝,我會更高興!”
“……”夏雪知道自己無意間說話又得罪了他,但卻並沒有解釋什麼。雖說吳天佑的手術費已經解決了,可是接下來就是他經歷生死考驗的一關了!她哪裡有心思去休息呢!更別說兼顧厲振宇的心情如何了!
*
厲振宇並沒有陪伴夏雪守候在手術室外,她沒有怪他。畢竟吳天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要他像她一樣緊張,實在有點兒強人所難。
手術費的問題解決之後,她和厲振宇之間就隻剩下各種別扭。她說謝謝他,他別扭;她難過緊張,他別扭;她固執地守在手術室外不肯去休息,他也別扭。所以,為了倆人不再別扭,他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人家畢竟好心飛車趕來送手術費,夏雪便對他附送了一個虛弱的離別笑容,再次表示衷心感謝:“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開那麼快的車容易緊張!”
厲振宇神色淡淡地,慢津津地道:“沒有時間休息!”
“唔,”夏雪忙問道:“還要忙工作嗎?”
“還要忙著找備胎啊!畢竟奶奶的壽辰快到了!”
“……”這個男人該有多記仇啊!中午吵架的內容,他還記著呢!
*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下午四點半開始手術,夏雪一直守候在手術室外。她焦急地在走廊裡踱步,偶爾在金屬排椅裡坐下又站起,竟然這樣煎熬著過了一個多小時,不知不覺窗外的天色暗下來。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夏雪抬頭望去,隻見夏婉貞和陸莎莎母女滿臉驚慌地急步奔過來。
“天佑!天佑怎麼樣了!”陸莎莎水眸盈淚,嬌喘籲籲,她快步奔到手術室門前往裡張望了兩眼,然後怨怒地瞪向夏雪,厲聲質問:“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天佑和你見面就被人刺傷,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婉貞隨後也趕上來了,同樣氣喘籲籲:“怎麼樣了?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
夏雪沒想到她們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還真是靈通。目光冷冷地瞥過去,沒有說話。
“你說話啊!”陸莎莎激動起來,她突然伸手攥住夏雪的手腕,憤怒地叫嚷起來:“你究竟怎麼害了他!難道因為他要跟我訂婚,你就對他下這樣的毒手嗎?”
34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陸莎莎狠狠攥住夏雪的手腕,憤怒地叫嚷起來:“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難道就因為他要跟我訂婚,你對他下這樣的毒手嗎?”
夏雪簡直無語,這個人是瘋了嗎?她試著擺脫陸莎莎,剛一動便被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啪!”陸莎莎重重地甩了夏雪一記耳光,自己卻“哇”地放聲大哭起來,好像挨打的人是她似的。她雙手捂臉,大放悲聲:“都怪你!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天佑若是有個好歹,我也隨他去!嗚嗚嗚……”
“莎莎,莎莎,”夏婉貞見愛女放聲悲慟,不由又急又痛,連忙勸慰,“你不要難過,天佑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險為夷!”說到這裡,又惱怒地覷向捂著臉的夏雪,厲聲斥道:“都是因為你,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接近天佑!莎莎和天佑快要訂婚了,這種關鍵時候不能出任何的亂子!你偏不聽,非要跟我對著幹!現在出事了,天佑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莎莎傷心欲絕,你滿意了嗎?”
母女倆,一個放聲哭,一個高聲罵,好像她們倆吃了天大的虧似的。夏雪半邊臉腫起來,隱約還能看到通紅的指印,手腕也特別疼。別看陸莎莎弱不禁風的樣子,實際力氣特別大。不但打得她臉頰高高腫起,而且瑩白的皓腕也被捏起兩道紅指印。
夏雪沒有還手,也沒還嘴,甚至沒有任何的解釋。現在,她隻希望天佑能平安度過此劫,假如他能化險為夷,哪怕再多的苛責和委屈她都能承受。
“你為什麼不說話,心虛了嗎?”夏雪的沉默在陸莎莎的眼裡無疑是“心虛”的表現,她更加憤怒,水眸閃過陰毒,悄悄地摘下了衣服上的胸針,用鋒利的尖角扎向夏雪的臉龐。從大學時起,她就最恨夏雪的這張臉。因為這張臉勾引得吳天佑神魂顛倒,無論她多麼努力都無法取而代之。好不容易,她就要和天佑訂婚了,他卻因為夏雪身受重傷,抬進了手術室,這如何不讓她恨毒了夏雪。
夏婉貞注意到不對勁,驚叫一聲:“莎莎,不可以!”待要阻止,卻是已來不及了。
夏雪失魂落魄,一顆心全系在手術室內的吳天佑身上,哪裡留意到陸莎莎心生歹意突然對她痛下毒手。等到她察覺到危險時,胸針的尖角已經狠狠地扎向她的臉。她甚至能看清針尖的鋒芒迫在眉睫……
“啊!”一聲慘叫,卻不是夏雪發出來的。陸莎莎痛呼一聲,手裡的胸針已經掉落在地,上面鑲嵌的水鑽頓時摔得四處迸濺。因為一隻大手鉗制住了她的手腕,幾乎將她的腕骨擰斷。
“厲振宇,你這是幹什麼?”夏婉貞看到厲振宇突然出現,一手拎著飯盒,一手捏住了陸莎莎的手腕,剛好為夏雪擋過一場血光之災。她不由松了口氣,可是隨即看到陸莎莎痛得臉都扭曲變形了,厲振宇仍然沒有要松開的意思,不由慌了神,連忙去幫助愛女,想扳開厲振宇的大手,嘴裡嚷著:“你弄痛莎莎了,快放開她!”
不等夏婉貞碰觸到自己,厲振宇就松開了陸莎莎,順便稍稍用了點力氣一推。陸莎莎立即就跌坐到了走廊裡的金屬排椅裡,撫著手腕連連呼痛。
夏婉貞一邊驚呼著,一邊忙著察看陸莎莎的手腕,一邊斥責厲振宇:“你這算什麼?男人打女人也太沒風度了吧!”
“我隻是替你們陸家教訓下不懂事的女兒!免得她胡作非為,等將來有人替你們清理門戶就晚了!”厲振宇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剛才隻是踢了條咬人的狗而已。
陸莎莎忿然地看著厲振宇,卻不敢再多說什麼。從她記事的時候起就有點兒怕他,總覺得他有些高高在上的冷傲,可是陸遠航跟他交情很鐵,又和厲家是幹親,偶爾見面她便遠遠地看著他,從不敢近前主動搭訕。因為厲振宇的身上似乎有種令人望而生畏的王者霸氣,令人在他面前不由卑微臣服。
厲振宇俯下高大的身軀,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胸針,隨手丟還給夏婉貞,語氣冷冷:“看吧,這是你女兒傷人的兇器!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不好好管教,日後殺人放火的事情她都幹得出來!”
夏婉貞冷靜下來,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剛才假如不是厲振宇及時出現制止了陸莎莎,這枚鋒利的胸針已經扎進了夏雪的臉上或者刺進她的眼睛裡,輕則毀容重則失明……想到這裡,蒼白的唇瓣抖動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的遣責。
厲振宇懶得再跟她多說,伸手攬住夏雪瘦削的肩膀,暖聲說:“去吃飯!”
*
就在手術室走廊裡有間休息室,夏雪不知道厲振宇什麼時候跟院方打了招呼,直接拿出鑰匙打開了休息室的門鎖,走了進去。
休息室有沙發和家具,打掃得很幹淨整潔,飲水機等設備很齊全。設在手術室外應該是專門為貴賓準備的,以前像夏雪這樣沒有背景沒有關系的人,根本不敢奢望能進到裡面小憩。
夏雪筋疲力盡,癱倒在沙發裡,連手指都不想動。
厲振宇放下飯盒,慢慢坐到她的身畔,迷人而危險的氣息瞬間籠罩住她的全力。也許察覺到不對勁,但她實在沒有力氣,仍然待著沒動,直到他伸手扳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