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棲斂了呼吸,半晌似做下什麼決定一樣,握住她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將她扯進懷裡抱住,大掌扣住她的後腦,“之之,我的人生沒有別人,你不來,我就這樣了。”
“……”
鹿之綾整個人都被困在他的懷裡,長睫顫了顫。
說實在的,這樣的話對她來說仍是不夠明確,他說過她是他最親的人,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對他來說是重要的,可重要到什麼份上,她總是不懂……
她埋他的胸口,手指一點點絞緊他身前的襯衫。
薄棲垂眸看她,鹿之綾迎上他的視線,猛地往下狠狠一攥,薄棲不得不低下脖頸,兩人的唇幾乎貼上。
鹿之綾攥著他的衣服,沒做什麼,沒說什麼,就這麼看著他,用最近的距離審視他眼裡的一點一滴……
仿佛又回到江南鹿宅的那一刻。
她不斷地挑動他的神經,生生要將他的神志摧垮。
薄棲的眼底逐漸燒紅,似無奈,又似歇斯底裡的瘋狂,“之之,我真的還沒想到這一步,你不該逼我。”
說完,鹿之綾就被他按到牆上,他低頭就含住她的唇,貪婪地吻了下去。
鹿之綾背靠著牆,身體莫名戰慄。
和之前在江南她的主動截然不同,薄棲帶給她的是一個深吻,她明明不得章法卻被他誘著輕啟唇瓣,舌尖輕探進來的一瞬,鹿之綾的手緊張地摸著身旁的牆面,很想抓點什麼,卻抓不住。
好像一下子她被拋進了雲巔。
晚飯後,她剝了一個橘子給他吃,他的舌尖還留著淡淡的橘甜。
他的唇……好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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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綾直勾勾地盯著他,他半垂著眼,看他眼底猩紅漸濃,氤氲出蠱人的性感。
“別看我。”
他說,抬起手在牆上摸了幾下才將燈關掉。
臥室內陷入漆黑,唇上的觸感便變得更加強烈,他的一呼一吸都鑽進她的腦子裡,吞噬她的感知。
鹿之綾把手握緊又松開,最後忍不住圈上他的腰將他環住。
抱上去的一剎,她在黑暗中聽到他喘息一顫,額頭抵著她的,停頓下親吻的動作,“之之……”
“啊?怎麼了?”鹿之綾訝然。
“別碰我。”
他壓抑著情緒,拿開她的手。
“為什麼?”鹿之綾有點不滿了,“你先親上來的,不就說明你喜……唔。”
話還沒說完,薄棲就把手擋到她的唇上,堵住她未盡的話。
“之之,不急。”
薄棲的聲音暗啞至極,“等我,再等一等我。”
“等你什麼?”
鹿之綾在他的掌心裡含糊不清地問道。
薄棲被她唇間柔軟的氣息折磨得不行,他極力地克制著,“等我把事情都辦妥。”
到底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總不會是還有什麼地下女朋友沒處理幹淨吧?鹿之綾想著又覺得自己太發散性思維,薄棲不會這麼對她的。
她乖巧地點點頭。
薄棲這才把手放下來,卻沒有開燈,也沒說走,就這麼貼著她的額頭站在那裡,單手按在她頭側的牆上,一動不動……
鹿之綾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隻能默默呆著陪他。
直到鹿景煥和鹿景凡的電話又打過來,薄棲才終於放開她,捧起沙發上的文件送她走。
車子停在帝江庭的樓前,鹿之綾轉身去拿文件一份份全抱進懷裡,一抬起眼,就見薄棲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她,眸色深邃。
“上去嗎?”
鹿之綾問道。
“不了。”
他還有事情要做。
“那好吧,我上去了,你回去早點休息。”
鹿之綾點點頭,轉身推門下車,腳剛伸出去又回過頭看他,單刀直向人,“你喜歡和我接吻嗎?”
薄棲單手搭在方向盤,聞言手指猛地一緊,喉嚨再次澀起來,“之之,不許這麼問問題。”
“……”
真不坦誠。
鹿之綾無聲地輕嘆一聲,有些落寞,“好吧,那我走了。”
她下車抱著文件走向大樓,有些賭氣的意思,沒和他說晚安,沒說路上小心,就這麼直直往裡走。
薄棲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抬手松領口。
勾引不自知的人。
嫌她不開竅,又嫌她亂開竅……
薄棲扶額,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
忽然,手機震了下,他拿起來,是鹿之綾發來的信息。
【之之:好吧,不說不安心,你回去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然後晚安,好夢。】
“……”
看著這條信息,薄棲勾起唇角,眼底浸出笑意。
他簡單回了四個字。
之之好夢。
……
神山,夜深人靜,佣人們都已經睡下,隻剩下幾個巡邏的保鏢。
主樓留下的燈不多。
昏暗的大廳裡傳來行李箱輪子碾壓過地面的聲音,薄崢嶸壓一下頭上的帽子,環顧四周後悄悄走出大門,身上穿著平時基本碰都不碰的休闲便服,大步流星地往不遠處準備好的車子走去。
他伸手拉開車門,周圍路燈突然瞬間全部亮起,明晃晃地照向他。
“先生。”
一群保鏢跟鬼魅似的出現在他周圍,不留情面地將車鑰匙從他手裡抽走。
第929章 我的十三年,不是為了那個位置
“要造反?”
薄崢嶸的臉冷下來,陰沉地看著周圍的這群保鏢。
李明淮從保鏢們中間走出,面色冷淡朝他低了低頭,“先生,棲哥吩咐,你得留在江北。”
薄崢嶸冷笑一聲,“兒子管老子去留,他敢!”
一分鍾後,薄崢嶸被保鏢們狠狠按坐在大廳的真皮沙發上,燈光明亮華麗無比的主樓。
薄崢嶸的臉色鐵青,難看得徹底,“薄棲!你給我出來!”
沉穩的步子聲從樓梯處傳來。
換上灰色家居服的薄棲慢條斯理地從樓上走下來,一頭短發剛洗過,有些湿漉漉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你什麼意思?”
薄崢嶸站起來吼道,被站在身後的李明淮一用力又給按下去,“先生請坐。”
你這是請?
薄崢嶸氣急敗壞中又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整個神山的安保在不知不覺間都被薄棲換掉了,如今這些人眼裡都沒有他的存在。
想到這一點,薄崢嶸陰冷地看向走過來的兒子,“翅膀硬了?”
“還行,你養硬的。”
薄棲淡淡地回應一句,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
薄崢嶸滿身的火氣升到半空又變成詭異的驕傲,沒錯,是他一手養出來的,養大兒子吃老子。
李明淮將薄崢嶸所有的證件交給薄棲,薄棲看著護照、身份證件,語氣雲淡風輕,“不給你機會走,還找不到這些。”
平時,薄崢嶸把自己的私人證件都鎖起來,旁人碰不到。
“你想做什麼?準備奪權?”薄崢嶸坐在那裡冷冷地道。
“你的權我還用奪?”
薄棲冷淡地看他一眼。
“……”
薄崢嶸被看得心虛,薄棲在財團立穩以後,他確實有意在撒手不管,這個權薄棲不用奪,他巴不得早點放掉,要不然也不會催著薄棲早婚。
薄棲看向李明淮,李明淮立刻抱來大量文件放到薄崢嶸面前的茶幾上。
“這是財團未來五年的幾大核心項目,你幾乎都沒有過問過,從今天起,你好好看看。”薄棲把他的私人證件都收起來,“出國的事,你暫時就別想了。”
要說奪權,薄崢嶸還不激動,但一說不能出畫,薄崢嶸的眼皮就跳了跳。
“這些項目不都是你在盯著,突然甩給我做什麼?”
薄崢嶸頓時警鈴大作。
薄棲這是突然不想管財團了?
“我接下來會把重心放在南北經濟合作上,會經常往江南跑,江北需要有人坐鎮。”薄棲淡定從容地開口。
“什麼叫合作,這叫打入江南市場。”
合作隻是名頭上的好聽,重點還是為薄家,為江北謀取更大的利益。
“就是不搞重一方輕一方的合作,因此,要付出的精力更多。”薄棲道。
“行行行,合作就合作。”
如今薄崢嶸不會在這些大事上和就要掌權的薄棲爭,隻要是為薄家好,賺多賺少都是賺,都行。
薄崢嶸道,“好,我不說這個,就說你要跑江南的事,能有多經常,才會讓你江北都顧不上?”
旁人可能沒有這個能力,但薄棲有,這個做父親的最知道。
他這些年養那麼多人,幾個叔公都對他心服口服,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出場,他完全可以兼顧兩句。
“頻率確實談不上經常。”薄棲神色平淡地應和他。
薄崢嶸頓時松一口氣,他就說麼,根本不需要。
“但一次長住幾年。”薄棲繼續道。
“……”
薄崢嶸坐在那裡,令江北驚懼的人物就這麼石化在沙發上,好像被封印住一樣,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良久,薄崢嶸說出一句,“薄棲,你是不是瘋了?”
薄家的接班人為南北合作要在江南長住?一次幾年的長住?
“你還沒老,管著江北沒問題。”
薄棲說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給您兩個月的時間重新上手,以父親能力做得到的。”
“……”
兩個月就把所有不管的核心項目上都撿起來?怎麼可能!
等下,這話怎麼有點耳熟。
薄崢嶸愣了下才想起來薄棲小時候他經常這麼講話。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把這個項目吃透!別這麼看著我,你有這個能力,做不到那就是你偷懶,自己跑鄉下祠堂跪著去!”
全還回來了。
他怎麼現在才發現自己兒子還是個睚眦必報的小心眼呢?
薄棲往回走去,薄崢嶸有點亂了,站起來一把拉住他,打起感情牌,“薄棲你別亂搞,我得去找你母親,我這些年也變了不少吧,你母親都不再對我臉色那麼難看,你就不想父母和好?”
薄棲側目看他,鏡頭反光,語氣堪稱溫和,“父親確實變不少,但沒辦法,誰讓現在薄家我做主呢?”
既然權勢在他手裡,那總歸以他要的利益為主。
“……”
薄崢嶸傻眼。
“您放心,就算您做不到,我也不會讓您跪祠堂,我會……多給一個星期的時間。”薄棲朝他恭敬地點了點頭,“我相信父親的能力。”
說完,薄棲掙開他的手,抬腿就走。
薄崢嶸頓時氣得七竅生煙,要追上去被李明淮和幾個保鏢死死攔住。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怎麼會有這麼忤逆的逆子!等等,不對啊……
“薄棲!”
薄崢嶸很是莫名地叫住他,“你十歲跟我進財團,十三年學習籌謀,就差臨門一腳掌權了,你卻要跑江南長住去,那你辛苦這十三年幹什麼?”
聞言,薄棲回頭,一雙黑眸從鏡片後從容不迫地看向他,一字一字冷靜而深沉,“我的十三年,不是為了那個位置,而為了有能力決定誰坐在那個位置上。”
“……”
薄崢嶸傻在當場,他是不是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兒子?
李明淮和保鏢們聽著也愣住了,所以他本人從來沒想過要早點接手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