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小心!”夏雪忙撲上去護住她,結果——她被陸遠航抓到了!
陸遠航逮到了獵物,正打算狂吻一番,嘴巴湊上去,卻猛然滯住——一張清麗驚惶的陌生面孔放大在他的眼前,清澈的剪水雙瞳,倒映著他故作兇惡的模樣,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而他的嘴幾乎要貼上她的唇,幾乎能嗅到她溫熱的鼻息。
“呃,”夏雪大驚失色,忙推了他一把,才把呆住的孟浪男子推至安全距離之外。俏臉微紅,有些羞惱,冷冷地瞪著他。
“咳,”陸遠航訕訕地輕咳一聲,很快就恢復了吊爾郎當的樣子,笑嘻嘻地轉頭問杜樺:“幹媽,你們家什麼時候多了位大美人啊!都不介紹給我認識!”
杜樺臉色頓時一僵,語氣帶著幾分惡意的刻薄:“你這孩子!我們家下人那麼多,什麼阿狗阿貓的都介紹給你啊!”
言下之意,把夏雪貶降到和家裡佣人同等的地位。
“夏老師是我的鋼琴助教,不是阿狗阿貓!”婷婷怯生生地替夏雪說話了:“夏老師可厲害了,她會彈鋼琴還會玩溜冰,大黑不會!”
大黑是老太太養的一隻狗,婷婷童言無忌,為了把夏雪和“阿狗阿貓”區分開,就舉出了夏雪和大黑之間的區別。
“哈,”唐曼妮先忍不住笑起來,“這孩子真逗!”說著,她走近陸遠航,粉面半含羞地拉住他的胳膊,嬌聲嗔道:“遠航哥,我們入座吧!”
看她的親熱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陸遠航帶來的呢!
陸遠航但笑不語,他輕輕掙開了唐曼妮的手,俯下高大的身軀,笑問婷婷:“小丫頭,能不能跟你打聽個事兒?”
“陸叔叔,你想打聽什麼事兒?”婷婷忽閃著大眼睛,認真地問道。
“叔叔就想知道,你的夏老師她有沒有男朋友?”陸遠航嘴裡問著婷婷,眼睛的餘光卻瞥向旁邊的夏雪。
夏雪不由一怔。初次見面,這男子就當眾打聽她有無男友,實在孟浪之極。心下不悅,便微顰起眉頭。
“這個……”婷婷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陸遠航什麼,而是把目光轉向夏雪。
夏雪沒有看陸遠航,隻對婷婷說:“並不是任何阿狗阿貓提的問題都有必要回答,夏老師的私人問題用不著跟人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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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婷婷點點頭,再次望向陸遠航,有些同情:“陸叔叔,夏老師好像不太喜歡你哎!”
陸遠航被這師徒瞬間兩票否決,不由垮下臉。“小丫頭,你幫叔叔追夏老師好不好?”
此言一出,先不說婷婷答應不答應,也不說夏雪的反應如何,單單唐曼妮就炸了毛。
“遠航哥,你在說什麼!”唐曼妮吃驚地叫嚷起來,她忙不迭再次拉住了陸遠航的胳膊,叫嚷起來:“開玩笑也要有個度嘛!這個女人不過是杜阿姨家裡花錢聘的助教,身份來歷一概不明!你看她長得清純,說不定白天兼職,晚上陪酒,什麼下賤骯髒的事情都做,你要追她做女朋友,簡直是胡鬧啊!”
夏雪怔住,她終於大開眼界了,原來那種視自己如菩薩般尊貴視他人如草屑般低賤的人並非隻有杜樺一個,眼前這個唐曼妮更是大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之勢。
“什麼什麼?追求她做女朋友?”杜樺誇張地叫起來,喝斥道:“什麼髒東西都往身邊拉?遠航,你再這麼胡鬧,小心你爸媽打折你的腿!”
夏雪冷眼看著這倆女人一唱一合,她們幾乎不用做任何的調查,憑空猜測,就把夏雪歸入了“骯髒下賤”之流,而且還給她平白杜撰出了“白天兼職,晚上陪酒”的職業。這樣超級強大的想象力,實在令人惡心!
她並不是嬌嬌弱弱的白蓮花,以她從小生存的嚴酷環境,若是受了委屈欺負隻會難過哭泣,那麼她的眼睛早就哭瞎了!所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是她的人生左右銘!
“難怪說,骯髒之人必有骯髒之心!像杜夫人和唐小姐,看來是平日裡骯髒下流的事情做多了,腦子裡沒有裝點兒幹淨的東西,看見誰都以為跟你們倆一樣!”夏雪冷冷地嘲諷著,針鋒相比,沒有半點兒怯意。“唐小姐看見男人就不顧羞恥地硬貼上去,粘手膠一般,推都推不開!”
唐曼妮這才發現自己還抓著陸遠航的胳膊,半邊身子貼著他,而陸遠航正蹙起俊眉,一直在試圖擺脫她。她連忙松開手,又氣又羞又惱,紫脹了半邊臉。
陸遠航卻衝夏雪帥氣地笑了笑,以示感謝——感謝她幫他擺脫了這塊粘手膠!
夏雪沒理睬他,兀自接道:“還有杜夫人,現在年齡大了兒子孫女都在跟前估計本份多了,可年輕時候做下的髒事醜事總還記著,時不時地意淫到別人的身上,以為別人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樣!”
抽氣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用古怪而驚懼的目光看著夏雪,再看看杜樺,詭異的氣氛在悄悄地迅速蔓延,一時間寂靜無聲。
“啊,你這賤人!”杜樺頓時驚跳起來,氣得臉都發黃了。“來人吶!快把這個滿嘴噴糞的賤人給我趕出家門!趕緊讓她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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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杜樺反應這麼激烈,是因為被夏雪戳到她的舊瘡疤了!
09我能理解!
夏雪紋絲不動,看著奉命上前驅趕自己的佣人,冷聲低叱:“誰敢碰我?!厲先生特意請我回來的,難道你們成心跟他做對嗎?”
厲家的佣人和保安都知道,夏雪昨日跟杜樺起了衝突,被辭退了一次。昨晚,厲振宇特意派了司機接她過來陪伴婷婷,今日照常上班。這說明,厲振宇很欣賞她!可是,他們又不敢違抗杜樺的命令,一時間左右為難。
腳步聲就在此時響起,緩慢低沉,有著從容不迫的淡定,昭示著上位者的自信和優雅。遁著聲音望去,就見到一個修長健碩的身影走了進來。
男子一身休闲裝,外套搭在肩上,看起來悠闲而從容。一雙黑眸鋒芒盡斂,既使韜光養晦的溫和,仍懾人心魄。鼻梁高挺,俊顏如畫,舉手投足,都是全場矚目的焦點。
有一種人,無論出現在哪裡,瞬間就能成為全場的主角,他的光芒無人能夠掩蓋,也無人能夠超越。
此時此刻,就在鬧得最不可開交之際,隨著厲振宇的到來,全場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爸爸!”唯一歡欣雀躍的是婷婷,整張小臉都綻開了幸福的微笑,張開小胳膊,撒嬌地喊起來:“爸爸抱我!”
厲振宇走進客廳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起輪椅裡的婷婷,關心地問:“腳腕還疼嗎?”
婷婷搖搖頭,用小胳膊摟住厲振宇的脖子,把小嘴湊到他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幾乎立刻厲振宇的目光就移向了旁邊的夏雪,微微頷首示意:“夏老師!”
這是夏雪踏入客廳後,第一個主動跟她打招呼的人,而且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夏雪輕輕吐出口氣,微微牽起嘴角,禮貌地回應:“厲先生!”
“振宇!”杜樺在旁邊叫起來,極度憤怒幾乎讓她語無倫次:“今天你要不把她趕走,我就走!這裡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哪裡來的爛貨,敢逞我的強,趕她走!一分錢都不許給她,讓她立刻滾蛋!”
面對杜樺的歇斯底理,厲振宇並沒有太大的觸動。他瞥向杜樺的目光很淡很淡,語氣更淡:“當著這麼多小輩,你該注意些自己的形象!”
“……”杜樺被硬生生地噎回來,幾乎說不出話。此時的她氣得臉色臘黃,風度全無,跟個罵街的潑婦沒什麼差別了!
陸遠航摸著自己的鼻子,眼睛去看牆上掛的油畫,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
唐曼妮嘴唇翕動,想替杜樺辯解兩句,可是被厲振宇凌厲的眼風一掃,所有話都梗在喉嚨裡吐不出半個字了。
唯有蘇琳開口,輕聲慢語道:“是婷婷的鋼琴助教無端頂撞杜阿姨,還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話汙蔑阿姨的清譽!阿姨是個直腸子,不會拐彎抹角,就生氣要趕走她!其實也算了什麼大事,我都勸杜阿姨,不過是個家庭助教而已,不喜歡辭退就算了,犯不著真生氣。白白氣壞了身子,豈不是更讓小人得意!”
每次,蘇琳開口說話的語氣都十分溫柔,可是說出的話卻字字帶針,無情地刺向夏雪。不得不說,她這樣的“溫言溫語”,比起杜樺的大呼小叫更具殺傷力,簡直殺人不見血!
夏雪跟她交手幾個回合,發現此女十分棘手難纏,她看起來大家閨秀般笑不露齒語不帶髒,但遠遠比杜樺和唐曼妮更可怕更歹毒。
厲振宇看了眼蘇琳,淡淡地道:“夏老師是個很有修養的人,不會無緣無故跟人爭執!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明白,大家入席吧!”
如此輕描淡寫,杜樺哪裡肯甘心。可是,又不能再說什麼。厲振宇雖然是她的親生兒子,可是卻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不敢拂其鋒。再鬧下去,反倒讓小輩們看輕了她。強咽下一口氣,盡管氣得腦袋嗡嗡亂響,眼前金星直冒,還是努力維持著大家主母的風範,給自己打圓場:“蘇琳說得對,跟小人計較白白氣壞了自己不劃算!大家入席吧!”
夏雪躇躊了一下,她不確定自己還要不要繼續留下來。雖然厲振宇很給自己面子,可是讓她對著一桌子三個不喜歡的女人,她怕硬撐著吃完這頓飯傷腸胃。
“夏老師,請坐!”厲振宇俊面含笑,極有風度地幫夏雪拉開了椅子。
似乎,拒絕不得。夏雪隻好推著婷婷過去,厲振宇把婷婷抱到他下首的座位上,夏雪則挨著婷婷的下首坐下。其餘諸人,杜樺坐到了主位上,緊挨著她的是蘇琳,再下首是唐曼妮,然後是陸遠航。也就是說,路遠航挨著夏雪,形成一個“圓”。
氣氛當然尷尬,在座的人大多數還沒吃飯就氣飽了,臉色都不好看。
厲振宇從容淡然,絲毫都沒有看出任何異樣的情緒。“昨晚的酒,夏老師品嘗了嗎?味道如何?”
夏雪一怔,她能說那兩瓶陳釀紅酒全部灌進了張鵬的狗肚子裡去了嗎?勉強挽唇,答道:“回去很晚了,還沒喝。”
“沒關系,今天中午我們佐餐的還是這種葡萄酒!我順口問一句,就是想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厲振宇保持著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極有修養。
男子容顏俊美到極致,氣質高貴脫俗,言語大方得體,尤其是當他溫柔注視一個人的時候,會讓人有種溺進溫泉的感覺,不知不覺地沉淪。
夏雪一陣恍惚,卻很快淡定下來,垂下眸子,禮貌地輕聲道:“我對酒水方面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厲先生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