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站在那裡氣急敗壞地卷起袖子,恨不得和他打上一架。
“我不!”
大伯父蹲在那裡板著臉兇回去,“免得以後回想這一段,你又罵我吵架態度不好!”
他蹲著他自在。
“鹿信常!你無恥!”
大伯母快被氣瘋了。
“你信不信你再罵我直接跪地上跟你吵?我讓你以後想起來都受到良心的譴責!”
大伯父罵得脖子都紅了,作勢就要往地上跪。
遣責不死她!
大伯母頓時更來氣,一把抓過鹿之綾肩上的背包就朝他抡過去,鹿之綾見狀急忙抱住大伯母,“別別別,大伯母,或許……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她。
鹿之綾的幹笑著拿著出手機,手機通著視頻,視頻裡鹿景承穿著衝鋒衣站在一輛摩託車前,外面的風很大,吹亂他的頭發。
一家人莫名地看過去。
父母吵架,他們都下意識地沒去通知他們的兒子,免得孩子難過,小七怎麼還是通知了?
作為鹿家孫輩中最沉穩的男人,鹿景承難得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神色,“爸,媽,你們別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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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伸手往鏡頭外一伸。
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被扯入鏡頭中,一頭長發烏黑柔順。
鹿景承靠著摩託車,緊緊握住女孩的手,慢吞吞地開口,“介紹一下,谷娜,我女朋友,嗯……長頭發。”
“……”
女孩窘得直低頭。
小樓裡一室安靜,真相終於大白。
春暖花開,鹿景承的戀情以這樣一種方式被揭破了。
谷娜被鹿景承牽著手帶回家的時候,大伯母熱情地接待了未來兒媳婦,大伯父也熱情接待自己的長子。
鹿景承被父愛抽得兩天下不了床,趴在床上數一頂假發,數清楚才允許出門。
……
秋日來臨。
三哥鹿景曄的技術逐步成熟,開始進入志願者接受治療階段。
程桐專門為此成立了個團隊,一門心思投入,寫的論文頻頻登上國際醫學雜志。
這項從未有過的突破性技術受到了全人類的關注。
所有人都希望它能完全成功,為一些精神疾病患者帶去福音。
鹿之綾跑去廟裡求籤,求了個上上籤,她很喜歡。
她也為薄棲求了一支,也是上上籤,她打電話給薄棲的時候,薄棲和她說,李明淮被他找到了,現在跟著他做事。
鹿之綾有些奇怪,姜浮生隻是想知道李明淮現在在哪裡,他怎麼把李明淮弄到身邊了?
薄棲說,李明淮日子過得不好。
鹿之綾就沒再多問。
……
鹿之綾十六歲這年,三哥的技術經獲批準,完全投入進醫療領域,鹿家的名聲一瞬間高漲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家人也松了一口氣,集體擠出時間前往大草原遊玩。
她叫了薄棲,薄棲答應擠一下時間,但後來還是被一些事務擠得沒能出來。
到大草原的第一天,薄棲派人送了一匹溫順的白色小馬駒給她。
比起江北城市的繁華,江南水鄉的煙雨情調,大草原的一望無垠別有一番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
白晝藍天白雲,夜晚月皎星繁,整個星空就好像扣下來一樣。
鹿之綾拍了很多照片發給薄棲,他像以往一般沒有第一時間回,她也不難受,她知道他看到了就會回的。
她每天都騎馬奔跑在草原上,跑著跑著又被幾個伯母叫回去打牌、玩飛行棋、玩桌遊。
三伯母和四伯母好巧不巧的同時懷了孕,這會兒都不宜折騰,隻能玩點靜些的遊戲。
兩人都算是高齡孕婦,程桐休假都得操著心,每天都替她們做一點簡單檢查。
“還是我們小七乖巧,肯陪我們坐在這裡玩,不像景凡,都成年了還天天野得跟山裡的猴子似的。”
桌上擺著大富翁桌遊,四伯母一邊算著自己的房產一邊吐槽。
三伯母呵呵冷笑一聲,“那也比老五好,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惹小姑娘,每次費心費力地追人,人家一答應,手都沒牽一下他又覺著沒意思了,什麼玩意,我都懷疑他小腦是不是沒發育好。”
聞言,四伯母看向三伯母。
妯娌兩人一對視,忍不住擊掌共勉,“所以我們要二胎的行為十分合理。”
“……”
鹿之綾默默看著兩個長輩不敢插嘴。
程桐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一些數據,道,“合理歸合理,你們兩個也注意點,年紀不小了,三嫂血壓有點冒高,罵兒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四嫂你呢,昨天甜食吃不少吧?”
“……”
在醫生面前毫無隱私可言。
四伯母聳聳肩,“反正我就想生個像小七這麼乖巧的女孩。”
三伯母道,“我要求低一點,隻要有小七一半好,哪怕是男孩我也高興。”
“我有這麼好嗎?”
鹿之綾笑得甜滋滋的。
“小七最好。”兩人異口同聲。
“三伯父和四伯父呢?”鹿之綾一邊搖骰子一邊問道。
“聽說離這裡30公裡的地方有個廟,特別靈,兩人連夜開車跑去上香了。”三伯母說道,“他們都想求個女孩。”
“哦。”
鹿之綾點點頭,這麼想要女孩子,那就希望他們願望成真吧。
……
三伯母和四伯母幾乎是同一時間懷上的寶寶,新的一年,兩人一前一後被推進產房。
然後,鹿之綾收獲了兩個……弟弟。
第905章 大哥鹿景承求婚
鹿景馳和鹿景寧。
兩個小家伙長得特別可愛漂亮,一動一靜。
一個喝奶喝不夠,一個餓極了,奶瓶懟嘴裡都不慌不忙;一個洗澡舞得護士一身水,一個洗澡一動不動;一個有事沒事嚎一嗓子,一個採足血都隻意思意思哭兩聲。
別人的十七歲曬吃的喝的玩的,鹿之綾的十七歲曬兩個弟弟的日常。
鹿振風為兩個小孫子辦了盛大的滿月禮,邀請江南江北的親朋好友。
這是件大事,鹿之綾覺得薄棲能來,她滿心歡喜地盼了半個月,可是最後,來的隻有薄家的禮物。
除給兩個寶寶的禮物之外,薄棲還準備了她的。
薄家爺爺查出來有點老年痴呆的症狀,因此,薄家上下有點亂。
薄爺爺就算不怎麼插手財團的事,但有他在,薄家就有定海神針,他現在生病了,薄家的人心就有些微妙的變化,薄崢嶸和薄棲不得不花更多的心思平衡財團和家族裡的各派人際關系。
有薄清林這個前車之鑑,姚心容就擔心起鹿振風。
鹿振風有五個兒子管理財團,鹿景承、鹿景瀾兩個孫子對很多事務已經上手,鹿景煥、鹿景凡年紀不大但也進去開始實習。
這樣的局面之下,鹿振風樂呵呵地當起甩手掌櫃,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太久,姚心容就把鹿之綾往他面前一推,“從今天起,你跟著小七學習,每天至少做兩張試卷,防止老年痴呆。”
鹿振風本來想著有寶貝孫女陪自己還挺開心,直到鹿之綾開始給他講題——
“小七啊,微積分是個什麼東西來著?”
“你別這麼看爺爺呀,爺爺畢竟是鹿家的領導人,當年很多知識還是記得的。”
“記挺多的,像什麼二元一次方程,雞兔同籠……”
“哦,這道題就是把兔子換成羊了啊,懂,懂,爺爺懂,這麼簡單的題爺爺怎麼可能不會做,爺爺逗你玩呢,馬上就做好啊。”
到了深夜,鹿振風睡著睡著猛地坐起來,打開臺燈,戴上老花眼鏡開始劃手機,在密密麻麻的通訊人裡找到薄清林的號碼,撥通,給遠方的友人發去友好問候——
“薄清林,你沒事生什麼病!”
……
又是一年,夏日來臨,天氣炎熱,樹上鳴蟬。
整個電影院裡座無虛席,大熒幕的光亮晃著每個人的臉。
鹿之綾坐在那裡,情緒隨著劇情的深入搖擺起伏。
劇情的最後,兇手終於浮出水面,案子解決,但卻留下無限唏噓。
感情真的禁不起試探,更禁不起反反復復的選擇。
播到片尾,全場也沒有一個觀眾離開,都坐在那裡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現場燈光亮起來,電影《黑籠》的主創人員一一上場,看到這樣的驚喜,觀眾們都鼓起掌來。
鹿之綾坐在位置上,身穿淺色的長裙,懷裡抱著一大捧的鮮花,她凝望著站在主創們最前面的導演谷娜,激動地拍手鼓掌,眼中滿滿都是欣喜、崇拜。
這個夏天,《黑籠》火了,運鏡與敘事的手法充滿細膩的獨特風格,谷娜身為導演的價值被推到最巔峰。
她為谷娜感到開心。
“謝謝大家。”
谷娜攜主創人員向觀眾們鞠躬致謝。
“拍得好棒!”
“谷導絕了!這片子必拿獎啊!”
觀眾們滿堂喝彩。
主創們和觀眾們近距離地互動,到尾聲時,谷娜拿起話筒,抬眸笑盈盈地望向鹿之綾,“那位漂亮的女孩,我們的流程要結束了,你還不來送花嗎?”
所有人轉頭看她。
“來了來了。”鹿之綾應了一聲,抱著鮮花從身邊人面前走過,從臺階過道一路小跑往下。
谷娜笑著迎上來,伸手要去擁她。
鹿之綾狡黠地眨眨眼,一個閃身從她身旁閃過,繼續往前走。
“……”
谷娜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就見鹿之綾一直往前走去,走到臺邊,那裡置著一排的攝像機。
鹿之綾將手中的鮮花交給其中一個戴鴨舌帽、黑色口罩的攝影師。
身形高大修長的攝影師從攝像機後面走出,一手接過鹿之綾手裡的花,一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張英俊成熟的面龐……
“……”
谷娜看著那張臉驚呆地睜大眼。
“是鹿景承!”
“鹿家的鹿景承?”
“靠,真是他啊。”
有觀眾認出來,這一聲出來,許多觀眾都忍不住站起來去看。
鹿之綾站在臺邊上,拿出手機拍攝視頻。
鹿景承帶著笑意深情款款地看向谷娜,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將花獻上,“恭喜你。”
“謝謝。”谷娜感動地接過鮮花,“你怎麼扮成攝影師了?什麼時候在那的?”
她都沒有發覺?
鹿景承站在她面前,唇角勾著弧度,嗓音低沉磁感,“從你導第一部電影開始,每一場路演,我都在那個位置。”
聞言,谷娜臉上的笑容漸漸凝住,呆呆地看向他,“你說什麼?”
她都忘記自己跑多少地方宣傳電影了,每一次他都在攝像機後面嗎?那為什麼都不告訴她?
“你說過,在你電影票房累計破100億之前不希望公開戀情。”
鹿景承低聲笑著,“所以我一直都不敢現身。”
聽到這話,谷娜的睫毛顫了顫,眼底泛紅,“我是開玩笑的。”
兩人在事業上的地位懸殊,她和他在一起確實有壓力,但她在這之前沒想過自己真的有一天能破百億,難道破不了就一輩子不公開嗎?
她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承載外界的質疑。
他一直不公開,她還以為是他覺得沒到時候,沒想到是因為她闲聊時的一句玩笑話,更沒想到這些年,他偽裝成攝影師陪她跑了每一次路演。
“你的玩笑話我也想認真履行。”
鹿景承笑著說道,然後在她的注視下緩緩低下身子,單膝下跪。
他修長的手上是一枚戒指盒。
全場頓時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谷娜徹底紅了眼眶。
鹿景承跪在臺上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