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崢嶸冷嗤一聲,似乎對鹿家十分不滿,“再說,就憑鹿家的中庸風格,一家獨吃遲早再遇上121案,我也算是給他家分擔。”
指的就是鹿家實驗所被襲之事。
“原來你去江南這麼久是為了合作的事情。”
季懷宗點頭。
“不然呢?”薄崢嶸冷哼一聲,“大腦研究的方向可是沒有底的,薄家掌握住這門技術,以後也能壓著江南獨大。”
“說的是,你一向有先見。”
季懷宗恭維著道。
薄崢嶸看他,“怎麼?你也想分一杯羹?”
季懷宗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笑道,“別,我就是你身邊的小弟,跟著賺點小錢就行,這種大蛋糕我就不跟了,就是好奇這人的大腦真能被改造?”
“等過兩天江南的整體設備運過來,你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薄崢嶸對好友並不設防。
“運過來?不用網絡?”季懷宗疑惑。
“這門技術到現在為止還沒聯過網,鹿家小心,怕不安全。”薄崢嶸說著端起茶杯。
兩個好友在書房聊了很多,從商業合作聊到小時候的一些趣事。
整整兩個小時後,季懷宗才起身告辭。
薄崢嶸將人送出書房,然後關上門回頭,書架後走出來一道修長的身影,薄棲手上拿著一本書淡定地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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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疑季懷宗?”
薄崢嶸睨向他。
季懷宗拜訪,薄棲給他發消息,讓他故意泄漏江南設備運來江北的事情,他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兒子早已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他聽聽也無妨。
“江北建實驗所的風聲剛放出去,他是第一個上門問的。”薄棲道。
“那是因為我們兩家是世交,別人想見我可沒那麼容易。”薄崢嶸倒是不以為意。
“父親還記得周勁的聲音麼?”
薄棲收起書問道。
“……”
薄崢嶸擰眉,想了想,冷哼一聲,“那種懦弱之輩,我怎麼會記他的聲音。”
他隻恨不得把周勁剁碎了喂狗。
“那父親還記得季叔年輕時候的聲音麼?”
薄棲又問。
“……”
薄崢嶸的眉頭擰得更深,他好好的去記人家年輕時候的聲音做什麼。
“試試吧,謹慎點沒錯。”
薄棲說道。
……
會議室裡,一群人圍桌而談接下來的布置。
鹿之綾年紀還小,不用參與這樣的活動,但她闲著也無聊,便坐進來聽大家講話。
她轉眸,見戚雪坐在那裡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走神。
鹿之綾靠過去,湊到戚雪身邊,小聲問道,“阿姨,你在想什麼呢?”
“……”
戚雪回過神來,側目看她,然後抬起自己的手,道,“我在想,為什麼兩個職業完全不同的人會有一模一樣的繭。”
“你說的是季懷宗和周勁?”
一道冷厲的聲音忽然傳來。
鹿之綾抬頭,就見會議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推了開來,薄崢嶸站在那裡,面色冷峻地看向戚雪,薄棲站在他的身後,神色格外平靜。
戚雪有些訝然,“你怎麼知道?”
“……”
薄崢嶸的臉色更難看了,回眸看一眼兒子,又步子極沉地走進來,在戚雪身邊拉開椅子,“十幾年過去了,你還記得他的繭長在什麼地方。”
酸溜溜的味道瞬間擴散整個會議室。
鹿之綾默默坐回去。
“你叫我來江北,不就是想靠我對周勁的熟悉找出整容後的他麼?”戚雪語氣平淡地說道。
“……”
薄崢嶸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那不是找個借口麼?不然怎麼讓她跟著來江北?
她倒好,對周勁的繭都記到現在。
“……”
鹿之綾又往旁邊挪挪,靠近自己的四哥。
完了,這會議室要被醋泡完了。
鹿景瀾和鹿景澤相視一眼,道,“什麼意思,季家季懷宗就是整容後的周勁?”
“就……這麼查出來了?”
這麼容易?
就這麼容易?
鹿之綾看向薄棲,薄棲從容地在會議桌前坐下來,無視薄崢嶸此刻醋得扭曲,道,“父親,可以部署了。”
為顯得沒那麼輕易,他已經忍一個星期。
可以收網了。
“都交給你。”
薄崢嶸沉聲說道。
“好。”
薄棲點頭。
……
薄家實驗所選址結束後,江南的設備正式運往江北。
私人飛機停落機坪。
大量保鏢出動,嚴防死守,將繁鎖的設備從飛機上運下來,放進專門的貨車。
風吹得眾人的衣服在飄。
鹿景澤靠在車門前帶頭轉運設備,額前的發被吹動,周圍毫無異狀。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停在一個對話框上。
對話框裡已經太久沒有聊天內容。
他看著,唇角苦澀地勾了勾,隨即將手機收起來,認真地盯著。
遠處,樹影遮擋的地方,一輛黑色的車靜靜地停在那裡。
駕駛座上,穿著衝鋒衣的鹿景瀾深深地望著前方,手上摩挲著自家妹妹送的平安符。
半晌,鹿景瀾拿出手機給薄棲撥打電話。
“喂?”
薄棲的聲音在寂靜的車裡響起。
“很平靜,周勁會不會失敗一次想蟄伏起來,不幹這一票了?”鹿景瀾猜測道。
如果季懷宗就是周勁,江南搶奪技術失敗,他應該會更謹慎才對,而且季家和薄家關系好,對季懷宗來說,他可以等設備全部進了江北實驗所,借機探查做好萬無一失的部署後再搶奪。
可他們要老是千年防賊,代價反而更大。
話落,薄棲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第889章 薄崢嶸與戚雪聯合演戲
他畢竟也才十九歲,事情考慮不到那麼全面很正常。
鹿景瀾正想安慰他兩句,就聽薄棲道,“周勁也是個人,是人,就有無法理智思考的時候。”
“什麼意思?”
鹿景瀾不解。
“他不是喜歡研究大腦麼?”
薄棲的聲線冷淡,“那就給他的大腦一點刺激吧。”
“……”
鹿景瀾蹙了蹙眉,這小子……聽起來似乎勝券在握,腹黑型的?
季家,富麗堂皇的廳裡,薄崢嶸和季懷宗面對面坐著下棋。
“崢嶸難得這麼有空,居然想到來找我喝茶下棋了。”
季懷宗笑呵呵地說道,端起面前的茶壺親自給他倒茶。
“你也知道,阿棲這孩子近年來進步很大,把財團裡那幫老油頭都收拾服帖了,我確實不用再像以前那麼操心。”
薄崢嶸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上一口,滿身的悠闲自在。
“你好福氣啊,有薄棲這麼優秀的兒子,不像我,勞碌命,一個都指望不上。”
季懷宗如往常一般又是感慨又是吹捧。
薄崢嶸看向他熟悉的眉眼,還是無法完全認同薄棲的猜測。
這個好友是他從小認識到大的,不過中間出國幾年,大家又忙沒怎麼見面,怎麼可能就換了個芯子,怎麼可能做到天衣無縫……
“你啊,老婆都過世那麼久了,該再找一個,還是放不下?”
薄崢嶸似隨意般地拉著家常,“也是,你們感情一向好,想當年你摔骨折就是為了她上樹摘蘋果。”
季懷宗也笑,“是打桑葚。”
“不是摘蘋果嗎?”
薄崢嶸愕然。
“不是。”季懷宗哈哈大笑,“你這記憶力大不如前啊。”
“是有點。”
薄崢嶸喝茶,眼底掠過一抹幽色,連這種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毫無破綻,怎麼可能是周勁……
季懷宗也喝茶,指尖在茶杯杯沿摩挲。
良久,他拿出手機發消息。
【今日不行動。】
有些詭異了,鹿、薄兩家突然合作,技術還沒完全成熟就運來江北本就不合理,薄崢嶸還掐著這個日子來找他喝茶,從來眼裡隻有權勢的人居然說起以前的事,真不是在探究?
這麼想著,季懷宗又看向薄崢嶸,“話說回來,你和弟妹打算怎麼辦,就一直這麼僵下去?”
薄崢嶸正要敷衍過去,就有佣人跑進來,“先生,薄先生,薄太太來了。”
“……”
季懷宗猛地將棋子攥進掌心,有些用力。
“她怎麼來了?”
薄崢嶸擰眉。
他雖不相信季懷宗就是周勁,但也沒推翻兒子的計劃,所以特意到季家來,萬一全如薄棲所料,他就親手把季懷宗按了。
季家,並不太平。
她不該來。
話音剛落,一道倩麗溫婉的身形從外面走進來。
天冷,戚雪在長裙外搭了件長款淺色大衣,腳上踩著一雙高跟長靴,就這麼逆著門外的陽光一步步走進來,靴跟在地面踩出聲響,纖細的身姿窈窕,氣質從容。
待她走出那片逆光,兩個男人才看清楚她皎好的面容,她將長發攏在一側,眉目如詩如畫。
季懷宗看著她,不自禁地坐直。
戚雪轉眸看向薄崢嶸,淺淺一笑,勾勒出幾分脈脈含情。
“……”
薄崢嶸的呼吸一滯。
他都忘記有多少年沒見過她對自己這麼笑了,恍惚間,他有種做夢之感。
但下一秒,戚雪就朝他走過來,拿起一直搭在臂彎上的男式大衣展開,替他披上,溫柔輕嗔,“和你說了天冷,要帶大衣,你又忘記。”
季懷宗坐在那裡盯著他們兩個,將棋子死死緊攥在手裡。
薄崢嶸盯著戚雪的眼睛,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戚雪替他整理領口,冰涼的指尖劃過他的頸,薄崢嶸才陡然反應過來。
戚雪突然對他這麼熱情,是衝季懷宗。
他看著面前的季懷宗,笑了笑,自然而親密地抬起手握住那一隻柔荑,將戚雪拉到自己身側坐下,黑眸深深地看向她,嗓音低沉,“一件大衣而已,不用你特地送過來。”
“那不行,感冒不好。”
戚雪說著抱住他的胳膊,低眸看向兩人中央的棋局,道,“在下棋啊。”