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吃方便面?——太直白,顯得好像自己關心她一樣。否決。
方便面好吃嗎?——太廢話,方便面能好吃到哪裡去?!否決。
或許你應該嘗一嘗鵝肝醬?——太啰嗦,她吃什麼不吃什麼.....好像真的不關他的事吧?!否決。
這麼簡單的問題,居然一時想不出什麼適合的語句去問,這分明不是自己的風格。林砚維煩躁地將手中的銀制叉子扔掉,抬眸朝樓梯口看過去。
丁媽叫個人也叫了這麼久,果然是老人家辦事的速度.....
正準備起身先行去上班,可樓梯口卻突地傳來一聲驚呼,“少爺,您趕緊上來看看!”
林砚維眉心一跳,“出什麼事了?!”
該不會那個女人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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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踝受傷,淋了雨,最後又累了半夜,沈歆研竟是因此發起燒來。
丁媽上樓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倒在地上,嚇得不輕,連忙把林砚維從樓下叫了上來。
用耳溫槍一測,三十九度五。
打針吃藥,一番折騰下來也去了半日,沈歆研恹恹地趴在床頭,模樣像一隻被剪了利爪的小獅子。
這樣的她,對林砚維來說更加陌生——永動機林太太也會生病?!這個消息要是傳到林氏,絕對是比彗星撞地球還要讓人震撼的大新聞。
看著她軟趴趴的樣子,他心裡竟是生出莫名的不忍,見她嫌佣人端來的藥苦,他也沉沉出聲,“良藥苦口。你想死嗎?”
濃重的中藥味讓沈歆研皺了皺眉,卻在聽到他那半點溫度不帶的話語之後,眼睛一亮,抬手接過丁媽手裡的話梅含住,一直喊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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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臉皺得很緊,左邊眼角的那一粒朱砂小痣也一抖一抖地,像是眼淚一樣。
林砚維看得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沈歆研仰頭對他輕輕一笑,“林砚維,我病了,你親親我好不好,一下下就好了?你親親我,我腦袋就不疼了。”
或許是因為生病,所以膽子也大了一些。而昨晚的一切也都已經煙消雲散,她又恢復了原本林太太的樣子。
林砚維冷了臉,“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多麼嚴重的控訴。
明明,她還沒有嘗到任何一寸的甜頭......
沈歆研垂眸,掩住眼裡失落的情緒,轉身給他一個清冷的背影。
室內的空氣安靜得有些可怕,又像是小鋸子一樣輕輕地割裂著她的心,誰說病者為大的?她還是跟外面的流浪小貓兒一樣,無處歸安啊......
心裡難受得像堵了棉花一樣,可到底也敵不過身體上傳來的那一股子疲累,眼皮被拉了下來,有些昏昏欲睡。
全身很冷,所以下意識地去尋找那份熱源,翻身,臉頰碰到了他放在床沿的手,跟貓兒一樣蹭了蹭他的手背。
許是燒糊塗了,所以她毫不設防。也許是此時的她,真的真的很脆弱。
心裡的某根弦像是被輕輕地撩動了一下,林砚維依舊冷著臉,可手卻沒有拿開。
這,已經足夠。
沈歆研滿足地放輕呼吸,小心而又虔誠地去感受著這結婚三年之後才有的一點溫情時光。
他的手掌很寬厚,很溫暖。
這是她期待奢望了許久的暖流,沈歆研突然就有點傻傻地不想這場病好得那麼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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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小臉在自己的手背邊上睡得很安穩,呼吸清清淺淺地,如微風一樣落在林砚維的手背上。
他合上另外一隻手中的財經雜志,側目掃了她一眼。
平日裡總是挽在腦後的發髻被松開,黑色的長卷發如藻一樣散在白皙的白皙的面頰上,這時的她,像一朵小小的茉莉花,而不是帶刺的玫瑰。
就這般脂粉未施的模樣,竟讓他看了有了幾分的失神.......
陽光灑落在臥房的地板上,帶來一線金色鎏光,把黑暗的生活悄悄地撕開了一道讓人不易察覺的溫暖口子......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斜陽西沉,腦袋依舊是昏昏沉沉的,額頭一片冰涼,可臉頰邊的溫度卻還在。
長長的睫毛如小刷子一樣微微翕動,沈歆研懶懶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頭的林砚維。
他靠著羅馬式的床柱,應該是睡著了。
夕陽的金光襯得他五官柔和俊逸,如同畫中人。
心口微微暖了一下,舍不得就這樣把自己的臉頰移開,更怕這是一場夢。
她輕輕眨了眨眼,然後用眼神輕輕勾勒出他的側影。
深邃黝黑的眸,筆直而高挺的鼻梁,線條分明的唇,還有修長的脖頸,壁壘分明的胸膛,無不透露著男人的強悍和優雅,即便是在睡著的時候,也像一隻蟄伏的豹,隨時蓄勢待發。
這絕對是一個讓女人瘋狂的男人。
所以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才會讓自己的身影毫無防備的跌進他的瞳中,一見鍾情,一瞬淪陷......
如今,她還在他的瞳中出不來,他的目光卻從不肯也不願在她身上停留.....
三年日夜裡,此時此刻這樣的寧和簡直少之又少,沈歆研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了這易碎的好夢。
目光慢慢地停留在了他那薄實的唇瓣之上,那唇彎彎地如一尾魚鉤,一直鉤住她的心,來回晃動,始終沒有辦法停擺。
上一次觸碰那性感的唇,還是在三年前......
那時候她剛剛嫁進來,還是用了一點小計謀說自己肚子疼才能夠成功地‘吻’到他。
那個吻是她的初吻,卻比豬八戒偷吃人參果還要囫囵吞棗,一點味道都沒有嘗到。
沈歆研盯著那精致的唇形,怎麼努力都想不出那美好的滋味,真是有一千一萬個不甘心。心念微微一動,她的眼神也越來越火熱——
既然他留在這裡陪她,那麼她偷偷吻一下,應該也沒有關系吧?
現在天賜良機,她也不想錯過......
有了目標就有了膽子,沈歆研輕輕地挪了挪自己的臉頰,發出細微的聲響,然後又趕緊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尖起耳朵去聽。
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沒有醒。
膽子又大了一點,她慢慢地,悄悄地從床上拱起來,然後貓著腰赤足落地,一點一點地用自己的鼻尖去湊近他——
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
所以她親近他一下,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沈歆研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再打氣,連手心都已經冒出冷汗來了。
雖然平時動不動就把要強睡了他掛在嘴邊,在他醒著的時候她也經常會如貓兒一樣露出爪子去威脅他。
可是現在,卻是不同的。
她聽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地亂跳,如同初遇他的時候每一次靠近他時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